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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劍客

第102節(jié) 這酒喝著頭疼

像個劍客 像個劍客 2447 2019-07-02 02:20:00

  夏天的畢業(yè)季,蟬在枝頭聒噪,微風吹得樹葉嘩嘩地響,湛藍的天空深邃地令人窒息,學(xué)士帽被拋得很高,又落在青綠的草地上。

  我們都辭去了各自的實習工作,只為了能夠再聚一聚,好好喝一杯。但是我們沒有去畢業(yè)旅行,他們說不知道該去哪里,他們也說,沒有姑娘同行。

  我是堅定地想留在寒舟奮斗的,因為剛畢業(yè)就回老家的話,會被人看不起。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何況那時候有熱血,酒杯碰到一起都是滿滿的激情,而不是夢破碎的聲音。

  喝完酒后,第二天大奔開著車子回到了老家,接收祖?zhèn)鞯南浒猓粭顔⒑交丶疫^暑假,等新生開學(xué)的時候,他要過來補修學(xué)分,才能拿到畢業(yè)證;小林子頑龍和我一樣,留守寒舟。

  趁著還可以在宿舍住幾天的時間,小林子很積極地到處奔走找房子。

  頑龍和朋友合伙開公司去了,我們并不知道他開的是什么公司,他不說,我們也沒有問。

  我從江濱的培訓(xùn)機構(gòu)離職之后,又重新找了一份培訓(xùn)機構(gòu)的活兒,在霄山,三千塊一個月,包吃住。

  我把一罐吃了一年還剩半罐的蛋白粉塞到行李箱里,我預(yù)感我可能不會再去吃它,但我還是帶上了它。

  坐一個小時地鐵,再轉(zhuǎn)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我終于抵達了霄山。

  因為面試的時候來過一次,所以也算是輕車熟路,只是忽然有一種孤獨的凄涼,也許是天太黑夜太涼,也許,是跟相處了四年的朋友們初次分離。

  過一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吧?

  新的公司處在一個住宅小區(qū)內(nèi),辦公場所就是個三室一廳。我有些不太適應(yīng)。

  老板葉飛是某高等大學(xué)畢業(yè)的年輕人,而學(xué)生就是本小區(qū)或者附近小區(qū)的孩子們

  抵達公司兼住所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

  進了房間,老板正在客廳里面對著兩位學(xué)生吐沫橫飛手舞足蹈,見了我微微點頭示意。我問:“飛哥,我行李放哪里呢?”

  飛哥說隨便放吧!

  隨便放?我四處一瞅,到處都是亂糟糟的根本沒有下腳的地兒,光是玄關(guān)處那只巨大的垃圾桶就占了好幾平米了——對!就是那種有著輪子綠色的垃圾桶,也不知道這家伙是從哪里搞來的。

  我心想初來乍到亂動別人東西總是不太好,還是把垃圾桶推遠一點騰個地方,先把行李放下再說。我也只敢動垃圾桶了。于是我騰出手就去推垃圾桶,不曾想里面堆積了多日的垃圾,出奇的重,一推之下竟紋絲不動。我停下來喘了口氣,捋起袖管,再次使勁,吭哧吭哧終于將垃圾桶挪動了一厘米左右……

  正準備再次發(fā)力呢!飛哥咳了一聲,將手放到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看向我皺著眉道:“小聲一點,我正在講課呢!”

  “哦。”我只好停下來不敢動了。

  飛哥一直在聚精會神地講課,我不敢再打斷他,只好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垃圾桶旁瑟瑟發(fā)抖。環(huán)顧一圈室內(nèi),只倆跟我年紀相仿的男同事,表情冷漠,視我為無物。想想當初在江濱,機構(gòu)的那群漂亮女同事們對我是多么熱情友好,我很后悔輕易提了離職。

  是我年輕不懂事。

  像根木頭一樣杵了幾分鐘后,我的腿有些兒酸,垃圾桶旁的味道又著實不好聞,我鼓起勇氣,走到客廳深處,在倆男同事中間發(fā)現(xiàn)一張小椅子,便擠了進去坐了下來。

