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雖然之前的記憶有那么片刻中斷,但是看見此情此景,也大約猜到了經(jīng)過。
少女病臥路邊,英雄路過救美唄。老戲碼了,完全沒新意。
“醒了?”
樊襄循聲望去見那個帶著紅色面具的怪人坐在一旁,本來也不過就是烤個魚,但是姿勢倨傲得有些可笑,聲音也是裝腔作勢的。
嘖嘖嘖嘖,拽什么啊。
心里腹誹不止,嘴上還是很甜的:“醒了醒了,多謝英雄!不知怎么稱呼???”
見紅臉怪懶得理她,樊襄便新鮮的打量起四周。
此處環(huán)境甚好,周圍是一片樹林,旁邊生著篝火,一條小溪清澈環(huán)繞身邊。
之后,目光又落在紅面怪的身上,心中忍不住怨念起來:風景也比你好看得多,真是個不會說話的。
她瞥了帝瀛一眼又問道:“你到底怎么稱呼???”
帝瀛懶得看她只盯著篝火,輕聲答道:“既然醒了,就趕緊回家去。本尊有要事在身,還忙著呢。”
樊襄突然想起之前不正常的悸動,此刻顧不得紅面怪的語氣,趕緊看看身上的衣物,悄悄的左右檢查了起來。
帝瀛不屑道:“你這種身材,無需庸人自擾,沒人會對你提起絲毫興趣。”
什么?!自己的身材明明堪比健美冠軍好么,那可是線條分明,人魚線像溝壑一樣雕在腹部,還有……樊襄正欲反駁,可轉(zhuǎn)念一想,不對,現(xiàn)在這身體不是她的那個了。
這分明是一個小丫頭嬌小病弱的身軀,除了稍微白點兒,的確沒有什么材料值得炫耀。
想到這里,她又像泄氣的皮球,蔫了。
帝瀛見她方才還氣勢很足的模樣,想和自己爭辯什么,猛然間又拉了下來了腦袋,一時覺得有趣。便又多看了幾眼。
這小姑娘眼下雖是狼狽,卻也能看得出生得好看。俏白粉紅的面皮,嵌著一雙閃亮亮的星眸,鼻梁高聳而小巧,一張櫻桃……
柔軟……一想到這個詞,帝瀛猛地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來。
想起方才不久,這丫頭還抱住自己瘋狂的模樣,當時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他,這會子倒是心跳起來。
樊襄并不知道,自己剛才都干了什么,只以為藥效過去她人便清醒了而已。
丫頭還小,卻中了這種毒,帝瀛忍不住好奇多嘴問道:“誰給你下的藥?”
“誰下藥?”樊襄訕笑,“下藥當然是偷偷摸摸的,看見了我還能喝么,您說是不是?”
她臉上笑容燦爛的,心里卻覺得這貨莫不是個傻子吧。
一會兒說自己忙要走,一會兒又打聽八卦。
帝瀛冷冷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了。這種被勾兌成毒藥的東西,有個諢名叫做好事成雙。今天要不是遇到本尊,你怕是命都沒了?!?p> 聽到這里,樊襄一怔。
想來,這什么散什么雙的估計和她那個時代的軟性毒品類似,過量同樣會致命的。
這什么相府,不會是個坑吧。
想到這里,她目光游離起來,開始疑惑自己莫不是剛從陷阱深坑了莫名穿越,之后又進了一個更大的坑吧。
帝瀛看看她,沉聲道:“怎么,害怕了?”
樊襄重重的點了點頭:“那當然了,這些人用這么下作的手段,不僅要我性命,還要我身敗名裂被人唾棄。我還不知道是誰想害我,今后,今后……英雄救我一次,卻不能救我一世,最后怕是,難逃厄運。嚶嚶嚶……”
聽到樊襄哭泣,男子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這個丫頭,雖然孱弱到了一定程度,可意志力了得。饒是中了這么強的秋石,還逃到大街上,拼了那么長一路。最后她不惜給自己身體重創(chuàng),以保持清醒,
深閨女子有如此魄力確屬難得了,況且一番話聽下來,確實也可憐。
“我看公子骨骼精奇定是有神功護體,不若教我一招半式,留著防身啊?!?p> 帝瀛心頭的憐憫之情才剛剛閃現(xiàn),突然看著方才還梨花帶雨的丫頭蹭到自己旁邊,臉上淚珠都沒有一顆,凝起一臉詭異的笑容,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他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我這腿還傷著呢,您就好人做到底唄。教我一招,就一招?!狈迳熘桓持福滞坼皽惲艘徊?。
帝瀛哪里見過這等潑皮,眼看著退無可退,應(yīng)付道:“你身體太弱,根本修練不了。我教你也是白教,一時半刻你也不可能領(lǐng)悟。”
本以為如此便能絕了這丫頭的念想,熟料她竟一拍大腿,大聲贊許道:“不錯不錯,這么短時間我確實是學不會,這位公子考慮的周全,竟提出要贈一件護體護法的寶貝。我不挑的,什么都行,公子真是個好人啊,能上功德牌坊那種好人?!?p> 帝瀛都傻了,自己什么時候說要贈她寶貝了?
