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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diǎn)也不厲害

第三十七章 瑾

我一點(diǎn)也不厲害 君埋泉下酒 3902 2019-07-14 21:37:18

  大家散了后,楉冰就和瑾一起慢慢踱步出來,她太久沒回家,很想知道這十年來她的家人都過得怎么樣了。

  細(xì)細(xì)問了一番,知道自家父母還安康,弟弟也已經(jīng)長成少年,楉冰無端地生出一絲感慨。

  “這樣啊……你之后就一直呆在我家里了?”當(dāng)年一個小女孩,的確到哪里都很難生存,有一個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還是很值得珍惜的。

  “嗯,夫人真的很溫柔體貼,給我安排了侍女的活兒,視我為己出。”瑾想到這個,眼角彎了彎,像是想到了很幸福的事,“夫人還告訴我少爺小時候的糗事了呢。”

  “哎?我哪里有糗事了?我、我怎么不記得!”啊,她母親的有時候的惡趣味她是知道的,定是把那點(diǎn)零碎瑣事添油加醋了一番。

  “公子以前胡謅的那個雜耍團(tuán)已經(jīng)很讓人記憶深刻了,我到了夫人老爺那好幾天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辫┛┑匦α藥茁?,用衣袖掩面。

  聽著瑾如數(shù)家珍般一件件說起,好像聽了無數(shù)遍,楉冰漲紅了臉,撓撓頭,怎么記得那么清楚啊。

  “不過,我當(dāng)初就說過,你長大后肯定是個美人,”楉冰把垂在堇臉龐上的一縷碎發(fā)收到耳后,低笑道,“現(xiàn)在看來,我眼光真不假?!?p>  和一群漢子和把她當(dāng)兒子養(yǎng)了的師姐們呆久了,楉冰沒覺得這番有什么過界,她也沒碰到人,就是理了理頭發(fā)而已嘛。

  可瑾卻微微張嘴,匆忙把頭低下了,看不清表情。

  “對了,你的名字……”楉冰想問問堇的名字怎么和當(dāng)年不一樣了,抬頭看見江穆棱一臉呆滯地站在面前不遠(yuǎn)處,趕緊撲騰起來向他打招呼。

  “嘿!穆棱,你怎么來啦!”楉冰跑過去,抬頭,狐疑地看著滿臉落寞的江穆棱,撿起了地上的書,幫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穆棱?你怎么了,昨晚還沒休息好嗎?”楉冰把書遞過去,江穆棱只是機(jī)械般接過,握在手里,忘記收回納虛袋。

  昨晚江穆棱就這樣了,難道是生病了?

  楉冰踮起腳,用手背去探江穆棱額頭上的溫度,又抓著他的手腕子量脈搏。

  身體很健康啊,那……就是最近心情不好,精神恍惚?

  瑾從身后走來,“楉冰公子,如果你還有事,我們下次見面再談吧?!?p>  “沒事沒事,這人你也見過的,就是雜耍團(tuán)里那個耍劍的江!他叫江穆棱!”楉冰揮揮手讓瑾過來認(rèn)認(rèn)人。

  瑾辨認(rèn)了不到一瞬,就把眼前這人的氣質(zhì)和十年前那個她話都不敢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這人長得著實(shí)越發(fā)俊美了,可這旁人勿近的氣場也忒令人緊張了。

  她看了一眼江穆棱,感覺自己承受不住這份壓力,趕緊行了禮,問楉冰:“江……公子也是昆侖弟子嗎?”

  “那倒不是,他是蓬萊的修士,來我們昆侖玩的!”剛才還滿臉蒼白的江穆棱這會兒好多了,紅潤起來。

  楉冰問了句沒事吧,江穆棱搖搖頭,不知不覺地湊近了楉冰,把少年圍在自己的守護(hù)范圍內(nèi)。

  “瑾她現(xiàn)在也是昆侖的弟子啦,而且被柏舟君收為徒弟,不出幾年肯定是一名出色的劍修!”楉冰覺得她周圍的人怎么都是劍修,那么有緣?“要是當(dāng)年能提前知道你有單靈根的天賦,我們也要試著去求求門派,讓你早點(diǎn)入門,不會被耽誤了。”

  瑾倒是不在意這些,在她看來,能自己選擇人生已經(jīng)是很幸運(yùn)的事了,怎么能再有抱怨。

  “對了,剛剛還沒問完,你的名字不是三色堇的堇嗎?怎么變成瑾瑜的瑾了?”

