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為什么聽起來總覺得像是什么偷窺狂才能干得出來的事情啊……單方面窺視什么的，這種事情做起來不覺得很奇怪嗎？”索菲亞暗暗咂舌。
“……使命?！?p> 面帶疑惑地重復起這個簡短的單詞，奈爾喃喃著，提出了新的疑問：“方便告知一下，你們所在的組織的名稱嗎？以及，你們的使命……是什么？”
斯坦利露出了溫和中帶有些許歉意的笑容：“很抱歉，雖然就我個人而言，其實并不介意將這些告知于他人，但為了守護住我和我的那些同伴們之間立下的誓約，請恕我無法告知詳情。
“不過與之相對的，我可以告訴你一部分，你或許應該知曉的事情?！?p> “比如？”
“比如……”斯坦利低頭思考了幾秒，再次抬起時，他面帶著微笑，輕聲問道，“你應該有了解過，‘虛空’這個概念吧？”
聞言，銀發(fā)的青年下意識地前傾了身子，細瞇起雙眼，沉聲問道：“你是從那里了解到這個名詞的？
“這不應該是尋常的普通人能夠接觸到的知識。”
斯坦利·霍爾仍舊慈祥地笑著，完全沒有因為奈爾話語中隱含的威脅之意而動怒的跡象。
他緩緩站起身，示意面前的青年不必過于警惕，而后隨意地向前邁了兩步，仰頭望向了天空中有著透明漣漪浮現(xiàn)的方向，細瞇起的雙眼似是在回憶，在緬懷，又或許只是老人家年紀大了，略感困頓時下意識地舉動。
“我剛才因該有說過，我曾經(jīng)同我的老朋友阿戈曼一起，在某次法師塔學徒外派的任務中，得到了一份有關于古老技術的知識吧？”他的語調始終維持在一個極為溫和的節(jié)奏上，使得聽到其聲音的人都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此時正置身于春暖之際，從身心的底層浮現(xiàn)出一種信服和溫暖的感覺，“在那份寫有技術的殘頁上，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段由古精靈語寫下的留言。雖然寫下那段話的主人或許是過于匆忙而顯得有些潦草，但好就好在，古精靈時期的語言非常容易辨認。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們有將那段話謄抄，而后依照著能夠借來的書籍上的教習，對照著一一翻譯了出來。
“那段話語大致地描述了一個超出大部分人常識的、奇怪的地方：那給地方不會受到時間與空間的束縛，但卻同時也會受到時間與空間兩方面產(chǎn)生的變動而給予反饋；它本身并不具備有生命這個概念，但卻又不會排斥生命的進入；它是所有能量的轉運之地，但本身并不會自主地生成能量；它并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處區(qū)域，但卻又無處不在。
“是的，這就是‘虛空’，或者說，‘虛空’這個概念的具象化?！?p> 奈爾皺著眉，輕輕點頭：“是的，這確實與我所知的相符合?！?p> 斯坦利接著說道：“記下了那段文字的作者，在最后留下了一個預言，以及一個請求。
“那段預言翻譯過來是這樣的：‘脆弱的平衡將會被無知的祈求者打破，而逐漸擴大的虛空將會吞噬我們的世界’?！?p> 銀發(fā)的青年緊皺著眉頭，斬釘截鐵地駁斥道：“虛空是無法干涉現(xiàn)實世界的。它本就是作為世界的背面而產(chǎn)生的，同真實的世界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若是虛空會將現(xiàn)實世界破壞的話，那不就，只剩下‘空’了嗎？”
斯坦利仍舊是一副和緩的表情，不喜也不惱：“就如同你所說的那般，若是虛空會將現(xiàn)實世界吞噬的話，無論善的也好，惡的也罷，也無所謂美與丑，所有的一切都將會平等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想必到那個時候，就會轉變成一個什么都無法延續(xù)下去的局面。
“我一開始也確實同你一樣，有過相同的質疑，但越來越頻繁發(fā)生的各種災難事件，卻是一個不得了的預兆，而其中最引起我和我那些朋友們警惕的，就是這種被稱為‘秘法之眼’的現(xiàn)象。”
“……這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難道同虛空有著一定的關聯(lián)？”奈爾當即領悟到了對方話語中潛藏的含義。
“并非是‘一定的關聯(lián)’，在經(jīng)過我們許多人在私下里一次又一次地研究和分析，我們最終確定，這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就是因為虛空本身同現(xiàn)實世界的屏障產(chǎn)生了摩擦，同時在大量聚集涌動的元素的沖擊之下，因而導致的一種特殊現(xiàn)象。
“也就是說，這就是一種最直觀的，‘虛空正在侵蝕我們世界’的表象之一?！?p> 沒等正在分析著話語的奈爾給出回復，斯坦利接著自顧自地給出了更多的論證：“近幾個月來，你是否有聽說過，有關于末日即將到來的傳聞？比如說，落入突然打開漆黑裂縫之中的國度……？”
“那居然是真的嗎？”
同已然一驚一乍的索菲亞一樣，此時的奈爾不禁睜大了雙眼，露出了愕然的神色：“但若是這樣的話，這也……這也說不通啊！即便是假定作為世界背面存在的虛空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影響到了這個世界的存亡，但若是在其他的國家都產(chǎn)生的如此異常的目擊報告的話，為什么現(xiàn)在的加萊境內，幾乎都沒有正在重大的災厄事件發(fā)生呢？”
“對于這句話，我需要做出一些補充，以及些許的糾正?！?p> 重新坐回自己位置的老人無奈地搖頭：“事實上，加萊其實十分地不幸，就比如說我們現(xiàn)在頭頂懸掛的那個，類似的事情，大大小小，加萊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數(shù)百例。但為什么加萊這個國度至今沒有像其他那些遭遇到?jīng)_擊的地域那般，消失為‘空’……事實上，這并非是因為‘加萊很幸運，所有沒有在歷來的幾次沖擊中消失’，而是因為——雖然很不愿意承認——這里有著‘真正的’‘神靈’的庇護?！?p> 在奈爾和索菲亞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斯坦利·霍爾停止了敘述，而后微微欠身，一手輕撫胸口，神態(tài)恭敬：“感謝平衡之神——雖然我并非是虔誠的信徒，但我仍舊要贊美你——感謝您給予了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凡人，在這片處于即將破滅邊緣的世界，于茍延殘喘中尋找生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