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嘆微微搖頭“這乃是格局之勢，是真正的天下”
“此話怎講？”穆以盛認真聆聽，絲毫不敢懈怠，郭子嘆眼光遠勝天下所有謀士，此時所說無異于良策，是真的一字千金。
“中原以東過千萬里汪洋乃是東瀛，往西乃是西域，殿下可懂了？”
“西域我知道，雖然現(xiàn)在乾周如此局勢，可不乏還是有一些經(jīng)貿(mào)上的往來，可是...東瀛？”
“沒錯，淮雀盟當中的一些義士曾經(jīng)周游四海歸來，所以對外界還是有一些了解，東瀛雖遠居乾周海外，其路途更是天涯海角，可是在那里，基本上每一個臣民都知道我們中原，而你乃是未來國君，卻不知東瀛，其中利弊你應(yīng)該知道，西域確實近些年來與中原交往密切，但是東瀛如若要攻打中原，而西域卻正好在中原之外的對立側(cè)，不知殿下可懂前有狼，后有虎，兩面夾擊這句古話？”
穆以盛后背發(fā)涼，但仔細一想還是有些覺得不太靠譜，畢竟隔著汪洋，如果那個所謂什么東瀛真的要進攻中原，人力物力是非常有局限的。
“可是...”
“殿下是是否想說，東瀛攻打中原幾乎不太可能？那我不妨告訴你，西域就不說了，太子殿下應(yīng)該有所了解，但是遠居域外不僅僅只有一個東瀛，我之所以說出東瀛是因為目前來說它的勢頭已經(jīng)威脅到了中原，如果到時候它結(jié)合其余小國，殿下還會覺得勞費人力物力不值得么？如果在乾周還是這等國情下，想取之，易如反掌，到時候他們所失去的，中原這個龐然大物則會千倍萬倍的回贈他們！”
“那...你估計他們什么時候會打過來？”穆以盛背后已被冷汗浸透。
“二十年之內(nèi)，必勢取中原！”
此時，天已經(jīng)朦朦亮起，半輪朝陽遠在天邊升起，夾在兩人正中，將二人身影拉長在院落內(nèi)。
“這么說...我中原必失了...”穆以盛心如俱灰。
郭子嘆輕笑道“還有二十年呢，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殿下應(yīng)該經(jīng)常下棋吧？”
“嗯...”太子殿下有些心不在焉。
“我對于一盤棋的理解從未變過，定會有一顆拯救全盤的妙子出現(xiàn)，從而挽救全局，說不定這天下大局中也有這樣一個人也說不定呢？”
郭子嘆話里有話！
穆以盛心頭大震，莫非郭子嘆已經(jīng)有了對敵之策？朝陽映照整片大地，穆以盛眼中全都是郭子嘆那一抹穩(wěn)勝的風采。
“還請...”賜教二字還為脫口而出，卻被打斷。
“殿下！無論如何！你只需要記住，一旦你認定一個人就是那拯救全天下的棋子，那么只需要遵循著他的方向，下好接下來的棋！我們...就贏了！”
穆以盛心頭一熱，喃喃道“我們...”
誰知郭子嘆已經(jīng)朝茅屋那邊走去，嘴里還說道“時辰也不早了，等等隨便弄點吃食就趕路吧，看這風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的雨季，路途遙遠，太子殿下可能要受些累了”
還沒等兩人走進茅房，就見門口匆匆跑出來，懷里還抱著海叔的那把青銅古劍。
“小子！站?。 鄙砗髠鱽砗Ｊ宓慕辛R聲，緊接著就像虎狼一樣的撲出來。
陸非歌急忙抱著劍躲在郭子嘆身后，與海叔開始周旋。郭子嘆嗤笑，竟然有人能讓海叔這般發(fā)狂，不知道陸非歌做了什么事情能惹到沉穩(wěn)性子的中年大叔，要知海叔在淮雀盟的身份幾乎是僅次于郭子嘆，身手更是了得，平日里在盟會當中很少有人敢去招惹這劍術(shù)超群的海叔，沒想到陸非歌初次相識海叔，今天便惹得其發(fā)毛，這小子倒也不像是個省油的燈。
“小子！把劍拿來！”海叔氣沖沖的對著躲藏在保護傘后的陸非歌吼道。
郭子嘆這才明白，原來是陸非歌搶了海叔的劍，所以才導(dǎo)致如此，不過也是，就連郭子嘆也從未見過海叔肯將自己的劍給任何人，包括自己。
“非歌，將劍還給海叔”郭子嘆道。
“我不就是看看嘛，看看都不行？虧你還是大人”說完也沒管海叔是否同意，就直接將手中的長劍拔出，劍鋒一出，陸小爺一愣，明顯感到一股寒氣逼人，瞬間失神。
海叔借此空隙一把將劍給奪回，小心翼翼的將其包在懷中，憤憤的看了陸非歌一眼便走回屋中。
郭子嘆輕輕點了點陸非歌額頭，說道“海叔這般好脾氣都能被你氣壞，看回了盟會他怎么收拾你，我可不護著你”
一旁太子殿下上前摁著陸非歌的腦袋笑道“你若是喜歡劍，兄長完了送你幾把好劍便是，不用惦記別人的”
陸非歌眼里一亮，抬頭說道“真的？那你能不能送我一把和他一樣的，抽出劍來感覺涼涼的那種？”
太子殿下納悶“涼涼的？那是什么劍？說實話，這天底下的好劍排得上名次的只有那么有數(shù)的幾把，本公子也有幸見的過，無論是中原還是西域，何等好劍沒有，可是依你所說，那抽出劍來能感覺到?jīng)鲆獾?，我是真沒聽說過”
郭子嘆轉(zhuǎn)身笑道“殿下又在夸大了，不知你是否知道江湖中的劍榜”
