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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迷訣

第3章 云中山上山中云

離迷訣 烈火種金蓮 3809 2019-07-11 15:48:57

  “哥哥,這禿驢娃子好不識趣,尼姑也是娘們兒,娘們兒的滋味……嘖嘖!有哪里來的罪過???”

  “嘿!弟弟,跟這雛兒有什么好廢話的!依我之見定是方丈禿驢將那丫頭霸了去,當(dāng)務(wù)之急先是上山向方丈要人,,別讓那可惡的丫頭跑了去!”說話的惡漢當(dāng)先奔山頂而去。只見他腳尖一點(diǎn)地,似沒用多少氣力,便蹦了一丈來高,眨眼間不可望其項背。

  另一名大漢也緊隨他去了。

  法空怒道:“這兩位簡直蠻不講理,滿嘴污穢之言!他們無緣無故褻瀆方丈,無異于褻瀆我佛!”

  法真也不復(fù)往日淡定,再沉不住氣,忽臉色一變道:“糟糕,看樣子他們武功不低,要是動起手來方丈難免……”

  法真法空對視一眼,皆奪步而上。深凈見狀,也忙提一口氣,縱身而起。

  山間云霧繚繞,不知盲了多少人的眼,隱隱傳來一道好似銀鈴般的笑聲,勝過黃鶯歌喉,宛如天籟也不為過,卻馬上沒入朦朧…………

  …………

  “呔!”伴隨著一道中氣十足的大喝,山頂寺廟的大門應(yīng)腳而開:“這里哪個能出來管事?”

  里邊是一群正在做功課的小沙彌,陸續(xù)抬頭往外瞧去,見到的是兩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紛紛縮頭不敢言語。

  已有僧人進(jìn)內(nèi)稟告。

  兩個彪形大漢見到佛像,便是大發(fā)雷霆,對其又喊又叫,“這些賊禿驢,天天對著這些不會說話的雕塑,你們也不嫌煩悶嗎???”

  “裝模作樣!”惡漢指著佛像,罵道:“你們都在裝模作樣,表面莊嚴(yán),背地里還不是另一番作為!”

  “我呸!”一口唾沫飛出,玷污了佛門凈地,“這般嘴臉,又是扮給誰看,做給誰瞧!”

  一個膽大點(diǎn)的和尚,忍不住上前阻止:“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卻是為何大鬧我佛門凈地,又為何褻瀆……”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被橫著舉過頭頂扔了回來,直飛出一兩丈遠(yuǎn),狠狠摔在地上,身體骨架子頓時散架,疼得臉面扭曲,齜牙咧嘴,痛得厲害。不住在地上抽搐。

  如此氣力,當(dāng)真恐怖。

  這里的動靜很快驚動了方丈,這是位慈祥的長者,披著袈裟就匆匆來了:“兩位施主切莫動粗,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左首的大漢一瞪眼:“你便是這里的方丈?”

  方丈道:“正是,老衲恒遠(yuǎn),未請教……”

  “方丈主持,方丈主持!……”外邊又奔進(jìn)來三人,正是姍姍來遲的深凈等三人,那法真法空二僧,都沒有武功底子,一路飛奔上山,已經(jīng)氣喘吁吁,只得用手扶著一根寺廟的支撐柱,在那里著急道:“不好了,有兩個自稱西域雙俠的惡人上山來了!”

  “咦,這不是剛才的禿驢嗎?哈哈,算你識相,只要你們每個人喊我們一句‘西雍雙俠’,便饒了你們!”

  法真道:“不要臉,不害臊,如此行徑,還妄自稱‘雙俠’!”

  “法空,不得無理!”方丈制止,隨后轉(zhuǎn)而向兩大漢道:“兩位施主到此所謂何事?”

  法空搶著道:“方丈住持,他們褻瀆我佛,竟說我們寺廟里收留女眷!”

  “嘿嘿,難道不是嗎?”右首的大漢冷笑道。

  眾僧臉色皆變。

  唯方丈不變,只聽他口頌一句佛號:“阿彌陀佛,施主為呵口出此言,可有憑證?”

  “憑證?你是要證據(jù)嗎?”

  方丈答道:“是的,老衲向來按照事實(shí)來說話?!?p>  “哈,這還需要勞什子證據(jù)!我看見那丫頭往山里頭跑,我們兄弟兩個翻遍了整座山也尋覓不著,定是你們這些禿驢講她窩藏了!”

