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閣二樓,臨街窗戶前,一身穿淡色綢袍的男子端著瓷白小盅望著街道,一雙微微倒三角眼,破壞了整張臉的氣質(zhì)。
他見一輛馬車駛來,眼皮自然而然的抬升上去,整個人的氣質(zhì)一變,成了溫和可親之態(tài)。
童驥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水,步子不緊不慢的往屋外走去,推開門,走上走廊,時間把控的剛剛好,他等的人正好走進(jìn)樓內(nèi)。
“文少爺,這邊?!?p> 張文剛走進(jìn)芙蓉閣,便聽到了童驥的招呼聲,他抬頭一瞅,笑著對童驥點了點頭,領(lǐng)著身后跟著的家奴往童驥那里走去。
張文走到樓梯轉(zhuǎn)角處,童驥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他見到張文,笑著說道:“文少爺,來來來,就等你了?!?p> “就等我了?還有其他人?”張文聽出童驥話里的意思,笑著問道。
“今天可是白大家獻(xiàn)藝的日子,能沒有其他人嗎?”童驥笑著回答道,臉上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神色。
對于這種事情,張文也沒有太在意,像他們這種人,呼朋喚友的情況,都是常態(tài),除非是正兒八經(jīng)談事情,才會單獨請人。
知曉還有其他人后,張文心中反倒是輕快了不少,看樣子童驥應(yīng)該不會找他特意說什么事情了。
隨著童驥走到包房中,包房里的兩個人立馬起身對張文拱手問好,張文見狀也是敷衍的應(yīng)了一下。
屋內(nèi)的兩人,張文有些印象,但與他和童驥的身份相比,就略微差了一點。
四人悉數(shù)落座,芙蓉閣的姑娘們開始給四人倒酒,童驥突然端起酒杯,對張文說道:“文少爺,這杯酒,我自罰一杯!”
張文被童驥這一手弄的有點發(fā)懵,怎么一上來,什么事情都沒有,童驥就要罰酒呢?
“自從文少爺受傷之后,我這做兄弟的,都沒有去看過文少爺實在是太慚愧了!”
張文靜靜的看著童驥,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他倒是想看看童驥這里有什么妖蛾子。
“但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皇俏也幌肴タ次纳贍?,而是家中不肯讓我去看文少爺你啊!”
“為何?”張文心中冷笑,看他一眼,又不是去劫法場,有難度嗎?
“唉!”童驥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后才說道:“文少爺,你是被大柱國的孫子給打傷的,我家不過就是一小門小戶,我家怎么敢得罪他張家?”
這一句說的聲情并茂,童驥臉上都寫滿了無奈!
自古民不與官斗!童驥家沒有做出雪中送炭的舉動來,而是選擇明哲保身,倒也是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決定!
張文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嘴上說道:“如果換做是我家,恐怕也會與童少爺家中的決定一般的?!?p> 童驥這個理由說出來,表面上誰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兩人關(guān)系沒有鐵到同穿一條褲子,面對一位朝廷重臣的怒火,自然是能避則避了!不過張文和童驥的關(guān)系又有點微妙,兩家相隔不遠(yuǎn),往日雖說交情不深,但也是有交集的,你說你家怕被張家遷怒,避而不見,這點可以理解,但你總不至于派個下人象征性的過來看望一下也做不出來吧?
“文少爺,理解就好!這杯酒,我罰的痛快!”童驥連連點頭,對張文理解他,心頭放下了一樁心事。
“罰酒就不必了!大家一起飲上一杯!”即便知道童驥這番話都是虛情假意,張文還是替他圓場回來。
聽到張文的招呼聲,另外兩人紛紛響應(yīng),四人一同喝干了杯中酒。
一杯酒下肚,幾人的關(guān)系好像增進(jìn)了不少,留著八字胡的劉掌柜開口說道:“其實文少爺這次受傷,傷的有點憋屈?!?p> 張文一聽這話,轉(zhuǎn)頭望向這個在盛京經(jīng)營好幾家當(dāng)鋪的掌柜,他倒是想聽聽他被張麟給打了,怎么被打的憋屈了。
劉掌柜見張文看向他,他伸手抹了一下嘴上的胡須,右手成錐形,敲了敲桌面,道:“張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性格,我想文少爺比我們更加清楚!他身上那個‘鱉孫’名頭,可不是白叫的!這次文少爺之所以受傷,完全是因為文少爺走岔了一步棋!”
