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觸碰到匕首的一瞬間,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小相公...”聲音溫婉,像是一位仙氣的姑娘。
“小孩?”蘇子去對著許十一的頭敲了一下“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沒...沒什么...”回過神來
“小孩,你看我新買的裙子好看嘛?”
“好看,好看...蘇姐姐,你們死神平時走大街上有人能看見嗎?”其實上次見蘇子木新做的頭發(fā)就想問的,難道死神不是只有靈魂才能看見的嗎?
蘇子木笑了笑“如果我們想讓普通人看見,就能看見啊,我們穿上黑西裝上班的時候,只有靈魂能看見,平時便裝跟正常人沒什么區(qū)別。不過......有些人可就是死腦筋了...”說著還抬眼瞟了冰塊臉一眼。
許十一心里偷樂,這冰塊臉還真是個木頭啊,哪像蘇姐姐跟得上咱們年輕人的步伐。
天下著蒙蒙細雨,泊油路被雨水打濕,公路兩旁種滿了藍雪花,纖細的藤蔓上開著一朵朵藍色的小花,也因著雨水兒嬌羞的低下了頭。
原宿后街幾處低洼的路面已經(jīng)積了雨水,陳言騎著單車往回趕,雨點一點點大了起來,腳上也就不由的加快了速度,路過水坑卻不小心把積水濺到一個女孩子身上“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下車,跟女孩道歉。
“沒關(guān)系,洗洗就好啦!”她白色的連衣裙被污水暈染出大朵大朵的花,相貌不算出眾但是很耐看,干干凈凈的女孩子,笑起來甜甜的,眼睛像月牙一樣。
陳言撓了撓后腦勺,只見女孩還怕打著裙子上多余的水漬。被女孩左手腕的藍色腕帶吸引住了目光。林淺淺。他又抬頭看了看林淺淺,笑起來真的很甜,一點都不像是病人。
雨點兒像大豆般砸了下來,林淺淺也沒有帶傘,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滑了下去,她的臉色有點泛白,瘦骨嶙峋的她在雨里像是隨時會被折斷的蓮葉。
“噗呲~”重物摔倒水里的聲音。冰涼的水浸入皮膚。陳言回頭的時候看見林淺淺摔倒在地上,他撇下單車,過去扶林淺淺,接觸到她的時候,只覺得身體很涼。
“好冷啊...”只覺得身子越發(fā)的冷,眼皮好重,越發(fā)的想要睡過去...林淺淺的呼吸越來越薄弱,陳言趕緊撥打120,十八歲的他第一次見人身體越來越冰涼,慌亂的不知所措,后街這條路上的人本來就少,來往也并沒有人經(jīng)過。
呼吸越來越薄弱......眼皮越來越重......
“滴...滴...滴...”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著整個病房,隱約還能聽到電視機在播的綜藝節(jié)目以及隔壁病床家屬給病人削蘋果的聲音。醫(yī)院里的病人多了,也就不那么安靜,連走廊里都是加床。
林淺淺感覺身體好些就坐了起來,隔壁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正啃著母親給削的蘋果。感覺肚子好像也有點餓了,起身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大大的紅蘋果,咬了一大口。
陳言提著清粥走進來,剛好看見林淺淺嘴里包著蘋果的樣子,鰓鼓的老大,很可愛。她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很可愛。
冰塊臉走在醫(yī)院走廊中間,臉色有點不太好。許十一跟蘇子木非得扒了他的職業(yè)裝,給他換上便裝,這幾百年來,從來沒有活人看到過自己,突然走在這么多人的地方,渾身都不自在。
“喂,冰塊臉,走快點??!”接到陳言的電話,他就拉著冰塊臉一起來到醫(yī)院接陳言。這時候他跺了跺腳,一股尿意襲來,也顧不上走在后面的冰塊臉,自己先拔腿跑去廁所?!扒懊嬗肄D(zhuǎn)8號病房門口等我啊”
冰塊臉站在走廊里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以前來醫(yī)院都是帶走靈魂的,也從來沒認真看過這里的人,有人懷著生的希望臉上還散著笑容,有人在死亡面前掙扎帶著恐懼與不安。
有時候覺得生命很強大,可有時候真的很脆弱。那些經(jīng)手判決的靈魂,有的因為天災(zāi),有的因為人禍,有的因為自身的疾病或者輕生的念頭。
“呃...”胸前被一個柔軟的物體撞擊到,冰塊臉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磷火微微燃起...
