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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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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影 寒香君 5496 2019-09-08 21:09:25

  又過了幾日,沐韶光向陳王辭行準備歸國。

  文少吟笑盈盈地答應(yīng)了,再笑盈盈地送走他們。

  他身著君王華服,在軍隊的護衛(wèi)下一直送出了好幾里。

  兩人同乘一車,搖搖晃晃往西境的方向行進。

  “最后一批百姓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回來了,現(xiàn)在你可以放下心了吧?!?p>  文少吟雙手端正地放在膝上,扭頭道:“既是你一手促成此事的,我又怎會不放心?!?p>  沐韶光也是一身丞相錦府,燙金的領(lǐng)子,繁復(fù)的花紋無不彰顯著貴氣,甚至比陳王的華服還貴重幾分。

  沒辦法,陳國窮。

  但這只是暫時的。等流離在外的百姓都歸來,齊心建設(shè)新興的國家,假以時日,這個國家會一飛沖天。

  “那塊白玉牌在你手里,你任何時候想要天南星幫忙,我都義不容辭。我視你為至交好友,你不必與我客氣。若有需要,就開口?!?p>  文少吟笑著嘆道:“總要你幫忙我也是慚愧。不過我也不會客氣的,需要的時候,自然會開口?!辈坏讲坏靡眩沂遣粫_口的。

  馬車又行了一陣,文少吟道:“但其實,我最想要的,還是你本人留在這里。不過你定是要拒絕的,我知道。我今日就和你說明了,我這里,永遠會留著你的一個位子。你什么時候想來,都可以。”

  沐韶光沒再煞風(fēng)景,笑吟吟道:“那就多謝陳國王上了?!?p>  “還有,明年之約,你不要忘了。”

  “不會忘?!?p>  再怎么不舍,總不能一直送下去。丞相下了陳王的車駕,回到了使團的車上。上車前,又轉(zhuǎn)身對著陳王躬身行禮,隨后才踏上馬車。

  一聲令下,使團的車隊便徐徐行進。

  文少吟貪戀得望著車隊消失的方向,站了好久。身邊的人來勸了好幾遍,他都沒有理會。

  此一別,還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

  保重。

  ...

  回程又花了將近一個月,顛顛簸簸好不容易返回。

  夏王親自帶著百官迎接。

  這些人中,多了許多新面孔,少了許多老面孔。正如預(yù)料中一樣,沐韶光離開了這半年,夏王已經(jīng)漸漸掌控朝堂。許多天南星的人都被逐漸排擠出權(quán)力中心,守著不上不下的位子。

  這半年,夏王進行了一次文官考試,選出了更多的優(yōu)秀人才,放到各個地方歷練,表現(xiàn)好的都能得到重用。

  夏王還進行了多項改革,涉及集權(quán),官制,農(nóng)事,軍隊,律法,監(jiān)察......如今整個國家大變樣,至于是變好了還是變糟了,時間會解釋清楚一切。

  景明也不是以前那個青澀的孩子,而是一代君王了。

  夏王迎上來,面帶笑意,“丞相此去波折太多,今日孤王為你接風(fēng)洗塵?!?p>  沐韶光拱手道:“謝王上?!?p>  接風(fēng)宴上,樂聲悠揚,舞姬們甩著水袖,輕盈地舞動。

  夏王與百官聽樂,賞舞,酒至正酣,問丞相:“丞相此去,見到了陳國風(fēng)物人情,是作何想?。俊?p>  “回王上,陳國剛剛安定下來,百廢待興,國力不強,但發(fā)展勢強,假以時日,必定輝煌。”

  夏王聽出丞相這話里頭帶著贊賞。

  “那丞相覺得以后夏國與陳國關(guān)系會如何?”

  丞相笑意清淺,“自然是......看王上的決定何如?!?p>  夏王輕笑出聲,轉(zhuǎn)頭看到晏青,又道:“晏卿此去,可有給丞相添麻煩呀?”

  晏青尷尬地看了一眼丞相,欲言又止。

  沐韶光沒有看他一眼,只對夏王回道:“晏大人學(xué)識過人,談吐不凡,此行于我多有助益?!?p>  “如此甚好。既如此,便應(yīng)當(dāng)嘉獎。他原在尚書府擔(dān)一個小職,不如.....升他至典事之位,如何?”

  丞相欣然點頭,“晏大人行事妥當(dāng),如此再合適不過?!?p>  夏王滿意地點頭,“晏卿,往后要更加盡心盡力才是?!?p>  晏青立刻回道:“謝王上?!?p>  晏青坐回席間的時候,眼光一直往丞相的方向瞟,但丞相都沒給他一個眼色。

  丞相又向夏王提起,“今日歸來,臣聽聞王上命人重新修理養(yǎng)護戶江通渠,如今已經(jīng)竣工?”

