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蔣沛蘭又捧著一兜子果子走了過來。
“看我這記性,都渴了吧?水是按人頭分配的,我喝了一點,如果你們不嫌棄,可以喝這個?!闭f著,蔣沛蘭將一個裝著半碗水的木碗放在了巖石上。
接著,她又將裙擺中兜著的果子一并放了上去:“這些果子也能解渴,就是味道不太好?!?p> 說完,蔣沛蘭對眾人微笑著點點頭,離去。
她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茹果斗篷下,伸出了一只白絨絨的小爪子,一顆果子瞬間消失。
金九看著蔣沛蘭的背影,站起了身。
見狀,茹果也跟著站了起來。
金九看了她一眼,遞給唐棠和橋生榮一個眼神,之后朝蔣沛蘭追了過去。
“你們抓我干什么?。克砷_!”
“我說姑奶奶,這時候你就別鬧了,你是嫌咱們還不夠扎眼嗎?”唐棠死死拽著茹果的斗篷,苦苦哀求著。
另一邊,橋生榮也跟著點點頭:“這回我站他們這邊?”
“你們……你們松開!我不跟過去就是了?!?p> 說著,茹果嘆了口氣,坐了回去。
她看著金九的背影,眼中滿是擔(dān)憂。
雖然接觸的時間短,但她深知,金九是個什么樣的人。
另一邊,金九追上蔣沛蘭,輕聲道:“蔣姨,我們能談?wù)劽矗俊?p> “?。俊苯鹁诺囊宦暿Y姨讓蔣沛蘭一愣,看到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她才反應(yīng)過來,點頭道:“哦,可以,你跟我來吧。”
二人遠離人群,蔣沛蘭輕聲道:“你說吧?!?p> “你為什么救我們?”金九長驅(qū)直入,問道。
蔣沛蘭盯著自己的腳尖,似對金九說又似對自己說道:“能為什么呢?你們都是孩子,還有未來,不應(yīng)該留在這里?!?p> 說著她抬起頭,看著金九斷掉的左臂,似乎又覺的自己這個舉動不太禮貌,對金九歉意一笑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苯鹁糯驍嗍Y沛蘭的話道:“雖然你救了我們,但我們沒法回報你?!?p> 蔣沛蘭輕撫額頭上散亂的發(fā)絲,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道:“什么回不回報的,你應(yīng)該沒到20歲吧?”
金九點點頭。
“那就是了,不養(yǎng)兒不知父母恩,孩子,我救你的時候也沒想著你們能報答我什么,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們在這里丟了性命。”
說著,蔣沛蘭輕輕拉起金九的右手,將三塊質(zhì)感冰涼的牌子放在他的手中道:“過了檢查線,拿這個給檢查的衛(wèi)兵看,就說你們要去南邊趕荒,到時候我再給你一點孝敬的東西,應(yīng)該就能出去了?!?p> 松開手,金九看著掌心分別刻著王磊、王小磊、蔣沛蘭的牌子,怔怔出神。
蔣沛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舉起手在金九的頭上輕輕摸了倆下,喃喃道:“如果我兒子活著,說不定和你一般高了吧?”
金九身體僵硬,強行壓制住擋開蔣沛蘭手臂的沖動,靜靜的站著。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著你,我就好像看見了我的兒子?!?p> “沒關(guān)系?!苯鹁艙u頭,許久他才又輕聲道:“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離開?!?p> 蔣沛蘭一愣,良久才搖搖頭:“去哪?”