  瑾被柏舟君收為弟子,還有些收徒的事要做,只能把兩個少年送到昆侖殿外的大門。

  楉冰臨走時問了一句,瑾釋然一笑,“公子對我有重造之恩,堇無以為報?!?p>  “公子本姓為王,我便添個字,改名為瑾?!?p>  “或許我此生都無法再見到公子,但我想要留下這段緣分?!?p>  在那個小縣城的門戶里,瑾在每個月光皎潔的夜里,都能想起那個當(dāng)時比她還稍矮些的男孩兒。

  俊俏可愛,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狡黠,卻和他的氣質(zhì)一點(diǎn)都不沖突,那樣的聰慧善良,向她這個非親非故的青樓侍女伸出了手。

  她在楉冰的家里慢慢長大,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聽著其她姑娘含羞帶怯地講著她們心悅的男子,瑾也會一邊在月光下發(fā)呆,一邊想著,她對楉冰的那種念念不忘究竟是不是喜歡。

  雖說上昆侖是她自己的選擇,但也想知道這個讓她心心念念十年的少年,他是不是自己心中的良人。

  但今日一見,她知道,這個人不是。

  她被救了一次,改變了人生命運(yùn),她感激感恩,但她并不愛慕。

  瑾可以為了這伸手之勞的恩情赴湯蹈火,可她的心很理智,很明白,這不是愛。

  有的人,多年未見的時候輾轉(zhuǎn)反側(cè),深思這份感情,在重逢時便恍然大悟,釋然一笑。

  有的人,以為自己并未受相思之苦,卻在不知不覺中種下情絲,一朝再遇,攪亂的江水傾覆了心舟。

  ……

  瑾說完后就道別去忙入門的事了,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

  瑾的一番話,她是想表達(dá)感激之情的,卻因?yàn)檎f的太深情了,沒表達(dá)好,還被這兩個天生腦洞大的聽進(jìn)耳里,頓時曖昧了許多。

  楉冰驚恐地眨著大眼睛,她、她……這是被傾訴愛意了嗎?瑾說的那個什么緣分……是她想的那個緣分嗎?!

  不是她自戀,雖然比起江穆棱還略遜一籌,但她的相貌在男人中也是極好看的,所以……瑾這是對她一見鐘情,還再見傾心了?

  還為此上了昆侖,就是因?yàn)闂肀谶@里,還執(zhí)著地想去霧虛峰,哪怕那并沒有適合自己的功法?

  楉冰吸了口涼氣,她這是……造孽??!

  為了不多生事端被人發(fā)現(xiàn)性別,她連那些年紀(jì)可以當(dāng)她娘了的師姐都不敢多撩幾句,就怕成為一個四處留情的人。

  因?yàn)榫退氵@些姑娘再怎么漂亮體貼溫柔,再怎么對她好,她是個女子的事實(shí)也不會改變,回應(yīng)不了她們的期待??!美人兒欣賞欣賞就行了去,她雖然假扮男子多年,可還是很正常的,別說姑娘了,昆侖上的那么多師兄,她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過話本上寫的那種小鹿亂撞,少女懷春的心思。

  說實(shí)話,可能就是因?yàn)閺男【褪腔煸谀泻⒆佣牙镩L大的,楉冰已經(jīng)看透了男人,不論表面上怎么樣,私底下一定會有不正經(jīng)的一面。她甚至在幾年前還被師兄們拉過去問那些和她關(guān)系好的師姐們身材怎么樣,手摸著舒不舒服。

  夏天熱了,霧虛峰的弟子們練劍練著練著還會把上衣脫了,光著膀子練,當(dāng)然楉冰可不敢,怕暴露,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別人問,她就說自己有皮膚病,不能多曬陽光。

  看了這么多年男人的肉體半點(diǎn)感覺都沒,楉冰都以為自己可以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了。

  不過,楉冰瞧向身邊的人,江穆棱與他們自然是不同的。

  “呃……穆棱啊,你說,瑾她,是什么意思啊?”兩人慢吞吞地挪著,也不知道往哪走,就在山前這一塊兒轉(zhuǎn)著。

  楉冰覺得她實(shí)在無法頓悟,想想她身邊的那些人,絕望地發(fā)現(xiàn)居然只有江穆棱稍微靠譜些,其他人都能給她什么建議?!

  江穆棱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楉冰竟是聽不到他呼吸的聲音了,看他,江穆棱還偏偏轉(zhuǎn)過頭去不給看,也不回答。

  半晌,才長長地嘆了口氣,“你覺得呢?若你不知,我又如何能曉得?”