  方丈保持著淡定道:“施主且稍候,待我先逐個問問他們……你們今日可曾看見一位女施主嗎?”

  眾沙彌紛紛搖頭。

  “他奶奶的!”右首大漢猛地吼道,“哥哥,這也不知要問到猴年馬月!你們這些禿驢聽著,再交不出那丫頭,便是自討苦吃!”

  “唉,那又是何苦來哉!”不遠(yuǎn)處的深凈突然道,似乎在自語,可偏偏清晰無比的落入所有人耳中。

  惡漢當(dāng)先問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深凈淡笑道:“說了這么久,還未知道兩位施主與那位女施主的關(guān)系呢!”

  右首漢子道:“她戲耍我等……”

  “弟弟,不用說了!”左首漢子打斷道。

  那做弟弟的一皺眉:“怎么?”

  做哥哥的立即伏在他耳邊低語兩句,末了才道:“可記住了?”

  深凈道:“看樣子,你們似乎也與女施主沒有多大關(guān)系,是吧?”

  “那又如何???”兩個漢子道。

  “當(dāng)然,這里的人也與女施主關(guān)系不大,既然如此,這里的僧人似乎沒有一定要替你們找女施主的必要吧?”深凈說得合情合理,給人一種無法以言語反駁的感覺。

  “我、我……我看你是找打!”他們氣急敗壞,提起拳頭準(zhǔn)備上前。

  “慢著!”深凈一抬手,從容道:“兩位施主為何要咬著那位女施主不放,現(xiàn)在又與小僧過不去,這難道便是‘雙俠’的氣概與肚量嗎?”

  兩人頓時停了腳步。

  “哥哥,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p>  “嗯……雙俠的氣概與肚量……哈,對!”

  “哥哥,對什么?”

  “弟弟,你要記住,我們要時刻保持雙俠的氣概與肚量嘛,就放那小丫頭片子一馬吧!”

  深凈觀察入微,在有限短暫的接觸下,便已摸清楚了他們二人的特點(diǎn)。他們粗魯、霸道、不講道理,卻是好面子、愛慕虛榮??诳诼暵曌苑狻半p俠”,干的事情都是辱沒了俠之大義。

  “諸位遠(yuǎn)來是客,正好已是正午,不妨留下用頓齋飯?!狈秸梢灰妼γ婵陲L(fēng)松了,立馬出來打個圓場,接著又派人去吩咐飯頭僧多準(zhǔn)備些齋飯。

  “哥哥,齋飯是什么飯?”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老和尚啥都可以,就是太也文縐縐。”

  “哈哈,只管好酒好菜招呼!”“雙俠”大聲呼喝。

  “也多謝這位小法師,將事情化了,老衲恒遠(yuǎn)感激不盡?!狈秸呻p手合十,向深凈道。

  “方丈客氣了,小僧深凈,自東青而來?!鄙顑暨€禮。

  方丈詫異,“東青?離這里可有不短的路程……你又是為何東來?”

  “小僧徒步而來。師父說了,這也可以算做入紅塵的一種修行。”深凈說道。

  方丈問道:“又要去到哪里?”

  深凈搖頭:“不知道,師父吩咐只管向西行。”

  “傳聞我佛教禪宗便從西方極樂之地傳入,那里是我佛源頭,誰若能到渡這苦海而到達(dá)彼岸,便可證得無上果位。但這其中困難,非是大智慧、大毅力者所不能克服?!狈秸傻莱隽诉@樣一則秘聞,“現(xiàn)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老衲也是年少時聽老一輩人講起過?!?p>  “深凈師弟的慧根那是沒得說了!”法空道:“方丈您不知道,適才在在山下……”

  當(dāng)下,他講了在山下如何與師兄法真爭辯,耽擱不少時辰,深凈又如何解答疑惑等等經(jīng)過。

  方丈聽罷,嘆道:“果然是大智慧啊!……”

  …………

  齋飯已經(jīng)陸續(xù)端上了桌,直看得兩個惡漢眉頭皺起,方丈怕其再生事端,不得不起身主動恭維道:“還未請教‘雙俠’名號?”

