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究竟是在人體的哪里?
是心臟?
還是大腦?
在第七區(qū)的人們看來,靈魂就應(yīng)該是藏在肚皮里,畢竟只有肚子不餓了,人才會有精神頭。
由此也引申出了一系列的神怪形象,比如《火影忍者》中,把靈魂封印在肚子里的死神。
而經(jīng)由歷代陰陽師及武士多年的鉆研,切腹也成了一項獻祭靈魂,用以換取鬼神之力的莊嚴(yán)儀式。
通過這一獻祭,武士可以在一定時間內(nèi)獲得刀槍不入的強力加持,力量也會成倍增長。如果是領(lǐng)軍將領(lǐng),還可以將這一增益狀態(tài)分攤至麾下士兵身上,當(dāng)然效果也會隨著人數(shù)的增多,以及時間的流逝而減弱。
此狀態(tài)下,士兵大多可以在戰(zhàn)斗過后得以保全,主將卻因為獻祭而必死無疑,因而也被稱為玉碎瓦全。
當(dāng)然,獲得這種力量的前提只能是一次成功且完整的切腹,而其維持時間的長短則取決于切腹的完美程度。
即便是在命如草芥的戰(zhàn)國時代,如此能抗痛的人都是極為少見,現(xiàn)在竟然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狠角色,森宗意軒在心里警鈴大作的同時,也不得不由衷佩服對方。
現(xiàn)如今還不知道他這狀態(tài)能維持多久,如果切腹很完美的話,恐怕來再多的人也守不住……
既然敵軍目前刀槍不入,再放槍就純粹是浪費了。森宗意軒舉手大喝,號令全軍熄火,隨后倒退兩步,在沈純身側(cè)輕聲說道:“我來拖住他,你去南面找益田好次,讓他盡快想辦法?!?p> 然而沈純另有想法,他并沒有立即往南邊跑路,而是豎起右手食指,單手指天——
“就決定是你了!雷帝嘎嘎!”
五秒后,渾身濕漉漉的鴨嘴火龍從天而降,嘎嘎嘎的很有活力??礃幼樱苊黠@剛才正在泡澡。
緊要關(guān)頭,顧不上這些了。
沈純躲開落下的洗澡水,指著底下喊道:“上!給我放火!”
在他想來,刀槍不入又不代表水火不侵,一個火球下去怎么說也能結(jié)果好幾個人。
但現(xiàn)實又一次打臉了他,熱情的火球點燃了地上的枯草,卻連士兵身上的一個線頭都沒燒著。黑壓壓的足輕在板倉重昌的帶領(lǐng)下,繼續(xù)一步步向城門邁進。
看來是真的開無敵了,沈純悻悻地撇了撇嘴,正要轉(zhuǎn)身去找矮老頭,肩膀突然被森宗意軒一把扯住。
“等等!讓你的鴨子把云梯燒了!”
在玉碎瓦全的加持下,幕府軍的衣服頭發(fā)能防火,肩上的云梯卻沒有被同步覆蓋,在火球的招呼下很快便熊熊燃燒。
想從護城河里取水滅火顯然是來不及了,板倉重昌只好下令拋棄云梯,準(zhǔn)備帶著親衛(wèi)隊攀巖入城,而后再想辦法打開城門。
反正現(xiàn)在他們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想來也就是多費一點工夫罷了。
就在其開始組織攀巖隊的同時,城門處竟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一旁的侍從官又驚又喜,指著前方喊道:“將軍大人!吊橋下來了!”
“哦?”板倉重昌回過頭,發(fā)出一聲不屑的輕笑,“現(xiàn)在才打算投降,晚了!”
狠話是這么說的,但為了順利進城,他還是下令讓大部隊停止前進,自己帶著幾個護衛(wèi)迅速往城門走去。
吊橋落下的速度要比他們快上一線,砰地一聲落地之后,內(nèi)側(cè)的城門也隨之緩緩打開。森宗意軒,便從一點點開啟的門縫里挎刀向前。
他步履沉穩(wěn)有力,即便身后并沒有士卒跟隨,卻還是好像領(lǐng)著千軍萬馬一般,重俞千斤。
行至城門洞口正中,他驀地停下,微微彎腰。
“萬物一心流,森宗意軒,參上!”
