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匾上的字,怎么有點不太對?”
作為眾人的關(guān)注重點,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
“如日中天變成了如日升天...”
“錢途無量變成了錢途無亮...”
一字之差,失之千里。
黑木的牌匾,熠熠生輝的金字,格外顯眼,錯字,也格外顯眼。
現(xiàn)場的氣氛,陡然緊張。
“裴會長,這個匾,是不是雕錯了字?”老胡擦了擦頭上的一層薄汗,小心翼翼的打圓場。
程風倒是毫不意外,反而有些坦然。
能看到的攻擊,不管強弱,總比暗處的好。
“是啊,是不是刻錯了字?”
“應(yīng)該是雕刻錯了吧,這下子那個雕刻師恐怕是惹下裴家了?!?p> “在這么重要的場合,出了岔子,總得有人背鍋?!?p> 人們議論紛紛,但無一不是認為裴胖子是失誤,導(dǎo)致刻錯了字。
眾人皆醉我獨醒!
程風摸了摸鼻子,笑道:“偌大的裴家也會刻錯幾個字?這說出去可是個笑話?!?p> 話這么說,但程風在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計較。
眾人也是借勢將裴家嘲笑幾番。
平日里裴家強橫霸道,眾人走在路上,連嘲笑的話都不敢說。
但這一次,反正法不責眾,而且裴胖子算起賬來也只能找程風,不關(guān)他們的事。
只有老胡笑不出來,他現(xiàn)在,有些看不懂程風和裴胖子兩人的交鋒。
裴胖子面色變了一下。
畢竟平日都是給別人臉色看的主,哪被當街嘲笑過。
“字嘛,確實是寫錯了,實在不好意思,手下的人不懂事,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xùn)他?!?p> “但話說回來了,這匾可是代表我們裴家商會,祝程老板開業(yè)大吉的一片心意,既然送來了,那就不能收回去?!?p> “所以,程老板是收呢,還是收呢?”
裴胖子故意道,根本沒打算給程風選擇的機會。
在他看來,程風沒有拒收的膽子。
圍觀的人們這會,總算從裴胖子的話里,品出些味道。
原來,從一開始,裴胖子就沒有安好心,就不是真正的為了祝程風開業(yè)大吉而來。
也就是說,程風這一次,仍然是要面對裴家商會的考驗。
鮮有人知道,程風早已經(jīng)面對過了裴家的考驗,并且給出了一個他認為滿意的答案。
老胡依舊沉默。
看來,裴家并沒有打算放過程風,而且這所謂的刻錯字,也不過是幌子。
其實際目的,就是來為裴胖子扳回場子的。
我自己呢?
應(yīng)該站在哪邊?
老胡在心里問自己。
“原來是弄錯了?我還以為是裴家故意的呢。”程風笑著應(yīng)和,目光中有寒意閃過。
人不犯人,我不犯人。
雖說和氣生財,但有事上門,他也不會慫著。
只是,程風這話,落在眾人耳中,有點屈服求饒的感覺。
但轉(zhuǎn)念想想,大家都是普通商人,遇上裴家這種,無不是服軟以求保全,何必強求程風?
老胡卻是竊喜。
既然程風有意示弱,他也剛好順水推舟,緩和一下程風和裴胖子的關(guān)系,自己也不用夾在中間這么難當。
“當然不是故意的。”裴胖子道歉:“作為誠意,如果你收下木匾,那么,之前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
“聽起來,似乎,是一筆不錯的生意?!崩虾牡馈?p> 這可是程風向裴家妥協(xié)的好機會。
那天晚上他沒有拉住程風,沒想到今天還會有挽回的余地。
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勸程風服軟!
老胡下定決心。
但事實上,裴胖子,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比如這樁買賣——
程風雖然那天晚上讓他們脫了衣服睡大街,但實際上他們不過就是在這段街上走了一段,轉(zhuǎn)過街口,就找了布店買上衣服。
而且由于是晚上,并沒有多少人看見。
所以這件事在安曲城內(nèi)的流傳度極低。
即使有個別人聽到,也不過以為是編造的,畢竟誰都沒有親眼所見。
但程風若是收下這兩塊木匾,那可就不一樣了。
對于一個生意人來說,最重要的一天,莫過于開業(yè)這一天。
這也是他選擇今天,而不是昨天,來打臉程風的原因。
而且,今天在場這么多人,要是程風丟一次臉,那可就丟到全城了。
一想到程風這幾天的各種宣傳,都是為了他打臉程風做鋪墊,裴胖子就忍不住笑起來,眼角的褶子疊的都能夾死蚊子。
“既然你這么說,這兩塊匾又是裴家的大禮,那我要是不收,是不是有些太不識抬舉了?”程風故意裝出疑惑的樣子,皺眉思索。
“果然,這小老板,還是斗不過裴家??!”
“哎,你別說,換成我們不也是一樣服軟嗎?”
“唉,我還以為能看到裴家被反殺一波,出出氣呢!”
“噓,低點聲,別被聽著了...”
事實上,裴胖子早就聽到了。
換在平常,他一定得過去拎著那人,好好教訓(xùn)一下。
但今天,他的目標是程風。
他現(xiàn)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程風身上。
“我今天一定要讓你丟臉!”裴胖子攥緊拳頭,低聲恨恨道。
畢竟,敢讓他脫了衣服的滾的,在這安曲,程風還是第一個。
這個場子,他要是不找補回來,以后還怎么混?
還怎么震的住那些手下?
老胡聞言卻是興沖沖的朝程風去。
“程兄弟,聽你這個意思,是愿意屈...和解嗎?”老胡低聲道。
猶豫了一下,老胡把屈服換成了和解。
他擔心自己一時的言語不當,又激起程風年輕人的傲氣。
程風笑了笑,他自然能聽出老胡話里的意思:“和解...也不是不可以...”
老胡一喜,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還是根據(jù)程風的話音猜測,這下子,終于確定了。
然而,程風的下一句話,立刻嚇得他魂飛魄散。
“除非,裴家愿意退出安曲。”程風并沒有高聲說,反而,聲音壓得極低,只有老胡能聽見。
在裴胖子的真正用意暴露出來之后,就堅定了程風在離開安曲之前,一定要重建一個真正的為眾商謀利的商會的決心。
但這個計劃,并不適合現(xiàn)在說出來。
沒有實力的嘴炮,不過是紙老虎。
當然,即使老胡告訴別人,也沒有會相信程風的話。
“這兩塊匾,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