  “哈哈,大家都知道的嘛!我們‘西雍雙俠’兄弟兩個名號都已經(jīng)傳遍了江湖!”兩人一聽別人如此稱呼,霎時笑開了花,眉頭上揚(yáng),甚是得意。

  深凈不禁感到好笑,道:“正因為這外號太過于響亮,掩蓋住了兩位的大名,故此有這一問。”

  “好說好說,本人姓吳名德,這位是我的弟弟吳能?!?p>  在座的聽聞,一個個臉色皆變得古里古怪……吳德吳能,無德無能……正好印證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噗……”甚至還有僧人差點(diǎn)兒笑出了聲音。

  至于吳德吳能二人,卻是毫無察覺不妥。

  “咳咳,各位請用齋飯?!庇质欠秸商鰜泶驁A場。

  吳能不滿道:“喂,我說老和尚,你們也太小氣了些吧,便只給人吃這些嗎?就這些也沒有一個是葷的,還算是給人吃的東西嗎?”

  方丈單手合十,道:“阿彌頭佛,請兩位大俠見諒,我佛戒殺生,自然也要戒吃葷。清茶淡飯,請恕怠慢?!?p>  吳能的臉色馬上緩解不少,吳德開口道:“算了,弟弟,先試試看吧。”

  眾僧略覺些不倫不類,卻都是說不上來。

  吳德吳能已經(jīng)吃了起來。

  “請?!狈秸纱騻€手勢,深凈這才動筷。

  “呸!”吳能忽然將口中之物盡數(shù)吐出,噴得一個沙彌滿臉糊糊,衣襟上、衣袖上滿是污穢,只聽他一個勁兒發(fā)起牢騷:“這算什么,沒有半分油水,簡直毫無滋味!怪不得你們身子都如此薄弱!”

  “弟弟莫要生氣,讓哥哥露一手與你們助興?!眳堑抡f著,將系在腰間的短杖解下,走向了大殿。

  這根短杖同體黝黑,造型很是獨(dú)特,大約三尺有余,杖身凹凸不平,杖頭呈現(xiàn)三角展開,其上有兩點(diǎn)凸出對稱,給人以怪異。

  只見他走到一座圓形的香爐之前,那香爐三足支撐在案子上,其中香灰堆滿,上插幾柱香,裊裊香火騰升,縷縷飄散半空,少說也有二百斤斤重。

  “呼——”

  吳德長出了一口氣,手持杖柄末端,杖頭緩緩前伸,直至點(diǎn)到爐身。

  “喝!”

  他忽然暴喝一聲,握著短杖的右手瞬間粗了三圈,青筋有若虬龍,錯綜交織。身子似乎拔高了一截,肩膀也好像寬了一尺,如同巨人般。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目圓睜,極是威武。脖頸處,仿若怒雷,暴跳不停。

  “起!——”

  他口中又吐出一字,此次最是攝人,吳能故意把聲音拉長,似驚雷乍現(xiàn),狠狠撞擊眾僧耳膜,轟鳴之聲,隆隆巨響,余音繞耳,良久不絕。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這只香爐竟離案而起。

  眾僧紛紛驚嘆,如此神力,有若天人下凡。同時又直呼,世間竟有如斯這般不可思議之事,不以手觸香爐,也能將香爐整個提起。

  小道耳。深凈星眸一瞇,看出其中道理。將短杖當(dāng)成媒介,以內(nèi)力為橋梁,使其附著于杖頭,再以杖頭觸香爐,便如用手抓著香爐。

  當(dāng)中技巧,最難的應(yīng)是內(nèi)力的運(yùn)用及收放自如,當(dāng)然,同時要具備一身子好氣力,畢竟如此提爐,更加費(fèi)力。

  這在一般人看來,已是極高的武功造詣了,但要是擺給名門來看,還是不夠顏色的。恰巧,這里正有一名門之后。

  看破不說破。深凈馬上恢復(fù)了微笑。

  哐當(dāng)!

  香爐摔落于地,香灰也撒了滿地。將寶殿染了另外顏色。

  “哈哈!弟弟,咱們走吧,不吃這些禿驢才會吃的飯菜,這便下山去吧!”吳德大笑著,語言放肆:“咱們吃人飯去吧!”

  “啊哈!”吳能怪叫,“去他奶奶的丫頭片子,去他奶奶的禿驢,去他奶奶的老和尚,去他奶奶的齋飯!……”

  吳德卻道:“我們乃是西雍雙俠,江湖上遲早會傳遍我們的大名!……”

  兩人叫罵呵斥著,憧憬幻想著,又是勾著肩,又是搭著背,出了寺門,往山下方向去了,云霧之中,只留模糊一點(diǎn),再也看不真切。終是兩人出了寺,遲早要吃江湖虧。

  眾沙彌各自長出一口氣——總算送走了兩尊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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