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雨無云,月光皎潔,星漢燦爛。
也幸好是宵禁了,否則就沈純他們兩個身上那惹眼的白衣,卻是不能光明正大在屋頂上狂奔那么囂張。
以祁琪剛到3級的草上飛,想要在屋頂上急速奔跑還是有點難度的,一個不小心,就得鬧點掉瓦片、踏破人家屋頂?shù)慕煌ㄊ鹿食鰜怼?p> 出于行動隱蔽性的考慮,沈純只好非常負責(zé)任的把她背在背上,負重前行。
誰讓他是做師傅的呢~
跑動中自然會有些顛簸,再加上某人心情蕩漾,這個幅度不免就打了一些……
“好顛吶。師傅你能不能慢一點?”
慢下來不就沒那么顛了?
沈純完全不需要用大腦考慮,直接一口回絕:“不行!現(xiàn)在城里宵禁,到處都是巡邏的官兵,我們行動必須要快!”
“哦……”
要求沒有得到滿足,祁琪也不多說,只能趴在沈純背上繼續(xù)承受起伏的波動。
舉止雖浪,行動卻很穩(wěn)。
畢竟上一票搶的已經(jīng)夠了,他們根本不需要再冒險搞多少多少銀子,只是由于東風(fēng)還沒被釋放,這才出來露個臉而已。
而且沈純這次還帶著一個初入江湖的拖油瓶,可不敢挑什么真正的大門大戶來下手。
此行的目標喚作陸家莊,乃是外城一處普普通通的莊子。
幾百畝普普通通不富不貧的水田,十幾家普普通通勉強度日的莊戶,一個普普通通作威作福的老爺。
真的是非常普通。
尋了個機會翻過城墻,沈純背著祁琪繼續(xù)前行。
外城說白了就是村落,房屋建筑可沒有內(nèi)城那么密集,官道以外的小道平時也不怎么修整,跑在上邊顛簸得更加厲害。
也讓沈純愈發(fā)蕩漾~
宵禁對內(nèi)城的影響非常明顯,但對于這些外城星羅棋布的莊子就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只是離了城門一里地不到,便可以看到道路兩旁次第的燈火,以及路上鬼鬼祟祟的黑影。
黑影成群結(jié)隊,影影綽綽竟有十來號人。
白衣實在是太過顯眼,沈純趕緊竄進了道旁的樹叢,順手按住了背后祁琪的小腦袋。
通訊頻道——
“小心點,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
“哦。師傅你放我下來,我好像露在外面了?!?p> 雖然心里頭有點不舍,沈純還是立刻把祁琪從背上放下,讓她就在自己身側(cè)趴好。
黑影首尾相顧,一個個的連成了一條線,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行動如此迅速,肯定不是尋常村民!
——“我們跟上去!”
鉆出樹叢,沈純一把摟住祁琪,邁開腿就追了上去……
——————————
“吳老六,你的人手安排好了沒?”
“放心吧,這種事我們丐幫熟的很!”
吳老六還是玉虎山莊那個吳老六,這伙人也正是山莊里幸存者中的大半。
那天沈純殺了司馬則之后,這些人既為去了一個毒廋而如釋重負,又為那鬼魅般的雌雄大盜而心驚膽戰(zhàn)。
再加上王豹之前所說的山洪之險,這群匪徒當即達成一致——取了庫房里的銀子,趕緊下山!
這么一來雖說是逃過了一劫,但當官發(fā)財?shù)脑竿麩o疑就更加遙遠。
壞了魏國公的大事,還想當官?不如乖乖地重操舊業(yè),努力掙錢吧!
如此,便有了眼前這一幕。
群匪與沈純二人并不同路,目標自然也不是什么小小員外,而是外城石碣幫的地下賭場。
沒錯,他們準備黑吃黑。
賭場內(nèi)外早就有丐幫弟子潛伏接應(yīng),里邊是凈衣的,外邊是污衣的。
一行黑影在賭場百米開外停下,由吳老六拄著竹棒出列,在路旁一塊三尺見方的石頭上敲了五下。
箜箜的敲擊聲,在夜色中傳出去很遠。不多時,前方的草叢里便鉆出來一個丐幫弟子。
“副舵主,石碣幫的人就在前面放哨。今天他們幫主正好在賭場坐鎮(zhèn),點子有點扎手啊!”