她瘋了還是自己失憶了!?
正要矢口否認,一直頂在帝瀛跟前的丫頭突然一瘸一拐的往后退了半步。
“謝公子!”
樊襄深深一躬,給帝瀛行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禮。
瞬間將帝瀛逼在原地,沒有退路了。
暗處的兩個暗衛(wèi)互相挑眉,如果不要臉是個功法,眼前這位估計已經(jīng)大成了。
眼看著自己不答應(yīng),這丫頭就不起身,正在尷尬之際,篝火上烤的魚肉滋滋拉拉的響了起來。
“折騰這么長時間,都餓了,先吃東西,吃東西吧?!?p> 帝瀛趕緊坐回篝火旁邊,只想盡快躲開這狗皮膏藥。
樊襄直起腰看魚已經(jīng)差不多了,她也不客氣,一瘸一拐的湊過來,拿起一條便貓一樣啃起來,不顧得燙,兩手交替著嘶嘶呵氣,嘴里的馬屁卻不停息。
“英雄,我真得謝謝你,算是救了我兩命。從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手底下救出一次,請我吃魚又是一次,我都要餓死了?!?p> 她這么一大方,一向冷峻的帝瀛倒是真的面紅起來,他裝作不在意的清了清喉嚨。
心里想著,若照你這么說,那可應(yīng)該算是三次,還有那些吻……
正是有幾分心旌蕩漾的時候,帝瀛聽見……
“為表示感謝,我就以魚代酒,先吃為敬。”
剛對這個“小東西”有了一丟丟改觀的帝瀛,瞬間臉黑了。
暗處的暗衛(wèi)鷹紋和牧戎臉更是黑的厲害,我們是在路邊撿了個什么回來,這先知的勞什子也太不靠譜了,什么指仙尺,這就是個無賴啊。
帝瀛稍稍有了點溫度的臉,瞬間又恢復了冰點,他刻意挪了挪屁股,離樊襄遠了一點。
三條魚下了肚子,樊襄感覺好了許多,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自從在這個世界清醒過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心臟上像是箍了個什么東西似的分外難受。這一會兒,竟是掙脫開了一般,舒暢異常。
“好心人,還未請教您高姓大名呢?!狈鍖W著電視上古人見面的樣子,拱了拱手問道。
帝瀛挑挑眉毛,想起這丫頭之前的種種,一臉不屑道:“你?還不配知道本尊的名字。”
聽了這話,樊襄炸了。
什么玩兒?
不配知道?。?p> 名字不就是用來叫的么?
全天下人都不配知道,那你還起名字作甚。
把你的寶貝名字放家里鎖起來好了。
一般女的被這么吼一聲怕是都會羞愧緊張,樊襄那哪能是一般的女的,她把黑漆漆的手在身上蹭了蹭:“哎……不配就不配吧。有的人就是很奇怪,自己的名字不敢說,不是通緝犯就是太難聽。可能是叫……”她打量了一下帝瀛,繼續(xù)說道,“紅臉怪,長毛怪,要不就是紅臉長毛怪……”
旁邊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快暗不住了,這小丫頭作死的能力很強大啊。
帝瀛眉毛都要立起來了,冷哼道:“帝瀛。”
啥玩兒?
敵營?這也算是個名字么?
“帝王的帝,仙海瀛洲的瀛!”似是看出樊襄的腹誹心思,帝瀛怒氣沖沖的說道。
樊襄撇撇嘴,帝瀛?帝瀛就帝瀛吧,厲害什么呀。再說,這個姓有什么好氣勢的。小的時候,叫他小弟,等老了,叫老弟,給人占一輩子便宜,自己還高興的和什么似的,當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