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玄冥與太上老君對坐棋盤兩側(cè),玄冥執(zhí)起黑子落在棋盤上,太上老君摸了摸胡須
“仙君的棋藝又精湛了不少”
“這百年來,無所事事便以棋為樂”
“看來仙君這百年來過得很孤單呀”
“若說起孤單與那人比起來我這委實(shí)算不了什么”太上老君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誰,眼看著棋局黑子勝白子輸,手在棋局上一點(diǎn),棋局散發(fā)出一陣白光,所有棋子皆消失不見,他淡然自若的從盒中拿起一枚白子落在中間位置,棋子全都出現(xiàn)在棋盤上,還反敗為勝,玄冥有些疑惑不解
“老君,你這可是在作弊呀”老君淡淡一笑
“你就僅僅只看到了我在作弊?”
“那你這是何意?”
“有些人或事就如這棋局,看似不復(fù)存在了,其實(shí)還在,只是需要一個契機(jī)”
“老君你的意思是飛廉他”
老君點(diǎn)頭微笑
“不錯”
“那他現(xiàn)在在何處?”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玄冥下意識的看了看空蕩的四周只有他們二人
“玄冥愚鈍,還請老君指明”太上老君摸了一把胡子后伸出右手,手上浮現(xiàn)出一紫金葫蘆,玄冥更加疑惑了
“老君您就別開玩笑了,這分明是你裝丹藥的葫蘆”老君笑著搖搖頭不說話左手對著葫蘆點(diǎn)了一下,玄冥看見葫蘆里睡著飛廉的一絲元神大驚
“這”
“不錯,飛廉雖然用元神祭了九黎壺為的是激發(fā)寧淵被封印的法力,但,上蒼始終有好生之德,所以有一絲元神彌留下來,這一絲元神跟隨在寧淵的身后回到天宮”玄冥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飛廉曾無意說過他早已沒了情魂不會對任何女子動情
“莫非這是”
“不錯,是他的控制情思的魂,咱們?yōu)樯駷橄啥加腥辏麑幯绢^早已動了情自知是錯的便求到我這兒讓我抽掉他的情絲,我于心不忍吶,便用法術(shù)封印著以免越陷越深,沒想到祭九黎壺時(shí)被解了封印,存留下了,我就將他養(yǎng)在這葫蘆里”
“如今可有法子讓他復(fù)活歸來”
“入輪回”
“老君你的意思是讓他入誅仙臺的天井輪回重修?”
“對了一半”
“那是?”
“說你聰明呢你又愚笨!若是讓他從誅仙臺入輪回豈不是讓他永世湮滅,,老君我打算讓他從十都入輪回”
“那能行嗎”
“你可是不信老君我”
“不敢”
“哈哈哈,他可還有劫未渡完呢”
“還有劫!??!”
“自然”
“可是情劫?”
“不錯”
玄冥不禁為好友捏了一把冷汗,真是多苦多難,幸好自己沒有,想到自己好似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情劫這些,不會后面還有大劫難等著自己吧,他一把抓住老君的胳膊
“老君,您瞧瞧我可有劫難?”老君笑著搖搖頭
“天機(jī)不可泄露”說完老君起身揚(yáng)長而去,玄冥扶額
“莫非我也有大災(zāi)大難,天哪,早知道當(dāng)個神仙會是這樣,我當(dāng)初干嘛不好好的做一精怪,隨心所欲的多好啊”
不過他很快就將自己可能會遭遇劫難的事情拋諸腦后了,這百年來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自從飛廉消逝后,這天宮里雖恢復(fù)了往日,但始終在有些地方,有些人心中帶著思念。
寧淵渾渾噩噩的睡著,一陣大夢初醒,恍恍惚惚地看到自己的旁邊坐著飛廉,他還是一如當(dāng)初當(dāng)年那般穿著潔白的衣衫,白發(fā)如雪,修長的手拿著一本書看著,他將視線從書中移到自己的臉上,對著自己展眉一笑。寧淵卻瞬間紅了眼眶,小心翼翼的喊道
“飛廉?”深怕自己聲音大了一點(diǎn)他便消失不見
“我在”真的是飛廉,真的是他,他回來了,眼里飽含的熱淚再也忍不住滑落
“你沒事了?”