  夏王回道:“確實如此。這戶江是我國交通要道,南來北往貨物運輸皆過此江,是興國之要。此次修繕水道,歷時半年,耗資巨大,但成效斐然。如今南北商貿(mào)往來更繁榮,又有許多沿江城市興起?!?p>  夏王如此說著,就叫了一聲:“劉云璽?!?p>  席間一個沐韶光未見過面的人起身,“臣在?!?p>  “你與丞相說說,這戶江如今的盛況。”

  “是?!?p>  劉云璽,此次夏王組織的文官考試中選拔出來的人,現(xiàn)在戶江府任職。

  沐韶光從暗蕭傳去的消息中得知此事。

  朱淺被派去陳國,正是劉云璽控制戶江的機會。如今看起來,他確實做到了。

  “戶江新渠竣工后一個月,南北通貨量翻了三番??⒐ず髢蓚€月,翻了五番。僅通海一城,貿(mào)易達三萬金之巨。其余二十七個沿江之城,皆繁榮興盛,雖不及通海,但也是非半年前的狀況可比的......”

  席間眾官員聽見此話,眼中都是驚嘆,不時議論幾句。

  此舉,確實獲了重利。英明之舉。

  夏王看向丞相的方向,眼中似有期待。

  沐韶光失笑,道:“王上英明!”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當(dāng)初的樣子,什么都沒有變,但一切都變了。

  夏王又趁熱打鐵,“丞相今日回歸,正巧孤王今日有一事想要與丞相商議?!?p>  “王上且說?!?p>  “前幾日,孤王收到西境方亦將軍與沈渙將軍傳回的消息,新的草原王哈達爾戰(zhàn)事失利,數(shù)次戰(zhàn)敗,實力衰弱,幾日前遞交了降書。”

  “我軍得勝,大喜之事。”

  夏王盯著丞相,“丞相覺得,這降書,是接還是不接?”

  正逢一支舞完畢,樂聲停下,廳中頓時安靜下來。

  沐韶光問:“王上,是何打算?”

  “修繕安陵渠與戶江,耗資巨大。雙方交戰(zhàn),消耗極大。如今草原有意歸降,趁此機會和解,再好不過?!?p>  劉云璽也插話道:“若是再戰(zhàn),國力不支?!?p>  沐韶光思索一會兒,問:“那方亦將軍與沈渙將軍是如何打算?”

  “沈渙,主和。方亦......主戰(zhàn)?!?p>  沐韶光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王上,臣主戰(zhàn)。原草原王敏罕并未發(fā)起戰(zhàn)爭,反倒是其弟哈達爾一力促成此戰(zhàn)。如今他成了新的草原王,掌控草原,威脅不小。此人心胸狹隘,氣量極小,又野心勃勃,如今草原衰微,無力再對抗我軍,故而投降。只是,他日草原實力再興,哈達爾必然再興兵戈,再犯我國。不若趁此時我軍獲勝,草原衰弱之際,一舉擊潰草原,使其短期內(nèi)無還手之力,擒住興兵之罪魁禍首,再扶立草原新王?!?p>  夏王依舊淡淡地笑著,“丞相,莫不是因為與方將軍交好,故而贊同方將軍的決定?孤王聽沈渙將軍傳回的消息,此一戰(zhàn)中,我軍亦是損耗極大,傷亡眾多。此時,若不休養(yǎng)生息,對戰(zhàn)之時勝算也不大。”

  “王上,方亦將軍守衛(wèi)邊疆多年,征戰(zhàn)沙場數(shù)載,他的判斷,極少出錯,臣相信他有周全的考量才做出如此決定。沈渙將軍雖有將才,也武藝高強,但終究初涉戰(zhàn)場?!?p>  “沈渙于此戰(zhàn)中建功無數(shù),不輸方將軍,謀略成算也不遜色于方將軍,丞相豈可看這虛妄的年歲斷定誰人可信誰人不可信?”

  “戰(zhàn)場變化一事,我等坐于朝堂上之人,皆不可妄言。不過,我了解哈達爾,此人絕對不會就此臣服。降,不過是緩兵之計。若他再有機會興兵,必然是我國之禍患?!?p>  絲竹之聲再起,但除了這絲竹聲,廳內(nèi)再無其他聲音。

  今日大出風(fēng)頭的劉云璽見此勢頭,也出言:“丞相,興兵戈,乏的可是百姓,苦的也是百姓。國庫,可經(jīng)不起如此損耗?!?p>  朱淺聽此,就道:“劉大人,你方才不是說因為這戶江河道修繕,國力因此富強?怎么現(xiàn)在又說國庫耗不起?我國這國庫,什么時候這么空乏?我可記得,這國庫財物,自立國之日起就一直未空著。去年秋收過后,應(yīng)當(dāng)更充盈了才是。”

  劉云璽立刻反駁道:“朱大人許久不在戶江府了,對戶江府的情況是不大了解。既然不了解,就不要出此妄言?!?p>  朱淺冷哼一聲,“妄言?你是什么身份,敢說我一府主事妄言?”

