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漢康想了想妻子的話,覺得她說得不無道理,便吩咐丫鬟去后堂請宋意妏來前廳。宋意妏此時正在和母親鬧不愉快,埋怨母親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淺顯,這下不僅沒有得到小侯爺?shù)那嗖A,更是和洛家鬧得下不來臺,而且口口聲聲埋怨洛婉書如何如何,洛家大娘子如何能讓女兒吃了這個虧?
她正埋怨著母親,洛府丫鬟的聲音也正巧在門外響起,“妏姐兒可在?咱家主君請妏姐兒去前廳一趟。”
宋意妏聽到,只覺得心里冰冷,低聲說道:“母親瞧瞧,洛家可是吃虧的主兒?更何況您冤枉的還是洛家的嫡女?!?p> 可嘴上不得不先應(yīng)了一聲,請丫鬟稍等片刻。
宋姨母起先被女兒埋怨并未言語,只是躺在床上背對著女兒,讓宋意妏瞧不清她的情緒??伤宦牭芥九穆曇?,又聽見女兒的埋怨,立刻從床上坐起身來,直直道:“母親若不是為了你,會做這些事?只恨那小侯爺是個不長眼的,竟連看都不曾看你一眼?!?p> 說起小侯爺這件事,宋意妏便只覺得丟臉,她站起身,含著淚,沉沉道:“母親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洛家的主君主母都在前廳等著,女兒還得想著法去應(yīng)對呢!”
宋姨母立刻伸手抓住女兒的手腕,細(xì)細(xì)的,幾乎微不可聞地說道:“妏兒,娘親那些話說都已經(jīng)說了,你肯定不會駁娘親的話,讓娘親顏面盡失吧?那樣丟臉的是宋家??!是整個宋家!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p> “母親當(dāng)真深明大義?!彼我鈯p怒火郁結(jié),冷臉掙扎著手腕撤出母親的桎梏,轉(zhuǎn)身走向房門。
房門剛剛打開,一張笑臉的丫鬟便端正地站在門口,見宋意妏出來,立馬側(cè)身退讓,右手沖前廳的方向揮展開,恭敬道:“妏姐兒,請。”
宋意妏沖丫鬟微微一笑,率先走在丫鬟前面向前廳走去。
剛一進(jìn)前廳,宋意妏便看見洛家三個女兒整齊劃一地站在前廳之中,婉婷、婉晴都低垂著頭顱不敢斜視,只有婉書挺著天鵝般修長的脖頸,望了一眼進(jìn)來的宋意妏,眼中神色淡淡,卻讓宋意妏心中略驚。洛府的主君主母端坐在主位上,兩人面色皆是不善,只在看到宋意妏走進(jìn)來之時微微笑過,可見前廳氣氛之冷凝。
待宋意妏福身行禮之后,洛漢康微微頷首,嘴唇動了動,說道:“意妏,你父親是我的舊交好友,你不必害怕,只需要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即可?!?p> “洛叔伯,意妏知道了。”宋意妏回答得小心翼翼,神色溫柔如水,看上去楚楚可憐。
“你先坐下吧?!碑吘故呛糜训呐畠?,洛漢康總不見得太刻薄。
他手指沖談下虛指一下,宋意妏便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慢慢地走過去坐下。剛剛坐定,洛母也吩咐人給宋意妏備了一盞茶。
品茶過味,洛漢康同宋意妏聊了點(diǎn)嶺南家常后,終是將話題扯到了今日所發(fā)生的事上。面對宋意妏他不好過于嚴(yán)厲,故意放暖了聲音,詢問道:“今日宋娘子在我們府里發(fā)生點(diǎn)不愉快,我想著今天的事虛得說清楚,免得將來成了齟齬,反而壞了咱們兩家的情分,這才讓人去請你過來,想問問清楚今日發(fā)生的事?!?p> 洛漢康還未開始發(fā)問,宋意妏卻忽然起身,沖著洛漢康和陳佳的方向遙遙拜下,聲音中含著哭腔,聽上去讓人憐惜,柔柔道:“今日這事洛叔伯不必過問了,是我的母親曲解了四姐兒的好意,我母親是個小心眼的,因著心里生了四姐兒要替她把脈的氣,才會說后來那些話,還請洛叔伯、大娘子、四姐兒消氣?!?p> 洛漢康愣了愣,不禁問道:“你這是作甚?”
宋意妏眼里輕輕落下,在她白皙的面頰上滑過,如璀璨明珠,她喘著氣,似是有氣無力的模樣,緩緩道:“洛叔伯千萬不要誤會四姐兒,我母親腹痛之時,四姐兒便立刻安排貼身女史為我母親找郎中,我母親只是因?yàn)槁牭剿慕銉赫f要為她把脈診治,才嚇得跑到前廳去找大娘子,還說了好些胡話,是我們母女兩的不對,與四姐兒無關(guān)?!?p> 還不等洛漢康和洛婉書詢問,自己便將事實(shí)真相說出來,還將所有的錯攬到自己的身上,洛漢康和洛婉書想要詢問,怕是也問不出口了。
這還沒完,她淚眼婆娑地起身,走到洛婉書身邊,握住洛婉書的手,眼中柔情漫漫,一邊哭一邊低聲道:“四姐兒是一片好心,因?yàn)樽x過醫(yī)書想要為我母親診治,是我母親小心眼了,覺得四姐兒不過就是看過一些醫(yī)書,并不能擔(dān)得起把脈診斷的職責(zé),才會說后面那些氣話,四姐兒善良大方,想來不會怪我母親無知?!?p> 洛漢康一聽怒火叢生,嚴(yán)厲的目光直直等著洛婉書,怒道:“說了好幾次!你不過就是讀了點(diǎn)醫(yī)書,難不成還真是妙手回春的郎中?還替宋姨母把脈診斷,若是姨母身體出了點(diǎn)差錯,你擔(dān)待得起?”
洛婉書還未說話,宋意妏便搶著開口,言語皆是為洛婉書求情,“洛叔伯不必怪四姐兒,想來她也是好心的,您和大娘子在前廳見客不便打擾,去請郎中還得有一會兒才能到,四姐兒也是為了意妏的母親好,才提出診脈的主意?!?p> “妏姐兒是個會說話的,這樣說了半天,仿佛都是我四妹妹的錯?我瞧著你母親拉著你去前廳的時候健步如飛,可一點(diǎn)都不像腹痛的模樣,誰知道你們娘倆兒去前廳是為了什么。”一旁的洛婉婷越聽越氣,這宋意妏看似是在將責(zé)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但是言語間都在是在說錯在婉書的身上,這樣的說法令洛府的其他女兒如何信服?
“婉婷姐姐是不相信意妏嗎?”宋意妏委屈至極地望著婉婷,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落下,可憐至極。
洛漢康心中一凜,開口道:“你閉嘴!身為姐姐不好好規(guī)勸妹妹的錯處,如今還替你妹妹狡辯,難不成這就是你身為姐姐起的帶頭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