  倆貨抬頭,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也許,是我自己想多了。

  然而初來乍到,還是內(nèi)心生厭了,我對以后的工作生活充滿了惶恐,沒有一絲期待。

  “嘿嘿?!睘槭居押?,我呲了呲牙,也算是跟他倆打過招呼了。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十二點多,飛哥終于講完了課,打發(fā)兩位中學(xué)生走了。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站起。我趕忙也從位置上站起,滿臉堆歡點頭哈腰:“飛哥,今晚我睡……”

  我本想問問今晚我睡哪里好趕緊去鋪一鋪床,畢竟十二點了,他不說話我總是擔心自己會露宿街頭。

  但是我話還未說完,飛哥已徑直走近了洗手間,門一關(guān),但聽里頭細水長流嘩嘩作響,嘩嘩響聲響了足足一分鐘之久,他才從里頭走了出來。沒有洗手。

  飛哥走到我身邊,用他那剛剛把過尿滿是粉筆灰的手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剛剛有話跟我說?”

  “嗯……是這樣的,飛哥,今晚我睡哪兒呢?”我趕緊問。

  “著什么急嘛!走,先去吃個夜宵,為你接風洗塵!”他的大手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我看見粉筆灰塵飛揚。

  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們仨下了樓,進了一輛紅色的小轎車,開車的是位大胖子,一番介紹,方知這胖子是飛哥的合伙人,也就是我的另一位老板。胖子平時不講課,主要負責接客,也就是招生。

  一輛車,五個人剛剛好。車子在深夜的馬路上飛馳,我看向窗外,馬路上的昏黃路燈飛快地倒退,令城市的整個夜都成了昏黃,我很害怕他們將車開到深山或黑窯里將我賣了。

  所幸車子終于在路邊一家破落的飯店門口停下。

  此時已是凌晨一點,我昏昏然欲睡。

  那胖子猛一拍我的肩膀,將我的瞌睡打得無影無蹤:“小伙子!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酒量不錯!今晚一定得多喝幾杯!”

  都凌晨一點了還喝個毛啊!

  “好的呢老板,舍命陪君子?!比欢业淖彀秃懿恢艺\,不但言不由衷,還很貪杯。

  “噯——叫老板就見外了,就叫我迪哥吧!”胖子拿著一瓶白酒說,“來!咱倆先喝一杯,歡迎你,加入我們飛迪教育咨詢有限公司的大家庭!”

  “好的迪哥吧!”我一仰脖,將一杯白酒灌下。

  “好好!好酒量!喝了這一杯,還有三杯,來來來!敬一下我們的飛哥!”他們鼓掌起哄道。

  于是那一晚我喝下五瓶啤酒半瓶白酒。我已經(jīng)忘記了是怎么回到機構(gòu)房間的。醒來已是天亮,確切地說,已是晌午十二點,我的腦袋昏沉沉的,還很痛。

  幸虧我的屁股并不痛。

  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爾后發(fā)現(xiàn)三室一廳空空蕩蕩,并無人影。

  飛哥他們?nèi)メ烎~了,釣完魚,他們會去打會籃球或臺球,然后去小區(qū)的健身房健身,直到傍晚四五點鐘才回來,備課,等待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學(xué)生上門,接著就開課,一直到夜里十二點,接著便是去喝酒吃夜宵。

  原以為昨晚他們是專門為我接風洗塵,才知道原來這是他們每日生活的常態(tài)。

  夜夜笙歌,夜夜喝酒——這特么誰頂?shù)米“。?p>  我的腦袋疼得更加厲害了……

  度日如年地過了三天,這期間飛哥一直讓我看書備課,并不分配學(xué)生給我,所以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客廳里看一整天的課,或者看他們講一整天的課。這很無聊,但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我又不能溜出去逛街,實在是悶得慌。

  雖然說上班時間規(guī)定是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但事實上一整天都是待在所謂的公司,畢竟我吃飯睡覺都得在這兒。

  所以包吃包住,并不見得有多美好,除了省錢之外。

  我最難過的是沒了自由。

  我渴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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