這是真劍比武的邀請,而放在戰(zhàn)場上,也就是主將單獨的挑戰(zhàn)。
板倉重昌點點頭,揮手命幾個護衛(wèi)就此停步,自己單獨向前。
在他的理解中,對方顯然已經(jīng)明白無法守城,之所以會這么做,其實就是過不了心里的道義,想要用自己的死,來換取部下的生存。
然而,幕府又豈會原諒犯上作亂的異教徒?內(nèi)心嘲諷著對方的天真,板倉重昌不動聲色地快步來到城門洞中,同樣微微鞠躬。
“柳生新陰流,板倉重昌!”
說著,他便率先拔出了刀,往右側(cè)偏斜著架在肩頭。
另一邊,森宗意軒同樣拔出太刀立在身前,屈膝以對。
“果然如此,你也不過是柳生宗矩那個卑鄙之人的徒子徒孫罷了!話說回來,就你這個奇怪的架勢,難道不是薩摩示現(xiàn)流么?”
“住嘴!你這大逆不道之人,哪有資格評判但馬守大人?!?p> 嘴上說著生氣的話,板倉重昌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
柳生宗矩作為大目付(情報頭子),最慣用的手法就是把自己的徒弟派往各地大名處,再以大將軍的名義,任命他們擔(dān)當(dāng)大名們的師范,借此收集情報。
貴族沒有所謂流派的約束,即便已經(jīng)學(xué)了其他流派的劍法,再招募幾個師范也不奇怪。再加上柳生宗矩本就是天下聞名的劍豪,這種做法倒像是大將軍的賞賜一般,讓人無法拒絕。
只不過眼睜睜看著探子在自己府上活動,卻又不能隨隨便便除掉對方,大名們的郁悶就別提了。
現(xiàn)如今,板倉重昌就準(zhǔn)備把這份郁悶,發(fā)泄在眼前的武士身上。
畢竟有著鬼神之力護體,他完全沒有一點小心謹慎的意思,扛著刀直接朝森宗意軒踏了兩大步。
這差不多已經(jīng)是可以揮刀的距離,而對突刺來說,甚至足夠讓刀尖穿透對手的心臟。
抓住機會,森宗意軒率先出手!
以右手為軸,他抬起左腕讓刀尖沉下,穩(wěn)穩(wěn)對準(zhǔn)板倉重昌右肩護甲。
半秒后,彎曲的雙膝驟然繃緊,也不見他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太刀便已然電射而出,輕易刺穿了肩甲。
“這可真是神速的一刀,簡直就跟青蛙一樣?!?p> 臉上泛起揶揄的怪笑,板倉重昌抬起左手握緊肩甲上的刀刃,右手的太刀高高揚起,重重揮落。
“結(jié)束了!去地獄里懺悔吧!哈啊?。?!”
城門洞里光線晦暗,更何況這里還是北城門。太刀急速落下之時幾乎連光影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空氣被斬開所卷起的氣流而已。
然則氣流總是跟在刀刃之后,剛剛開始擾動,太刀便已經(jīng)深入夯實的泥土,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閣下身手不錯,就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躲過呢?”
左側(cè),森宗意軒背靠城壁,左手握緊,右手里則多了一柄脅差。
“哈哈。這可是老朽今生最后一次對決了,還想要多享受享受才是。你就體諒一下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吧。”
隨手把森宗意軒的太刀仍在地上,板倉重昌并沒有急于出手。
這場對決可不僅是對方的終末,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決斗。在一對一的激烈決勝中討取敵將,然后再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攻破城池。
如此完美的謝幕,即便是挑剔的大將軍,想必也會大加贊賞,進而為家族贏得豐厚的封賞。
“想要拖延時間么?哼哼!森宗意軒是吧,若是接下來你能讓我滿意,弄不好,我會放不過其他的亂黨也說不定?!?p> “那可真是謝謝了?!鄙谝廛庂N著墻壁緩緩后退,“不知道這位客官想要老朽我怎么服侍你呢?事先說明,太折騰的可不行??!身子骨硬了,玩不動。”
“嘎巴!竟敢愚弄我……那種事的話,讓剛剛操控怪獸的夷女來做還差不多!”
話一出口,板倉重昌就已經(jīng)后悔了。
這段對話要是流傳出去,自己死后的名聲恐怕好不到哪里去……事已至此,他只能慶幸附近沒有多余的人,之前說話的音量也怎么大。
惱羞成怒,他再也不想多說廢話,狂吼著揮刀猛撲。
然則森宗意軒只是勾起嘴角,揚起左手灑出一片沙土。
“抱歉了,那人可是個狠角色。客官還是換個人吧,閉上眼,那都是一樣的。”
“啊啊??!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