“對不起,對不起...”聽到女孩子微弱的聲音,磷火逐漸熄滅下去,原來是個活人。
林淺淺喝完粥想著來走廊里走走,消消食,即便是命不久矣,也要瘦瘦的美美的死去。冰塊臉微微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子,瞳孔很清澈,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眉清目秀,白皙的臉蛋上有兩個甜甜的酒窩,薄薄的雙唇略略蒼白??墒怯√煤芎?,活不了太久。
忽然她抬頭一笑,冰塊臉心里一愣,她這是在做什么?這是在對我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站在她前面的可是死神!別人聽到都會聞風(fēng)喪膽,她居然還在笑!“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嗯,等你死的時候,我們還會見面。
說完就邁著整齊劃一的步子,可是自己的衣袖卻被人拉住了。回頭的時候被一雙清澈的眸子驚了驚“你長的,可真是好看呢。嘻嘻?!?p> 他烏黑凌亂的頭發(fā)中有些許墨綠色的發(fā)絲,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深邃的眼眸,眼中熠熠閃爍這寒光,給人增添了幾分冷漠。突出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臉型讓林淺淺都看呆了。冰塊臉不說話,轉(zhuǎn)身往前走著。
“你是來這里探病的嗎?”
“你是不是有親戚朋友生病了???”
“你要去哪一間啊,我對這里熟,要不我?guī)闳グ?!?p> 林淺淺蹦蹦跳跳的像個話癆一樣跟在冰塊臉身后。忽然走在前面的冰塊臉停了下來,林淺淺跟著就撞了上去,結(jié)實的后背讓淺淺額頭都有些疼了。冰塊臉冷冷的聲音浮在林淺淺的耳邊:“你還要跟我多久?!?p> 整個走廊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林淺淺臉上本來蒼白得皮膚一瞬間就紅透了,覺得很尷尬。
“我......”林淺淺退后了幾步,有點不知所措,長得好看的人都這么兇的嗎..手從兜里掏出一顆奶糖塞到冰塊臉兜里,不再說話,委屈的撅著小嘴,一步步的往回走。
她還偷偷回了頭。
出了醫(yī)院以后,冰塊臉把大白兔糖扔在了垃圾桶,自己從來不吃人類的東西。還有這衣服,渾身都不自在。
等到許十一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只看到陳言跟林淺淺,不見冰塊臉的蹤影,一想就知道,冰塊臉這又不知道瞬間轉(zhuǎn)移到哪里去了。
“陳言,我來啦”說著還順手搭在陳言肩膀上。見桌上放著蘋果,二話不說就拿著咬了一口。
“哈哈,你怎么看病人不帶水果,反而還吃病人的呢?”林淺淺笑出了聲,兩個酒窩甜甜的。
許十一有點不好意思,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好啊,我叫許十一,五六七八九的十一?!?p> “淺淺我朋友就這樣,你別介意哈”
“哎呦,我去!我哪樣了?”
“豬一樣的身板,豬一樣的智商,哈哈”
林淺淺也被他倆給逗笑了。三個人聊了會兒天,跟林淺淺打了招呼,兩人就離開了醫(yī)院。臨走的時候,林淺淺還一人給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雨已經(jīng)停了,路上還是濕漉漉的。天也漸漸陰了下來。
“十一,咱們村口小賣部的老爺爺最近中邪的事情你聽說了嗎”陳言轉(zhuǎn)頭看著十一,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中什么邪?”記得前幾日買冰棍的時候他挺精神的,而且也沒聽冰塊臉提過還有中邪這一說啊。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村里人看見他把過世兩個多月的老太太棺材挖了出來!你說可怕吧!又是夏天,尸體早都該腐爛了!”陳言這幾日回家都是走的原宿后街繞一圈,不敢走村口。
許十一想到那老爺爺,其實也怪可憐,聽村里人說,他跟他婆娘大半輩子才老來得子,可孩子長大嫌棄家里窮,盡然狠心這么多年沒回來過,現(xiàn)在老婆婆走了,就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你害怕了?言娃膽子不行啊”嘿嘿的笑,十一在想要是陳言知道自己可以看到靈是什么樣子?
“我,我才不害怕”陳言說完這句話,十一感覺到一股寒意。
嗯,每次有不好的事情都會有這一股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