“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p> 蔣沛蘭又搖搖頭:“再好的地方,也不是家?。??這兒,才是我的家?!?p> 看著那雙懦弱的眸子一點點變得堅定,金九閉上了已經(jīng)張開的嘴巴。
怔怔出神了許久,蔣沛蘭才回過神,再次對金九歉意一笑:“孩子,你的好意阿姨心領(lǐng)了,回去吧,回去休息,快出發(fā)了。”
“謝謝?!苯鹁胚o了右拳,很是鄭重的對蔣沛蘭鞠了一躬。
看著他的背影,蔣沛蘭開心的笑了起來,也許,這次對話是她這段生活里最開心的時光。
帶著笑意轉(zhuǎn)身,卻不想正好與人撞了個滿懷。
一雙有力的大手摟住了蔣沛蘭的腰肢。
“沛蘭,什么事,這么開心?”趙錘眼睛微瞇著,說話時,八字胡隨著嘴唇上下擺動著。
見到是趙錘,蔣沛蘭本能想要掙脫。
卻不想趙錘的手死死的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無可奈何,蔣沛蘭只能出聲提醒:“趙……趙隊!請您防尊重點?!?p> “尊重?我現(xiàn)在很尊重??!”趙錘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說道:“我的隊員差點滑倒,我身為隊長,難道不應(yīng)該幫助她嗎?這不就是尊重?”
說著,趙錘的手還在腰肢上輕輕握了兩下。
“趙錘,你松開我!”
見蔣沛蘭發(fā)怒,趙錘也不生氣,松開了他緊箍在腰上的手,順勢抬起在鼻前聞了聞:“嗯~真香!”
羞憤難當(dāng)?shù)氖Y沛蘭已經(jīng)漲紅了臉,她怒沖沖的瞪了一眼趙錘,就要離去。
卻不想趙錘急忙攔住了她,吊兒郎當(dāng)?shù)膯柕溃骸芭嫣m,今早我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
蔣沛蘭沒有回答,而是繞開了趙錘。
趙錘也沒再出手阻攔,他看著蔣沛蘭離去的背影,拉著長音道:“不急,明早我再來問你啊,沛蘭!”
蔣沛蘭猛地站住,用盡了全身力氣怒吼道:“你給我滾!趙錘!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呦呦呦!”趙錘捻著自己的八字胡,笑瞇瞇道:“還生氣了?這小臉兒,紅撲撲的!哎喲,我這心肝喲~”
喊叫好像不足以解氣,蔣沛蘭四下尋找,沒發(fā)現(xiàn)什么能用的東西,恨恨的脫下一直鞋扔了過去。
沒想到蔣沛蘭會直接發(fā)難,趙錘被鞋底砸了個正著,臉上留下了一個泥鞋印。
再也沒了耍無賴的心思,趙錘亂抹了把臉,陰惻惻道:“蔣沛蘭!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我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以為除了我,誰還會接你這個破鍋爛灶?”又想到了什么,趙錘譏諷道:“營地里的某位大人嗎?”
“你……你……你……”蔣沛蘭指著趙錘,劇烈的喘息著。
“我我我,我什么我!蔣沛蘭,我今天還就把話放這兒了!你要是跟了我,咱們什么事都好說!不然,你的那幾個故友之子可就……嘿嘿?!?p> “你想干什么!”蔣沛蘭一驚,她沒想到趙錘會卑鄙到用金九幾人威脅她。
“我想干什么?咱們隊里的趕荒者都是實名在冊的!只要我不同意!誰能跟著混過檢查線?偷闖入境是什么待遇,我相信你這個老人不會不知道吧?”趙錘眼睛瞪得滾圓,露出了眼白周圍的紅血絲。
“趙錘!你……你卑鄙!”
“喲~罵人都不會啊?看來小磊在床上也沒教你什么有用的東西,哈哈哈!”
“我跟拼了!”
羞憤欲絕,蔣沛蘭閉著眼沖向趙錘,雙手毫無章法的亂揮著。
見遠處已經(jīng)有不少人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來,趙錘抓住蔣沛蘭的雙手,在其耳邊低聲道:“我再給你點時間,啟程之前我要聽到你的答復(fù),當(dāng)然,你也可以跑,不過后果,哼!”
說罷,趙錘甩開蔣沛蘭的雙手,快步離去。
“嗷嗚~”刺耳的狼嚎在這時響了起來。
蔣沛蘭跌坐在地,淚水不聽話的從眼眶中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