“嗯”
“你可知道這百年來我有多想你”
“你瘦了不少”她不禁喜極而泣,他也如自己思念他那般思念自己嗎?如是的話為何這百年來都不來看自己一眼
“你個騙子,騙子,為什么這么久都不回來看我,為什么”飛廉沉默不語,眼眸深處包含著思念之情,似乎也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寧淵說,但終究還是化作了一聲嘆息,寧淵淚光盈盈的看著他,伸出消瘦的手想要撫摸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頰,手還未觸碰到時(shí),他便如一陣煙霧消散在眼前,那本書也重重的跌落在案幾上
“飛廉”寧淵猛地從案幾上站起來,四處掃視著殿內(nèi),除了自己,別無他人,臉上一片冰冷,自己又哭了啊,她苦澀的閉了閉眼睛,原是夢一場。
寧淵失魂落魄的跌坐在軟墊上,看著空蕩蕩的位置
“你到底去哪兒了?我怎么樣才能找到你”一身黑色衣衫的玄冥歪著身子靠在門框上嘆息一般的勸道
“寧淵你雖是上神重修,但你重新封印妖王耗費(fèi)了太多的靈力了,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還不如凡間一只修煉了五百年的小妖,這諾大的三界你如何能找著他?你如此漫無目的的尋找是在浪費(fèi)自己的精力,寧淵,何苦呢?逝者已逝,活著的總是要向前看的”
寧淵眼里的淚如同斷線的珍珠滑落,在白色的衣裙上暈開
“他還在,我總能找著他的”玄冥不忍看她這樣,搖頭晃腦的離開,離開時(shí)嘴角帶著一抹淺笑,自己明日再來告訴她這好消息,誰讓這丫頭先前不待見自己呢!
寧淵萎靡不振的趴在案幾上,良久,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玄冥再次來找寧淵時(shí),空蕩蕩的封神殿,唯有玉童在內(nèi),不見寧淵的蹤影
“寧淵不在?”
“仙子今日一早便外出游歷山河去了”玄冥了然,說是游歷山河實(shí)則尋覓飛廉的蹤影,這丫頭對飛廉真是癡心一片,飛廉也算沒有白犧牲,倘若也有這么一小姑娘對自己這般的話,,,,咦,自己怎么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好日子過得膩歪了不成。玄冥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玉童有些茫然的看著他的行為,這玄冥仙君今日奇奇怪怪的。
“待她回來通稟我一聲,我有重要事情與她相說”
“是”
寧淵再次歸來,已是半月后了,此時(shí)太上老君已經(jīng)將飛廉放入了十都輪回,寧淵回來就趴在飛廉常居的正殿里,萎靡不振的模樣讓人看了確實(shí)是心疼。
玉童在她回來的第一時(shí)間就去稟了玄冥,玄冥讓玉童先回去,自己則是在軟榻上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后才慢慢悠悠的去找寧淵
“此番游歷可有收獲”寧淵沉默不語,玄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猜你也沒有收獲,不過本君倒是有一好消息,聽否?”
“不聽”玄冥十分惋惜的嘆息
“唉,既然如此那你可不要后悔?我前段時(shí)間可是在老君哪里聽到了一個驚天好消息”
“嗯”看著寧淵冷淡的模樣,玄冥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后將自己從老君哪里得到的消息全盤托出,寧淵愣愣的看著他
“你所言可真?”
“騙你的話始終是會被揭穿的,況且我一向只說實(shí)話”寧淵騰的起身,提起裙擺就向外跑去,想要向老君求證,玄冥一把拉住了她,寧淵反目相視
“你騙我?”
“本君說過自己一向只說實(shí)話”
“那就放手”
“別急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xiàn)在飛廉不過是一抹沉睡中的魂靈若想要重生還得輪回,三世,三世過后還不一定能重回仙界呢”
“為什么?”
“因?yàn)樗山侔?,你以為這三十六重天是這么好上的啊,山間精怪修煉千百年都不一定能飛升,更何況他現(xiàn)在是一介凡胎”
“三世?”
“嗯,時(shí)間不長,凡間三百年,天上的話也就三百來天,在這三百天里,你就好好待著,等他歸來就是了”
“如若他渡劫不了呢?”玄冥微微一笑
“不會的,我知道他的劫難是什么”
“什么?”
“你”
“我”
“不錯。你就是他的劫難,他要?dú)v經(jīng)三世劫難,三世都是你,皆因他欠你一份情”
“是嗎?”
“你不信我沒關(guān)系,老君你信吧,這些老君也都知道”見寧淵仍舊傻愣愣的,玄冥繼續(xù)說
“你呢,是飛廉命中注定的劫難,你想啊,你是他的劫難,劫難就在身邊,肯定可以很快的渡過,而且我知道讓你在這天上待上三百天你也會偷偷摸摸地去凡間尋飛廉,與其那樣不如你去求了玉帝和王母準(zhǔn)許你下界輪回,陪伴其左右,也算了了你的心愿不是”
“多謝”寧淵拂開了玄冥的手,執(zhí)意要先去看了飛廉再說,玄冥看著她急不可耐的背影搖頭笑道
“真是心急”他話還沒有說完呢,這飛廉已經(jīng)入了輪回了,她現(xiàn)在去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