隨著他慢步走上前去,陰影逐步統(tǒng)治了這一片的地域,使得本就十分陰暗的小巷之內(nèi),變得更加晦暗了幾分。
無數(shù)不可視的存在于陰影遍布的角落內(nèi)涌動著,互相擁擠爭吵著,發(fā)出了于尋常人來說理應不可聽見的虛幻刺耳的靈音,使得本就因為被人撞破了行徑,而有著少許不安的三名男子眼中,更是增添了幾分躁動。
“喂!說你呢!”
眼見奈爾正逐步靠近,站在最外側望風的高大男子眼中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放下了環(huán)抱的雙臂,率先向外走了兩步,十指自然地垂在兩邊開始活動:“喂!你小子!就那邊,停下!這里的事情不歸你小子管,聽見沒有?沒事不要去學那些故事里的人那樣逞英雄,那樣你會死得很慘的。
“現(xiàn)在退去的話,我們可以保證不會對你的行為進行追究,只要你保證不將今天看見的事情說出去。
“你沒有來到過這,什么都沒有看見,什么都沒有聽見,也沒有見過我們。聽見沒有?”
大概是說動了對方,他看著眼前這個有著銀發(fā)的古怪青年,終于在自己十步遠的位置上緩緩停下了減慢的腳步,輕輕呼出一口氣。
還好不是一個愣頭青,不然萬一這次的生意有任何動靜傳出去,或者是不小心走漏了什么風聲,把城衛(wèi)隊的那群許久沒聞到肉味的鷹犬吸引過來,從而不小心把任務對象放跑了,就算是能夠再次找回來,怕是也會被雇傭的對象克扣幾分工錢。
“對,就這樣,回去,這里什么都沒有?!备叽蟮哪凶舆@樣說道,放松了幾分的眼神中仍舊帶著警惕。
然后,他看見眼前的青年抬起了那張一直沉默地注視著腳下地面的臉。
奈爾抬起臉,看著眼前長相兇惡的男子,毫無表情的臉上,忽然一側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詭異的弧度,展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在說什么呢?”他側了側頭,語氣輕柔地念道,“我怎么,什么聽不懂呢?”
兇惡的男子眉頭緊擰,正想要說些什么,忽然被身后兩人的一聲驚喝給打斷了:“老大不好了!那個女人不見了!”
“這小子一定還有別的同伙!”
于是,事情就變得簡單明了了起來。
“媽的,你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
沒有多做磨蹭與廢話,以極快的速度確認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后,伴隨著這聲斷然暴喝,眼前的高大男子從原地驟然間凌空躍起,一下子就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從原先的十來步遠,眨眼間縮短到了呼吸都可清楚辨別的狀態(tài),后收的拳頭之中蘊含著光是憑借肉眼觀測,就能夠明顯感覺到的極致剛猛勁力,幾是呼之欲出。
他深深地吐氣,而后伴隨著氣息的平緩吐出,后收的拳頭瞬間前沖,與全身前沖的力道合于一體,爆裂地向著前方,這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的、想要逞英雄的小子,盡數(shù)釋放了出來。
都要死到臨頭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這么想著,然后他好像終于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而后心中一緊。
——他是怎么進來的?
為了保證今天這起生意發(fā)生得會足夠隱蔽,且不為外人所知,他們兄弟三人還特地從殺聯(lián)的那幫鬣狗手中,花大價格采購了一張記載有范圍性隱匿法術的卷軸。
根據(jù)與他們接觸的那位代號為“灰隼”的頹廢男子所說,這張法術卷軸,是早些年由還未進階無冕之時的黃金大法師,“守密圣人”親手制作的。
作為現(xiàn)在世上僅存的幾份,這一張簡單的卷軸,乃是稀有中的稀有貨,其效果更是遠比他那些僅有白銀階的弟子們所仿制練習品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據(jù)說是只要是沒有達到黃金的人,甚至是黃金高階以下的所有非高靈感者,都會自動忽視掉法術范圍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情,甚至從其中走過都不會有任何異常。
而抵達了黃金的人,即便是在加萊境內(nèi),也不會像是地里的野菜那樣,一抓一大把。
畢竟雇主給了多到足以他們?nèi)隧樌^完一生,還能時常享樂的價格,如此小心地安排,以及為此動用了如此高昂稀有的術法卷軸,也不過只是給這次的行動加上了一步最基本最簡單的保障。
沒有人喜歡意外的降臨,尤其這件事情還關乎到自己三人后半生的生活幸福。
并且,為了隱蔽,也是為了心中一貫的謹慎,盡管動用了這等超強的輔助物,面向兇狠的男子仍舊與自己的兩位小弟一起,細心地規(guī)劃了行動的每一個步驟,以及動手的時間和地點,甚至將主要的動手地點確定在鬧事街內(nèi)的這處少有人會去注意的陰暗小巷內(nèi),還盡可能地放輕了動作,限制住了目標的活動能力,力求將所有一切的不利因數(shù)與可能性都降到最低。
那么,為什么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小青年,可以十分輕松地察覺到此處發(fā)生的事情,甚至是,走進這里?
然而,疑惑是疑惑,既然對方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是與己方為敵,那么自己也必然需要全力以赴,去擊敗對方,而后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他的同伙的消息,而后在目標追回來之后,再干脆地解決掉他們,以求將損失降至最低。
如此思考僅是過去了短短的一秒,下一秒,帶著呼嘯的破風聲,他那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拳頭就落在了眼前青年的身體上,驟然穿透了過去!
“這拳速,比安雅的不知道慢了多少……”
“什……!”
不知何時跑到兇惡男人身后的青年嘟囔著,隨意地伸手成刀,輕輕在力道用老的對手頸后敲擊了一下,只聽到半聲驚愕,而后是一聲沉悶的聲響之后,男人沉重的身軀踉蹌著向前跌倒,再沒了半點別的動靜。
于是,奈爾將視線投向了最后一個人。
除了率先暴起發(fā)難的兇惡男人,原本是還有兩人被他堵在了這條不長的小巷道內(nèi)的,但由于一人過于膽怯,在后退中不小心過于靠近了墻面,在慘嚎聲中,被從墻體的陰暗中冒出的某些存在異常興奮地拖入了其中,就此失去了蹤影。
最后只剩下一個身材稍顯瘦弱的男子,在目睹了己方兩人的下場后,舉著手中的利器膽怯地后退著,而后在絕望的眼神中,看著這名突然出現(xiàn)的噩夢般的銀發(fā)青年,將自己的利器輕松奪去,而后揮動邊緣隱有白光亮起的手刀,輕擊在自己的頸側。
下一秒,黑暗襲來,他隨之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姚如冰
……哭了!沒注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