  朱淺還是戶江府主事,劉云璽,是副職典事。

  劉云璽毫不退讓,“朱大人辯駁不過,便要以身份壓人嗎?”

  朱淺尚未說話,夏王就先開口:“都住口!你們都是孤王之臣,今日緣何為了外敵之事吵起來攪了和氣?”

  他又看向沐韶光,“丞相,你的決定是?”

  “戰(zhàn)?!?p>  夏王又看向朝中大臣,“諸位以為如何?”

  眾大臣看看丞相,再看看夏王,陸陸續(xù)續(xù)開口。有人主戰(zhàn),有人主和。

  總體算下來,雙方人數(shù)對半。

  朝堂再也不是一面倒的情況,不過這里仍然不是夏王的朝堂。

  此事擱置未再議。

  朝中形勢越來越微妙,沐韶光一回來,被夏王壓制下去的人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雖然丞相沒有下任何命令。

  丞相與夏王打響一場靜悄悄的戰(zhàn)爭。

  幫主并未給天南星的人什么指示,他們依舊做當(dāng)做之事。若幫主是為了歷練夏王才有此舉,那么他們自然應(yīng)當(dāng)順其自然保持不動。

  若是沐韶光本就對那個位子有興趣,那么他們自然應(yīng)當(dāng)想辦法扎根深入,牢牢盤住這朝堂。

  朝堂上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景明總是在半夜驚醒,然后站在窗邊發(fā)呆。

  玉笙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王上,還是早些歇息的好?!?p>  景明依舊望著窗外,背著雙手,一言不發(fā)。

  玉笙嘆了一口氣,“王上,丞相總與您作對,也當(dāng)真是太過分了些。”就算打著考驗的名義,也不該如此啊。

  年輕的君王輕聲道:“你說,當(dāng)年母親是如何掌控這個人的呢?”

  燭光閃爍,漸漸微弱。

  玉笙剪斷一截?zé)粜?,火光才穩(wěn)定下來。

  “為何我總覺得,我現(xiàn)在是被他掌控著,怎么都掙脫不開。”

  玉笙自覺應(yīng)該為君分憂,一個主意涌入腦海。

  他從懷里掏出一包紙封的粉末,鋪展開擺到桌案上,“奴才不知如何為王上分憂,不過......有些事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p>  景明看著眼前擺著的粉末,狐疑地看著玉笙:“這是什么?”

  “奴才打聽到的,若要控制一個人,最好的法子......玉闌枝。不知是從何處傳來的神奇的藥,它有另一個功效,能致人成癮。成癮之人,意志再堅定,也會臣服與這藥的威力?!?p>  景明用手捻起一些,輕輕地捻搓著,隨后突然發(fā)力將藥粉掃至地上。

  他的聲音冷冷的,“玉笙,你太過了?!?p>  玉笙立刻跪倒在地上,“王上恕罪?!?p>  景明死死盯著玉笙,“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

  “是從原衛(wèi)國太子府上得來。”

  “那不是被燒了嗎?”

  “未燒干凈,奴才也是意外發(fā)現(xiàn)此物?!?p>  景明眼睛未眨,“你說的,是真的?”

  “句句屬實?!?p>  景明長嘆一聲,“這東西,你立刻毀了,不許再碰。”

  “是?!?p>  “退下吧?!?p>  玉笙將地上的東西掃完清理干凈,就躬身退下。行至門口,看著手上的東西,卻沒有丟棄,也沒有損毀,放在手中,緊緊攥緊。

  王上不舍得下手,又心中忌憚,用此藥就是最合適的。不害命,但能達到目的。

  既然王上難以抉擇,奴才愿為王上做出選擇。

  日后,王上想要怎么罰,奴才都甘愿。

  ...

  沐韶光收到了方亦的來信,信中說起此一戰(zhàn)的狀況。此時若戰(zhàn),還需要幾年才能取勝,若不戰(zhàn),又擔(dān)心草原王日后卷土重來再生禍患。

  軍中方亦與沈渙的交鋒也是日益激烈。方亦不敢放權(quán),若是放了,手里沒有籌碼,晉王軍一干人都會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所以他每日打壓沈渙。不過這沈渙也當(dāng)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兵法謀略武藝不輸于方亦。如今在戰(zhàn)場上歷練了這么久,也是鋒芒畢露,深得人心。如今的西境軍暗成兩派,分屬兩人。

  如今,也只能這么耗下去了。

  與草原的戰(zhàn)爭,不能結(jié)束。否則,外戰(zhàn)一結(jié),雙方就會陷入內(nèi)斗。

  沈渙背后是夏王,如今夏王勢大,斗起來不會占優(yōu)勢。

  了解完一切,沐韶光回信,“繼續(xù)與草原耗下去。僵持也好,對峙也罷,如今的局面很復(fù)雜,只能保持現(xiàn)狀,再看以后的變化?!?p>  不過,這事兒終歸是要解決的。此消彼長,一贏一輸。幾年也好,幾十年也好,不可能永遠耗著。

  夏王這邊,只要沐韶光一日不松口,就不會和。

  ...

