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這個字最是擾人,最是傷人,最是使人癲狂。
柳含清素來知道她二哥柳西嶺是個極理智的人,萬事都是權(quán)衡過利弊后再行事,但她在人間做了千年的紅線仙,也親眼見過不少癡情種為了一個情字失了心智。若是柳西嶺也似凡人般困于情沼,那他此時,定是想從魔梟的身體里剝離白月芷的意識!
白月芷如今已然跟那只魔梟融為一體,雖然意識獨(dú)立,三魂七魄卻是依托魔梟的魂魄存在的,根本無法剝離。再加上沒有肉身存放她的意識,就算剝離也會在頃刻消散。
但若是真的完全沒有操作的可能性,柳含清還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慌張。問題就出在,身為金仙的柳西嶺,若是愿意放棄金身,還真有可能將白月芷的意識剝離并存下來。
這個方法本也不算什么禁術(shù),只是對修仙之人來說,修得金身本就是天大的機(jī)緣了,為了一個人放棄金身實(shí)在不是什么理智的選擇。再加上現(xiàn)今世上修得金身的統(tǒng)共也就柳家這五位,這般術(shù)法也有數(shù)萬年沒有現(xiàn)世了。
柳含清意識到柳西嶺可能要用金身換白月芷,急忙趕到柳西嶺的主殿,卻沒能找到柳西嶺的身影。也是,這般逆天的法術(shù),又怎么會隨隨便便在府中就施展了呢?
正當(dāng)柳含清著急忙慌地尋這柳西嶺時,柳西嶺拿著刺紋就出現(xiàn)在了柳含清面前:“清兒,可是在尋我?”
柳含清見柳西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一時有些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二哥,你、你打算怎么處置這魎梟?”
“即是害人之物,自然不能留著。只是我也許久沒見小芷了,我先與她敘敘舊。當(dāng)初她自己入了歧途,造成如今這般局面,我也無能為力?,F(xiàn)在我能做的,只能是讓她走得少些痛苦罷了。”柳西嶺淡淡道,似乎做這樣的決定并不需要他下多大的決心。
柳含清聞言,先是送了一口氣,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多??蛇€未等她細(xì)想,柳西嶺抬手在她眼前一揮袖,她便失去了意識?;璧骨埃腿环磻?yīng)過來,刺紋里并沒有那魎梟的氣息,柳西嶺此時分明已經(jīng)將魎梟放了出來。
離情從暗處走出來,接住了往下墜的柳含清,他一雙眼幽幽地盯著柳西嶺,一言不發(fā)。他在柳含清碰上柳西嶺時便已在一旁,只是一直未現(xiàn)身,在一旁目睹了全程。
“你很聰明,若你不提醒估計我這傻妹妹也想不到我要干什么?!绷鲙X嘴角噙著笑,并不為離情突然出現(xiàn)感到慌亂或驚訝。
“我知道,攔不住你。所以我也不打算攔。白姑娘情況特殊,要抽離她的神識光是放棄你的金身還不夠。你可想過去哪兒為她找個寄體?”離情道。
“何須找什么寄體,我只是想將小芷留在我身邊,我本身不就是最好的寄體嗎?”柳西嶺微微笑著,說得仍舊是云淡風(fēng)輕。
離情忽然有些佩服面前這個看似溫柔出塵的男人。似乎是性子最柔軟的人,卻有比誰都堅(jiān)定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