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與其道別,回到屋內(nèi),這才感覺胸腔一股熱意緩緩升起,想是葡萄酒的酒勁兒上來了,趁著酒勁兒睡覺最是舒服,她將衣服脫了個精光,只剩最里面薄薄的一層,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中間還做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夢。
夢里她的火珠子亮了,在火珠子對面出現(xiàn)的卻不是祝融的臉,而是一個穿著淺湖藍(lán)色廣袖長袍的高個子男人,那衣服的顏色和她身上的很接近,但是她的眼睛卻像是睜不開一樣,一直無法看清男人的臉,只是耳邊若隱若現(xiàn)的有個聲音在跟她說話,那人聲音清冷低沉,似乎是讓她回去,可是回到哪里去呢?夢境虛無,她醒來時便已將夢中內(nèi)容忘掉了九成半。
希臘的神每天都很閑,似乎所有的工作都被普羅米修斯包攬了,阿波羅每天就只負(fù)責(zé)駕駛著太陽馬車在天上閑逛一個來回,其余的時間不是去找他的兄弟姐妹聚會就是帶著白杉四處觀光,順便聽她講東方的故事。
他對這些故事表現(xiàn)出強烈的興趣,所以大多數(shù)時間他們都相處融洽,感情也越來越親近,白杉向他打聽工匠之神的消息,阿波羅的信使烏鴉天上地下的找搜索有關(guān)工匠神的消息,但最終有用的消息幾乎為零,白杉一時也不著急了,在希臘的生活無憂無慮,這也讓她暫時放下了對扶桑的戒備之心,尋找匠神的愿望也沒有最初那么迫切了,她原本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個胸?zé)o大志的人,現(xiàn)在就只想一邊混天度日,一邊祈禱靈魂管理局的人能順利將bug修好,接自己回去。
只有一次,在她給阿波羅講東方的父神盤古開天辟地,從此清陽為天陰濁為地時,二人產(chǎn)生了小小的分歧,阿波羅堅持自己的信仰,糾正她說天空和大地之所以會分開是因為大地之母蓋亞女神受夠了天空之神烏拉諾斯的夜夜騷擾,找人結(jié)果了他的小弟弟,烏拉諾斯受到重創(chuàng)決定離開自己的愛人,這才有了天地之分……白杉十分無語,若是東方的赤松子,想必一定會因為信仰不同而與對方友盡,但她是白杉,此前的二十四年都在接受無神論主義教育,雖然眼下無神論被推翻了,但她仍然十分佛系。
左右爭論是沒有意義的,眾神終有泯滅的一日,沒有任何族群可以真正的擁有大地。
“好吧,如果你這么堅信的話?!彼龑Π⒉_擺出認(rèn)輸?shù)臉幼?,算起來他的年齡遠(yuǎn)遠(yuǎn)超過白杉,卻因為希臘的神大多都是這樣傲慢和任性,所以一般都是她在謙讓對方,白杉倒是毫不在意,盡管她并不是天生的外交高手,但前世工作需要,讓她也耳濡目染了許多說話之道,每每都能將這心智三歲的太陽神哄得十分心滿意足,許多時候白杉看著阿波羅,就像在看一只漂亮傲嬌的大金毛,而自己就是順毛擼狗的鏟屎官。
只是有一件事,火珠子似乎是壞了,白杉無聊時想與祝融聊天,幾次都以失敗告終,但她并未放在心上。
平靜總會被時不時的打破,在一個十分適合睡懶覺的雨天清晨,白杉的窗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一股混合著濕潤雨水的空氣鉆入屋內(nèi)。
“松子,快起來,出事了!”
白杉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身體已經(jīng)被大狗叼了起來,阿波羅一邊將她往外拖,一邊自顧自的說,“普羅米修斯真的燒了我弟弟的葡萄園!這個家伙,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白杉暈乎乎的坐上他的太陽馬車,忍不住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普羅米修斯燒了葡萄園,這么做確實很過分,但是,他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報復(fù)心,畢竟,他是人類的創(chuàng)造者,想要為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適合居住生存的環(huán)境,也是他的分內(nèi)事。”
阿波羅聽到這話一時有些驚訝,“松子,人類怎么樣,關(guān)我們什么事?”
“你是神,你的供奉,你的信徒,都是人類,沒有人類你就只是阿波羅,有了人類你才是奧林波斯的太陽神。怎么?你難道一直都覺得自己和他們毫無關(guān)系嗎?”
白杉已經(jīng)從瞌睡中清醒,條理清晰的說出來的這一段話顯然對阿波羅造成了巨大的震撼,他那雙傲嬌的眼睛都有些放空,安靜了好久才做出回應(yīng),“你讓我想一想,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你說的,好像又有一些道理?!?p> 一路無話,阿波羅雖然心不在焉,卻難得的沒有走錯路,到了帕那薩斯山,兩人老遠(yuǎn)便察覺不同,山后郁郁蔥蔥的葡萄園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灰燼,周邊草木也受到牽連,往日絕美的神山頓時被死氣籠罩。
葡萄聽到太陽馬車的聲響,從不知道哪個角落竄了出來,眼睛里怒火沖天,拉著阿波羅的胳膊,咬牙切齒的說,“我要去找普羅米修斯打架,阿波羅哥哥!你來幫我!”
阿波羅一時有些詫異,干巴巴的說,“你親眼看到的,是普羅米修斯放火燒了這里?”
“我哪里需要親眼看!除了他還有誰會跟我的葡萄園過不去!?”
“燒了這么大一片,這可是奧林波斯專供的葡萄園啊……”阿波羅摸了摸自己耀眼的頭發(fā),“普羅米修斯這么做,不用我們?nèi)フ宜闊嫠苟紩迪聡?yán)懲,難道他又喝多了?”
“我從不喝酒?!逼咸颜┰?,不巧偏巧的,話題的主人竟自己找上門來。
普羅米修斯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白杉都想找個地縫躲起來,希臘的神個個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開打,她一個小小的東方雨師,仙術(shù)低微,平時連飛都不會飛,好在今天下雨了,難道是讓她借著風(fēng)雨之力跑路?
“你還敢來!燒了我全部的葡萄園!你要怎么賠我?。俊?p> 普羅米修斯皺了皺眉,仿佛才看到遠(yuǎn)處的灰燼一般,“不是我燒的?!?p> 就在此時,火珠子突然熱了起來,白杉連忙將珠子取出,多日不見的那張臉又出現(xiàn)了,她躲到一旁的角落里,正要和祝融說眼下不是聊天的時候,等回頭空了再找他,對方卻搶先一步開口了,“松子!扶桑發(fā)現(xiàn)你的行蹤了,恐怕已經(jīng)追過去了!你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