  這句話里就帶著些埋怨了,還有微微的慍意,但楉冰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情感居然大半都是委屈。

  “哎呀……我們、我們肯定是誤會了!瑾她覺得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們想多了!”楉冰不知怎的開始自說自話地解釋,說完了還底氣不足地肯定自己,“嗯!一、一定是這樣的!”

  “所以,穆棱你別生氣?!鼻那墓瓷辖吕獾氖种福p輕晃了兩下,見他沒反抗,楉冰就把整只手覆上江穆棱的手掌,松松地牽著他。

  “我絕對不會自己先找道侶的,不會為了道侶減少和你們相處的時間,所以穆棱別生氣啊?!?p>  誰會因?yàn)檫@種事生氣?。≡疽?yàn)闋康搅藯肀∈侄话矒嵯聛淼慕吕庥譄┰昶饋怼?p>  可牽著他的人好像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情緒,還在絮叨著,“我一定會等你和小秋秋都有了道侶,才會去考慮的,我們都還小嘛,這事也不急,只要我一直一直裝傻,也沒哪個姑娘能把我強(qiáng)了???”

  江穆棱有些頭疼,他想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啊。

  但他握著纖細(xì)又軟呼呼的手指,用指腹裝作不經(jīng)意地擦過楉冰的手背,入手的觸感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樣,讓江穆棱摸著摸著,心里就忍不住嘆了一聲。

  “我沒生氣,我只是……不想讓你辜負(fù)了那位姑娘。”江穆棱說完就一陣羞惱,他口是心非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強(qiáng)了,都不經(jīng)大腦就可以隨口說出。

  “我發(fā)誓,我真的就把她當(dāng)姐姐!我們今天可才是第二次見著面呢,世上哪來那么多一見鐘情!”楉冰低頭踢著鞋底下的碎石,一雙雪白的靴子就進(jìn)入視線。

  那靴子雖然很白,可一點(diǎn)臟東西都沒染上,這要是給她穿上,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叫人連這靴子原本什么色都分不清。

  靴子的主人走得不疾不徐,腳步對這樣的身高來說有些小了,看起來還挺別扭,楉冰相信,走起來更別扭。

  江穆棱一聲不吭地跟著楉冰的速度走,他現(xiàn)在沒有剛才那樣全身血液都麻木滯澀的感覺了,卻覺得那些血都直沖著他的心臟流去,痛得他抽抽。

  他的眼瞳異常干澀,江穆棱甚至以為這雙來之不易的眼睛出了什么問題,又習(xí)慣性去取納虛袋里曇蓮藥液的空瓶子。

  剛探入納虛袋,江穆棱就回過神來,堪堪把手抽出,無力地垂在一側(cè)。

  “穆棱,從昨晚開始你就很不對勁,”楉冰覺得再不轉(zhuǎn)移話題的話,她自己都會尷尬到圓不下去了。

  “有心事就說,要是能辦到,兄弟我啊幫你解決了!”楉冰捶著胸口保證。

  江穆棱已經(jīng)快維持不住表面上的風(fēng)度翩翩了,要是他直接跟楉冰說,讓他不要和所有女修,不,不要和除了江穆棱以外的人親密接觸,楉冰定會認(rèn)為他瘋了。

  是啊,怎么回事,再遇之后,江穆棱一直清修的,如潭水般平靜的心開始肆虐,有時甚至還摻著些狠唳。

  楉冰根本沒變,還是那樣……討人喜歡,可這份討人喜歡讓江穆棱心生厭惡,他根本不想讓別人知道楉冰有多好。

  有誰會比他更了解這份善意?那堆滿他書桌的信紙,被他珍藏著的水靈石,還有這空了瓶還要存著尋求安全感的藥液。

  他只要自己知道這個少年有多好就行了,把這個人永遠(yuǎn)藏起來,藏在他身邊,讓這份光芒只能照亮自己。

  胡亂想了一通,江穆棱才猛然醒過來,自己的清修不要了嗎?他怎么能有這種想法,這種見不得人的想法,還是在楉冰跟前。

  “嘶”抽氣聲響起,江穆棱低頭,看見牽著自己的手已經(jīng)被握得通紅,一看就很疼,但少年完全沒有抽手的意思。

  楉冰只是帶著點(diǎn)哭嗓,輕輕求饒般說著:“穆棱,你手別握那么緊,輕點(diǎn)兒,我又不會跑,真是的?!?p>  江穆棱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媽的,果然瘋了。

  江穆棱在心里罵出了平生第一句臟話。

君埋泉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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