聽到這里,張文倒是真有了幾分聽下去的意思。“怎么說?”
“文少爺,容我先賣個關(guān)子!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文少爺你。”劉掌柜說話好像茶樓中的說書人,知道如何吊人胃口。
“你問吧?!睆埼牟恢挥X中便進(jìn)了劉掌柜的節(jié)奏里。
“文少爺,可曾欺負(fù)過那鱉孫?欺負(fù)那鱉孫的時候,可有動兵刃的?”
劉掌柜這兩個問題,稍微回憶了一下,便先點頭,后搖頭,算是回答了他。
張麟在盛京的名頭很差,而且人也很懦弱,但人家爺爺是不可撼動的大山,誰不要命了才敢在欺負(fù)張麟的時候動兵刃呢!再說,欺負(fù)張麟需要動兵刃嗎?
“這不就對了!”劉掌柜大力的一拍手掌,聲音有些大的說道?!斑@狗逼急了能跳墻,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生在將門之家的人,被人亮了刀子,那鱉孫還不可勁咬人不撒嘴?。俊?p> “劉掌柜說的在理!人逼急了,自然能做出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來的。”帶著頭巾的文掌柜附和說道。
張文瞧了眼這個辦賭坊,長相瘦弱,名字文弱,實則心狠手辣的男人,好像覺得兩人說的還真是那么回事。
“聽你們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那么一回事!這次我被那只王八咬的不輕?。 ?p> “不過文少爺你不是也沒事嗎?他們張家也沒有放出一個屁來不是?”童驥立馬接口說道,好像張文占了天大便宜一樣。
張文聽童驥這話,確實感覺有點勝利的意思,他雖然被張麟打的開瓢了,不過張家不是也沒有追究嗎?這和以前張麟被人欺負(fù)的時候,好像是同一個情況。
“好像是...啊!”張文開口要承認(rèn),不過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突然明悟過來了,這三人都他娘的是馬后炮啊!
而且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被人給打的腦袋開瓢了,疼是他的,他又沒有得到什么實際好處,他們這一吹捧,差點都讓他信以為真了!
童驥看出張文的想法來了,也不覺得有什么尷尬的,他靠近張文,小聲說道:“文少爺,我這里有個能讓你治那鱉孫的辦法,你想不想聽?”
張文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他倒是看出來了,童驥喊他過來,估計就是為了這事吧!
不過童驥和張麟往日也不見得有什么過節(jié),就算真的有過節(jié),也最多是童驥跟在某些紈绔的身后踩過張麟這種事情,現(xiàn)在童驥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哪怕是張文都覺得有點蹊蹺了!
來時,魏管家已經(jīng)把一些情況說明白了,張文現(xiàn)在聽童驥要鬧妖蛾子,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問道:“什么辦法?”
童驥這種明顯要拿他當(dāng)槍使的行為,他聽聽也可以,如果真的可行,他不介意順勢成為童驥手中的槍,但真要不可行,他張文的腦袋里也不是裝的漿糊,自然只會當(dāng)做一個笑話,聽完就拉到。
“我聽說張麟家里手底下的一個莊子正在大量買糧食,文少爺,你們家中又是做這糧食生意的,不宰他一筆銀子,能說的過去嗎?”童驥將心中藏著的話說了出來,他那抬起的眼皮不自覺的放松下來,顯露出他那對微微有些三角狀的眼睛。
張文眉頭微皺,他看著童驥問道:“童少爺,你好像很關(guān)心這事?。俊?p> 童驥是關(guān)心他張文,還是關(guān)心張麟,張文都不覺得這是什么好事!
“文少爺,我這不是看你受欺負(fù)了,所以才說的嗎!要是文少爺不想做,就當(dāng)我說的是酒話!”童驥打了個哈哈,那雙顯露的三角眼又收了回去。
保安員
一直在外奔忙,被生活抽的臉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