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收拾了房間,幾位女生分住兩間,華叔、彬哥、汪融、小林子和我?guī)讉€男生一間。房間里雖然有上下鋪,但是地上涼快,所以我們將地打掃干凈,直接草席一鋪了事。只有彬哥不愿意與我們拼草席睡,一個人清洗了一只床板出來,躲在上鋪睡。女生們怕我們熱,把僅有的三臺電扇全都搬到了我們房間,著實令我們感動。
支教第一天我就見識到了熊孩子的威力,那天早上在支教教室的廁所里,我嘴里叼著一根萬寶路香煙蹲坑正爽,突然感覺仿佛有人在偷窺我,一抬頭,果然發(fā)現(xiàn)廁所隔板上方趴了三雙眼睛!我先是嚇了一大跳,爾后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從坑里抓起新鮮還冒著熱氣的米田共丟到他們臉上,只是在我將想法付諸行動之前,三個偷窺我拉屎的熊孩子已經(jīng)嘻嘻哈哈跑掉了。
之后的六天支教,我有了心理陰影,沒有再用過那個格板低矮的廁所。
而支教結(jié)束回到大學(xué)宿舍的那個晚上小林子告訴我說他因為嫌棄支教之處廁所太臟硬生生憋了七天沒有拉屎,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他的小白臉并不是被太陽曬黑的,而是被屎憋黑的。我看著他發(fā)黑的臉,突然覺得他真是可怕,我想我的臉一定嚇得比他還黑了,他卻得意地告訴我:這算啥!高中夏令營,我半個月沒有拉屎!
我告訴他人不能在短時間內(nèi)受太多驚嚇,容易得心臟病。至于他是否打算破那半個月不拉屎的記錄,我絲毫沒有興趣。
支教第一天中午,我們嘗到了兩位老婆婆為我們做的飯菜,兩盤茄子,一大海碗西紅柿蛋湯,兩盤炒青菜,外加十四只咸鴨蛋,沒有肉;兩位老婆婆煮的菜味道實在不敢恭維,估計兩位是趕著回家喂雞喂鴨喂豬喂小孫子,所以沒太上心喂我們。
后來的幾天,菜品沒多大改變,只不過偶爾咸鴨蛋會被一大盤的雪菜腌肉所取代。我還是覺得咸鴨蛋好吃一點,至少夠咸,下飯。
晚上的時候,隊長珂珂帶著一群妹子直闖我們男生宿舍,說是開會,然后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我們的草席上。我們幾個男生邊穿衣服邊關(guān)電腦邊埋怨她們進(jìn)來不敲門。
珂珂長得小巧玲瓏,蠻可愛的,女人因可愛而美麗這句話想必不會有錯,不然華叔、小林子還有彬哥三人怎會為了她兄弟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開完了會,幾位女生就賴在我們草席上不肯走了,打牌玩游戲到半夜,幸而那時候我看破紅塵心如止水,所以坐懷不亂波瀾不驚,對于小林子、華叔、彬哥三人圍繞珂珂討好取寵亦冷眼旁觀。
“我的小公主,晚安?!苯o蓉蓉發(fā)去這條肉麻到吐血的短信,發(fā)現(xiàn)地鋪已經(jīng)被打牌玩游戲的同學(xué)們給霸占了,我只好窩在角落里將就著躺下,等了好久,蓉蓉果然沒有回我短信,于是我悻悻睡去。
曾經(jīng)以為追女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小漁說他追許紅豆追得很累。我想現(xiàn)在我開始有點明白他的感受。
我們追女孩子的手段如出一轍:每天晚上為心愛的女孩送上一句溫情的晚安,因為有人歪歪“晚安”二字的拼音寓意著“我愛你”。
殊不知舔狗們的愛在白富美的眼里一文不值。
所以這實在是夠有些天真。
小漁說蓉蓉能夠在我自以為溫柔的目光注視之下吃完那碗蒸餃有兩種原因:第一是她實在太餓了,饑不擇食;第二是她把我當(dāng)作了外賣小哥或者空氣。
我當(dāng)然更傾向于第一種情況,即使“晚安”問候總被無視,依舊死皮賴臉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認(rèn)。
女神們的溫柔一刀,即使痛到心在滴血,依然會微笑著迎接,騙自己說:這是郭襄斬向楊過的那多情一劍。
……
華叔背著一大桶飲用水氣喘如牛地上了樓,一眼看到珂珂和小林子相談甚歡,我正在拍照,拍到了華叔眼神中的羨慕嫉妒恨。
華叔抹一把額頭的汗,飛身下了樓,大喝道:“我要打十個!”不一會兒,樓下響起小學(xué)生們哇哇大哭的聲音……
之后的幾天里華叔一直很不痛快,因為珂珂和小林子一直都聊得很開心。
第四天的傍晚,我正在宿舍整理支教的照片準(zhǔn)備做視頻,華叔來找我:華哥,我買了魚蝦,走,陪我喝酒去!
我以為他會帶我去個小飯館炒兩個小菜開兩瓶冰鎮(zhèn)啤酒的,所以熱顛顛地就跟著他走了,沒想到他把我?guī)У搅颂炫_,然后從書包里掏出兩包“好多魚”、三包咪咪蝦條兩罐雪花啤酒。
有一種被耍的感覺……但天臺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倒也不錯,所以我接過了摳門華叔遞過來的啤酒。
華叔喝了一大口啤酒,將罐子攥得咔咔作響:“我好懊惱,我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愛哭鼻子的傻瓜,沒有一點三好學(xué)生優(yōu)秀團干的樣子……我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搶了,我恨哪!”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喝人家的嘴軟,自然得裝模作樣地安慰幾句:“別這么想,小林子和珂珂是老鄉(xiāng),自然走的近些?!?p> “不!看得出來,他倆是真心相愛的!”華叔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正擔(dān)心他會從天臺上跳下去,他卻捂著胸口:“我很想成全他倆,可是你造嗎?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好痛,但我心愛的女人,卻不造我的心,因為她,好痛,好痛,好痛……”
一個男生不看古龍卻去看瓊瑤本身腦子就有問題,現(xiàn)在他又這么一副“紫薇別走”的矯情模樣,我覺得他還是從天臺縱深一躍來的比較好,對他對我都是一種解脫,我還會敬他是一條漢子。
“唉……”我嘆口氣,“你是真的想太多了??!人家小林子跟所有的女生都玩得很開的,何況人家并不喜歡女生?!?p> “難道,難道他……”
“沒錯,他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才故意跟你喜歡的女生走那么近,為的就是贏得你的關(guān)注?。 卑?,為了將華叔從萎靡之中拯救出來,我只得冒著被小林子滅口的危險撒個善意的謊言。
當(dāng)晚,華叔有些害怕而又有些期待地看了小林子一眼,離開地鋪,爬到彬哥身邊躺下了,這樣甚好,地上寬敞了許多。
小林子莫名其妙。我解釋是因為他睡相太差昨晚擠到華叔了。說真的,他睡相真的很不好,每晚準(zhǔn)時說夢話就算了,還老打嗝放屁磨牙齒。我決定了,如果他再這樣,我就把他拖到樓下垃圾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