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孟將軍在床上醒來,用了午飯后,又繼續(xù)帶著一眾衛(wèi)兵前往長情戲院。
然而,人去樓空。
孟將軍望著空蕩蕩的長情戲院,沒有失態(tài)到目眥欲裂,但他兩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面上的表情雖然還是一貫的平靜,但平靜下有暗潮翻涌,他身板挺得筆直,站立在戲臺子前,仿佛還能聽到那人唱戲的聲線婉轉(zhuǎn),看到那人走臺步時的姿態(tài)萬千。
他帶著一眾兵士,就這樣靜默在長情戲院里,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
許久后,孟將軍仿佛才回過神來,帶著縱容的意味,狀似無奈地輕嘆:“昭哥兒啊,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
那邊,上仙和副官兩隊人馬已經(jīng)迅速回到了南陽城。
長情戲院兒的人有些多,將軍府是住不下的,再說讓他們都住在將軍府也不大妥當,是以,上仙暫時把他們安排在了城里的大戲院兒先湊合著。
一路走來,見著南陽城里的繁華景象,老班主心有所感。瀾丫頭這是真的出息了啊,他終于肯相信,如今的瀾小姐是真的能護得住他們了。
剛開始,他之所以那么抗拒,就是不想讓瀾小姐牽扯到他們這破事兒中來??扇缃窨吹綖懷绢^過得這樣好,他高興之余是發(fā)自心底的欣慰。
老天總算沒有待瀾小姐太薄?。?p> 城里的戲院兒一下子擠進了他們這么多人,雖然房間緊湊了些,但總體來說,各方面都挺讓他們滿意的。
南陽城的人情味兒很足,原本戲院兒的負責人見了他們這么多外來人員占了他們的地方,不但不嫌棄和不滿,還熱情地幫這幫那,忙前忙后,弄得老班主都有點兒不好意思。
戲院兒里的各種設(shè)施也不錯,比之長情戲院只會好不會差,老班主他們被李副官帶著離開的時候,甚至連細軟都還來不及收拾,可以說,他們是被李副官半威脅著離開的。雖然明白瀾小姐這么做的用意,但他們心里多少還是會有點兒擔心。
然而,當他們到了戲院兒之后,似乎一切需要操心的事都被李副官和他的手下給承包了。一應(yīng)生活用品,衣物首飾,甚至是胭脂水粉,李副官都給他們迅速采購了來。
老實說,干著下九流的戲子行當,他們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等被人全套服務(wù)的待遇,包括老班主在內(nèi),他們都有點兒受寵若驚。
當然,李副官辦事之所以能夠這么迅速,還和南陽城的繁華離不開。正因為老班主心里知道這點,才會愈發(fā)的自豪和驕傲。
你看,曾經(jīng)青澀可愛的瀾丫頭,如今已經(jīng)是這偌大一個南陽城的將軍夫人了呀!
而上仙那邊,卻沒有去到老班主一行安頓的戲院兒停留,而是馬不停蹄地回了將軍府。
因為,依著上仙的推算,此時又是一個劇情點發(fā)生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當上仙前腳才踏進將軍府的大門,魏將軍的奶娘就火速從后院兒沖了出來,連身叫著:“不好了!不好了!瀾小姐,不好了!”
見驟停在身前的奶娘馬大媽連氣兒都喘不勻,上仙扶住她的肩旁,叫她先勻勻氣兒。
馬大媽連續(xù)吞咽了幾次口水,終于能開口說話了,但她的語氣里還是透著十足的焦急:“瀾小姐,大事不好了呀!大小姐離家出走了!”
果然是這樣,在瀾小姐曾經(jīng)的記憶中,確實有這么一回事,上仙依著時間線推算,也差不多是這時候。
是以,上仙并不覺得驚訝,她安撫性地拍了拍馬大媽的肩膀,淡笑著道:“奶娘,不用擔心,我一直都派了人暗中保護著魏茉兒的?!?p> 沒想到瀾小姐還留了這一手,馬大媽一下子驚訝得回不過神,老半天她才鬧明白,瀾小姐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等于說——大小姐一直是安全的。
馬大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恢復成了平時和藹可親的樣子,焦急之色已是去了八成,不過由于老人家本身就愛多想,她還是有些擔心。
但她看上仙的眼神又多了重敬畏,她一直是相信魏將軍的眼光的,馬大媽雖然老了,但她不傻,瀾小姐進魏家門兒這一年里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瀾小姐是個聰明女人,魏將軍是娶對了媳婦的。雖然她也看到了大小姐總是跟瀾小姐不對付,但馬大媽也清楚地知道,瀾小姐作為大小姐的小媽,已經(jīng)是做得極好了,大小姐年紀小不懂事,馬大媽從小就慣著她,心底也覺得無奈。
然而如今,瀾小姐派人保護大小姐的事,讓她再一次看到了瀾小姐對大小姐的維護,對這個家的維護,讓她對瀾小姐更生了層感激。
情緒平復下來后,馬大媽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她一直是這個家里最慈祥的老人,馬大媽如往常一般又開始一個勁兒地對著上仙噓寒問暖,即便上仙已經(jīng)說自己沒什么事兒,也沒什么需要的,她還是手腳麻利地去為上仙熬了一盅噴香的濃湯。
有了馬大媽,這個家就多了一份不可多得的溫馨,或許這也是魏將軍為何如此惦記家里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至于那個讓魏將軍傷透了腦筋的叛逆女兒魏茉兒,則可以說是又愛又恨。
魏茉兒目前已經(jīng)追隨著學生會會長潘世明,加入了革命組織。
然而,他們領(lǐng)著一大群不諳世事的學生想要去拯救祖國,卻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他們以為,他們有熱血,有激情,有新時代的思潮,有高人一等的知識,他們就一定能成為這個國家的救世主。
可他們忘了,如果僅有熱血,僅僅只會喊些口說無憑的口號,卻連基本的國家形勢都看不穿,他們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難道他們以為,救亡圖存,臨危受命,僅僅是他們那些頭腦發(fā)熱的愛和理想,并不算堅定的意志就能達成的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些民族英雄恐怕只會淪為笑談。
伏芫
明天開始掉落雙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