  這一日,景明又邀請沐韶光到尋芳殿喝茶。

  敞開的大門透過來的日光使室內(nèi)亮堂了不少,茶香味氤氳著飄散,水蒸氣一縷一縷網(wǎng)上旋轉(zhuǎn),散開,消失不見。但整個室內(nèi)似乎多了一股清涼的感覺。

  玉笙端著茶緩緩走過來,到了沐韶光身旁時,卻突然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沐韶光伸手扶住他,輕聲道:“玉公公,小心。”

  玉笙站穩(wěn)了,小心翼翼地把茶放下,面露感激之色,“多謝丞相大人?!?p>  隨后他為景明與沐韶光倒茶。

  白玉茶杯泛著淡粉色,杯身的青花紋循環(huán)這堆疊在一起,均勻地圍成一圈。杯蓋,杯身與杯托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杯中上好的春茶冒著響起,透亮的青黃色茶水連著留下的茶梗垂直地立在水中,隨著水的晃動上下浮動,微微傾斜,等水停止運動以后,茶梗也漸漸恢復(fù)原狀,繼續(xù)立在水中央。

  沐韶光看著茶水恍惚了一會兒,“我記得,她不喜歡喝茶,說是會讓人睡不好覺。”

  景明接著道:“她似乎更喜歡新鮮的果子擠出的汁水,再加一大勺糖。味道真是奇怪。我當(dāng)時年歲不大,記事不多,卻獨獨記得那味道。”

  沐韶光輕笑了一下,將茶杯舉到嘴邊,小喝了一口。

  “我也覺得那東西的味道很奇怪??墒乾F(xiàn)在有些想念......這輩子,再也不能喝到了啊......”

  景明輕聲嘆道:“是啊,再也喝不到了呢?!?p>  兩人靜靜地喝著茶,室內(nèi)只有茶杯杯托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追憶往昔之時,景明總有很多想問的,“沐哥哥當(dāng)初為什么離宮呢?”

  沐韶光思量一刻,緩緩道:“因為她說那是她畢生的夢想,她想要自由,卻一生都困在這圍成里。她說,希望我替她實現(xiàn)她的夢想,代替她去看她永遠看不到的景色。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到了沒有?!?p>  景明難得有些失態(tài),抹了抹眼角的淚花,道:“沐哥哥,你想她嗎?”

  沐韶光有些恍惚,呼吸都重了幾分,“想的啊?!?p>  沐韶光與景明告辭后,緩緩走出大殿,抬腳跨出門檻,似乎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艱難。

  終于走出門外,看著太陽發(fā)出的光線一絲一絲分裂開來,帶了些重影和黑色的光暈,擴散開來。

  沐韶光長舒一口氣,看到了前方身著銀色鎧甲的人。

  “沈?qū)④?。?p>  沈渙,沈源之弟,現(xiàn)護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

  沈源聽見聲音,回頭就看到丞相站在高臺上,在喚自己。他小跑著過去,嚴肅地站正,嚴肅地問:“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沐韶光聲音幾不可查,“可否請將軍送我回府?”

  沈源看著丞相面色蒼白,渾身冒冷汗,擔(dān)憂地問:“大人可是不舒服?容我稟明王上,叫宮中太醫(yī)來......”

  沐韶光拽住他的袖角,“可否請將軍,送我回家?”

  執(zhí)拗的態(tài)度。

  沈源閉上嘴,扶著丞相緩緩下臺階,“丞相,小心些?!?p>  沐韶光心口堵著的一口悶氣上涌,吐了出來后,好受了許多。

  沈源卻是面露驚惶之色,“大人,你......”

  沐韶光又吐出一口血,沾濕了丞相華服,滲入深紫色鑲金邊的布料里,只留下暗沉的印記。

  “大人,末將去找太醫(yī)......”

  丞相拉住他,搖頭,“不必,送我回去便可?!?p>  “可是......”

  沐韶光站定,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悠悠道:“沈?qū)④姲?,你可?.....人存于世間,功名利祿是束縛,身份是束縛,責(zé)任是束縛,人的軀殼,也是束縛......”

  沈源驚駭之際,看到丞相,直直地栽倒在地,將潔白的青石板染上了一抹殷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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