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沒那么簡單!
一家之言終覺險,絕知此事要躬行。
下午一點(diǎn)半,陳星辰回到辦公室,卻看見李程正在與上午接待自己的那個中年女人僵持著。
中年女人拿著一沓文件攔住李程,臉色冷冷的說道:“李總,簽個字?!?p> 李程一臉不耐煩,問道:“什么???”
中年女人似乎一句也不愿與他多說,把文件塞到他的懷里,說道:“一筆不良資產(chǎn)申報?!?p> “什么?又一筆?!”李程連連擺手躲避瘟神一樣,忙扔回去道:“退回去退回去!”
“哦?!敝心昱艘荒槦o所謂,放下文件,坐了下來。
李程被她的反應(yīng)氣到了,咬牙切齒的說道:“秦姐,下次咱們能不能有點(diǎn)責(zé)任心?別他們送來什么就接什么!”
“責(zé)任心?”這個秦姐冷哼,眼光掃了一眼陳星辰,說到:“來一個賣一個,你也好意思說別人!”
“你!”李程登時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一時語塞。
“賣?”陳星辰不明所以,充滿疑問的眼神望向秦姐。
秦姐見了,說道:“看著就不太機(jī)靈,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說完,把文件拿起,狠狠往桌子上一摔,擰身走了出去。
“我靠!”李程低低罵了一句,見陳星辰在一旁,又不好發(fā)作,只得說道:“早更,別理她,來我辦公室,我跟你交代點(diǎn)事兒!”
陳星辰一路跟著李程又來到他的辦公室,怎么想怎么覺得兩人剛剛都是話里有話,而且后半段明顯是指向自己。
于是剛一走進(jìn)辦公室的門,陳星辰就忍不住開口道:“那個,李總……”
可陳星辰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程搶白道:“哎呀,你能不能不聽她亂說?”
“蛤?”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不就是想問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真的賣了你還是這里面有別的什么貓膩?”
“啊……”
“我跟你說哦,她是看你剛一來就有機(jī)會接觸高管,她羨慕,她嫉妒!她怕你做好了就一飛沖天,一鳴驚人!那樣她心里就特不平衡。就像我,你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對我么?還不就是因?yàn)樗次夷昙o(jì)輕輕做了她的領(lǐng)導(dǎo),她不服氣,卻又無可奈何,知道了嗎?”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又氣憤不已,陳星辰聽了,雖說依舊覺得哪里不對,可一時又想不出什么毛病,心想著來日方長,只得暫時先不計較這些。
于是為了安撫李程,忙道:“您這么激動干嘛啊,我又沒說什么……”
“那你剛才擺出那副死樣子干什么?!”
“正常人的正常反應(yīng)?。 ?p> “明顯就是立場不堅定的表現(xiàn)!”李程瞥見陳星辰仍舊一臉心事,又狠狠的威脅道:“別忘了啊,你現(xiàn)在可是有一年試用期的!要想轉(zhuǎn)正,就得有我這個總經(jīng)理的簽發(fā)意見!你要是把這事給我辦好,我肯定給你個強(qiáng)推,要是沒辦好,那對不起,就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陳星辰生來吃軟不吃硬,一聽他這個口氣,也立馬不愿意了,回嗆道:“您至于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還沒怎么著就開始上綱上線的,同志間的信任哪去了?我陳星辰說話一言九鼎,說好好干就是好好干,絕不反悔!”
李程聽了,卻立刻松了口氣,強(qiáng)忍著將要上揚(yáng)的嘴角,佯裝大度的揮了揮手,說道:“好了好了,你有這個態(tài)度,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雖說你這段時間得先跟著舒玄混,但也還是有必要了解下咱們部門的基本工作,你坐下,我簡單給你說說。”
陳星辰聞言,這才坐下。
李程回身,從身后的卷柜里拿出一份報表,推到陳星辰面前,說道:“其實(shí)呢,咱們這個部門,主要任務(wù)就是去欠款企業(yè)催收賬目。不過~多數(shù)時候咱們靠自己是收不上來的!”
“啊,那怎么辦?”
“怎么辦,打官司,挖人脈,或者用點(diǎn)兒特殊手段唄!”
陳星辰一下子懵了:“這……竟然還是銀行的工作?”
“可不是么~”說到這里,李程又開始咬牙切齒:“所以,要想避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就得從源頭上把它掐死!”
陳星辰用力的點(diǎn)著頭,附和道:“必須的!”
李程說完,卻又一下子沒了斗志,低低道:“但是目前咱們還做不到,所以就像剛才那種上報的不良資產(chǎn),能不收就收,不然就是給自己添堵?!?p> 陳星辰偷偷指了指外面,問道:“那這個道理,他們不明白么?”
“怎么不明白?他們那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哎呀,這些事你慢慢就都知道了,我現(xiàn)在說了你也不懂。行啦,不說這個了,你快去找舒玄,趕緊的把制度弄完,這樣才會有機(jī)會從源頭上掐死!”李程說完,刻不容緩的催促道:“快去!”
“你不送我去么?”
李程一臉不開心,“突然心情很差,不想送你過去了,你自己去吧!”
陳星辰無語,心道:“情緒化這么嚴(yán)重?!”可是看到李程臉色確實(shí)不善,又不敢多說,只得轉(zhuǎn)身默默的離開,憑著之前的記憶,摸索著來到章舒玄的辦公室門口。
雖說中午才剛一起吃過飯,章舒玄又是個看起來沒什么架子的年輕人,可畢竟是個總行副行級的人物,陳星辰站在章舒玄辦公室門口還是很怵的。
猶豫了半晌,陳星辰終于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這個風(fēng)險條線的人似乎耳朵都不太靈光,陳星辰不知敲了多久的門,只覺得自己就要敲到??菔癄€,章舒玄這才出來開門。
探出來的那張臉?biāo)坌殊欤餮b外套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件襯衫皺皺巴巴的掛在身上,扣子開到了胸口,陳星辰甚至都能看到他那消瘦的肋骨……
他這是午睡還沒睡夠,章舒玄毫不掩飾一臉的起床氣,問道:“干嘛?”
“章,章首席,打擾了!那個,我是來修訂制度的!”
章舒玄顯然是忘了中午才約定的事兒,一臉懵的問道:“你修,制度?”
陳星辰趕忙提示道:“對,是這樣的,咱們中午不是才說定嘛?”
“呵……”章舒玄垂下眼皮,不再說話,松開門把手走了進(jìn)去。
陳星辰?jīng)]經(jīng)人家允許,不敢隨意進(jìn)去,眼見著章舒玄就要拐進(jìn)辦公室內(nèi),只得叫住他:“章首席!”
“進(jìn)來?。 闭率嫘袘械穆曇糇陨砬皞鱽?。
“哦,好的!”陳星辰忙帶上門,跨過滿地文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