穆以盛一驚“難道是那前十甲可位江湖頂級高手，過十甲外縱然能呼風喚雨卻始終是排不上名號的劍榜？”
郭子嘆點頭默認。
江湖上確實有這么一說，郭子嘆所言的劍榜是江湖中的江湖人士所評定的劍客，同樣還有與劍客們一起聞名的絕世好劍，甚至江湖上曾有傳說，說是這前十甲便是江湖上的頂流劍客，只要越過十甲外，則沒有詳細評定，不管是一流，二流，三流，全都當作同樣的貨色處理。
穆以盛點頭，這劍榜的名聲在江湖上確實異常，即便是常年在朝廷上的太子殿下都層聽到過，要知，這劍榜的名聲雖然是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歸屬，但如果真的要登上去，怕是九死一生，需挑戰(zhàn)前十甲之內(nèi)的高手才能穩(wěn)居，戰(zhàn)勝幾甲，今后便就在江湖上會有關(guān)于那人的幾甲傳說傳說，可是眾人不知道，這劍榜上雖訂為十甲，可...實際上卻有十一人。
“可是這和我剛才說的，莫非有什么聯(lián)系？”太子殿下疑問。
“殿下難道見過那十一人當中每個人的佩劍？”但凡高深莫測的劍客都有一個規(guī)矩，旁人是絕不能觸及他的佩劍，但凡露劍，那便是生死決斗。
太子殿下先是一愣，隨后搖頭，別說十一個人了，就是前十甲末梢排名的，他都未曾謀面，劍榜不僅僅是對劍的排名，更是對劍客的排名，但凡身居前十甲之人，行動極為隱秘，很少有人能尋得他們的行蹤，除非江湖上放出消息有人嘗試挑戰(zhàn)排名，他們或許才會出現(xiàn)。
陸非歌聽聞，好奇心再起，攥著郭子嘆的衣角抬頭問道“哥，不是十甲么，怎么會有十一個人？”
“因為江湖十甲中有兩人位居第一，也就是有兩個天下第一的劍客！”
“哦？這倒是有些意思，我已經(jīng)讓下人去宮里準備食物了，總之現(xiàn)在沒事，不妨你來說說？”穆以盛也同樣抱有好奇之心，了解這江湖上的故事也是身為一位君主必要的功課，歷史洪荒中，那些被江湖上起義推倒朝政的例子絕對不少。
郭子嘆同兩人走進茅屋，款款落座，望著還在生氣的海叔，說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我想由海叔說出來比較合適，他或許比我更清楚這劍榜上的緣由過往”
“莫非...海叔是劍榜上的人！”穆以盛大吃一驚，早就感覺到郭子嘆身邊這中年男子身手不同尋常，穆以盛身邊的大內(nèi)大高手是何等存在？那是千百人中挑出的高手中的高手，在蓮花西塘?xí)r，海叔隨意一劍便阻下那人硬功，可想而知其本事，如果海叔真是劍榜上的人，那倒是情有可原了...
“不僅僅是劍榜中的人，而且是位于首甲！”
陸非歌同穆以盛兩人鴉雀無聲...
劍榜上的首甲...
天下第一劍客...
就是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年大叔？這等落魄？完全和那些江湖上浪跡天涯的豪放游俠掛不著勾啊!
見陸非歌和太子殿下兩人嘴里能塞下咸鴨蛋，海叔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自己已經(jīng)退出江湖十幾年，歸隱后便棲身淮雀盟中，早就不知道現(xiàn)在的江湖成了什么模樣，此時面前兩人那直勾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過來，真的讓海叔有些害羞。
“海叔！你這劍叫什么名字?。 标懛歉杓泵ι锨芭涝诳贿?，試圖用手去勾搭一下那青銅劍鞘，卻被海叔粗暴打開。
“青鸞”
海叔看著陸非歌抱著手呲牙咧嘴的模樣，有些得意。
“青鸞？確實是好名字！”穆以盛絲毫不吝嗇的贊美道。
“你真的很厲害么？”陸非歌的眼里布滿崇拜。
海叔聞言一愣，悵然失神，輕嘆一口氣，這十數(shù)年都在為淮雀盟的事情操心，倒是真的很少回想起以前那些崢嶸歲月了，天下第一劍客？劍榜首甲？這些虛名真的在世人眼里有那般重要？心里五味雜陳，所有難以言喻的情緒都用一句話概括。
“都是往事了...”
眼前這看起來平庸至極的中年男子或許現(xiàn)在難以看到他如劍一般的鋒芒，但是在十數(shù)年前，江湖上但凡提起“樸海”二字，賊寇屁滾尿流，惡人聞風喪膽，可他卻在人生得意最輝煌時以沉默之姿態(tài)退出江湖，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事。
或許現(xiàn)在的江湖，提起樸海這個名字，年輕一輩中知道的少之又少，又有誰能知道他曾經(jīng)是天下第一劍客？或者是劍榜的首甲呢？至于為何退出江湖...或許只有在場的郭子嘆和海叔心里明白那些往事。
“我哥說有兩個首甲，那另外一個人你認識么？是不是也很厲害？”陸非歌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