說話也不知道聲音輕點,吳老六嘴上說著不錯,心里卻已經(jīng)認定這貨不堪重用,還是要飯比較適合他。
揮手讓小弟退下,他轉(zhuǎn)身面向群匪,呵呵一笑。
“大家都聽到了,石碣幫的滿幫主也在賭場里,我們是不是改日再來?”
“改什么日!滿維號稱大人,其實不過是個三流貨色,我們還怕他?!”
“老馬說得對,大家伙并肩子上,搶他娘的!”
群匪失了靠山和前途,如今就只剩下錢這點盼頭了,此時賭場就在不遠處,他們個個眼冒綠光,哪里舍得罷手。
只不過此刻夜深人靜,他們這么一表態(tài),聲音頓時傳出去老遠。
“什么人在那邊!不想死的趕緊滾遠點!”
群匪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誰大笑了三聲,頓時點燃了他們眼中的綠火。
“哈哈哈!弟兄們上?。「赏赀@票就可以散伙啦!”
……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沈純卻只是按著祁琪在道旁老老實實地趴著,好似完全沒有摻一腳的想法。
“師傅,他們要打劫??!”
“嗯,我知道?!?p> “聽上去好像是黑吃黑啊!”
“嗯,我知道?!?p> “那我們?yōu)槭裁催€不出手?”
沈純沒有像某些人一樣,一見心儀的女孩就石樂志,依舊很冷靜。
“他們兩邊全都人多勢眾,打起來我很難顧到你,還不如跟上去等他們分出勝負再說。到時不管哪邊贏了,只要他們死傷慘重我們就出手?!?p> “明白,黃雀在后是吧?!?p> 祁琪點了點頭,還沒等沈純贊一句“smart~~”,就聽她接著往下說道:“但是他們剛剛好像說了,干完這一票就散伙。到時候打完四散跑了,我們該怎么追?”
“……”
這話一聽就很有道理,沈純完全反駁不能。
他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當場就把祁琪夸得跟朵花似的,摟著她吊在群匪后頭一路跟隨……
摧枯拉朽地干掉了幾個暗哨,群匪壓著聲音一路狂奔,很快就趕到了賭場所在。
這地方看著就是個尋常的地主莊園,里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顯然,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別人的獵物。
嘴里不把滿維放在眼里,真到了動真格的時候,群匪還是很謹慎地按下了聲響,在門外圍了一圈靜待時機。
這時又有潛伏的丐幫弟子上前,滿頭大汗地把一個大麻袋丟在了吳老六跟前。
活一干完,他立刻顫顫巍巍立在一旁,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吳老六沒理這人,握著竹棒輕輕敲打地面。
隨著“箜-箜——箜……”有節(jié)奏的敲打聲,一條條或長或短的毒蛇很快鉆出了麻袋,吐著信子往莊子里蜿蜒而去。
不多時,里頭驚呼一片——
“蛇!好多蛇!”
“滿老大!你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蛇?”
“我被咬了!是五步蛇!”
“鎮(zhèn)定點!不要動!”
……
目的達到,吳老六停下了敲打,拿出一個個紙包分給群匪。
“這是雄黃粉,大伙兒趕緊在身上抹勻了?!?p> 毒蛇可不認人,指望吳老六每一條都如臂使指也不現(xiàn)實,雄黃粉還是很有必要的。
群匪動作很快,或者說他們早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一涂完粉,立刻便掏出各色兵器,沉默地沖進了莊園之內(nèi),只在原地留下了滿地的硫磺味。
不多時,里頭便又多了無數(shù)喊殺聲,在寂靜的曠野里傳出去老遠。
待得小地圖上的紅點少了大半,沈純覺得時機已至,這便要開始行動。
“走!我們?nèi)バ袀b仗義!”
剛鉆出樹叢,衣擺就被小徒弟給拉住了——
“師傅,我怕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