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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白芷

第十一章 告白

萬世白芷 圓九九 6923 2019-06-05 15:44:13

  云中君本是來給凌霄送口信的,誰知碰上這么個事,他出了魔宮,左右無事,正巧碰上了青枝,說是儲君請他去一趟天宮,他擼擼袖子,與那小仙童一道去了。

  到了長平殿,鐘離元玉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常的優(yōu)雅,正在書房批閱折子,高高的一摞放在他右手邊,左手邊還有高高的一摞。他平日里處理政務(wù)很快,因看事眼光極準(zhǔn),凡事總能抓到要處,該做決斷時雷厲風(fēng)行。偌大的東華,煩雜事務(wù)甚多,許多事情他交待下去,只微微在后頭指點一二,馬上就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這時,他從一堆折子中抬起頭來,云中君做足了禮,就著他的意思入了坐。

  鐘離元玉也不廢話,直接遞給了他一串名單,“這些,還煩請仙君為他們在凡間尋個好去處?!?p>  云中君拿起名單一看,這正是那日凌霄火燒浥城的那些魔族。

  凌霄與他提過此事,那日她進城中查看,正如鐘離元玉前一晚所提醒的,浥城中布下了個嗜血陣。這陣法乃逆天之術(shù),兇險邪惡,以不斷吸取道行法力而膨脹擴大,入圈之人毫無還手余地,法力被壓制,最后便法力盡失化為灰燼。

  彼時嗜血陣剛剛啟動,僅一個小小的透明泛紅的血罩,但卻增長迅速。無數(shù)的魔族被綁在血陣內(nèi),痛苦的被吸干法力。

  殷珂是想用魔族的血肉布下嗜血陣,待陣法增大,曦和大軍一入城便是全軍覆沒!

  凌霄三兩下躍至血陣上方,凝氣一擊,圈罩破開一道口子,卻不想那殷珂在陣中放了魔障,一時間所有中了魔障之毒的魔族逃出了嗜血陣,凌霄當(dāng)機立斷,即刻而出,下令焚城。

  云中君只知魔障一事,卻不知凌霄已經(jīng)中毒,鐘離元玉為她療傷時發(fā)現(xiàn)了異樣,知道是沉族在背后操縱,一怒之下毀了那幽州島。

  魔族本就失了仙根,若是再中了魔障而死,魂魄將永遠被禁錮,凌霄一把天火,阻止了魔障蔓延,也為他們保了一條重生路。

  云中君收起名單,對著鐘離元玉行了大大一拜,

  “這第一拜,小仙謝儲君在獵苑對我家君上的相護之情?!痹浦芯?,若不是鐘離元玉及時趕到,凌霄與那兇獸對陣,不死也半殘。

  他直起腰板,朝著鐘離元玉又是一拜,“這第二拜,小仙感謝儲君為我家君上的處處著想。”

  凌霄焚城的原因眾仙皆不知情,魔族本可超度,活生生燒死難免有所過為,現(xiàn)下最好的法子就是給這些魔族的魂魄一個下凡輪回的機會,以掩悠悠之口。

  凌霄不是個會解釋的人,鐘離元玉這么做,是為她正名。

  云中君回到白芷王城的時候就遇上了凌霄,她似乎已經(jīng)氣消,云中君也不敢再提,便同她一起入城,兩人剛到議政殿,就聽見從里頭傳來幾聲說笑。

  云中君愣了一下,這陌吟上神還沒有離開?走到殿中,果然,還是上回的地方,還是上回的架勢,陌吟坐在上回鐘離慕白地位置,與凌決談笑風(fēng)生,只不過云中君離開時,上回鐘離元玉坐的位置乖巧坐著祀梵,現(xiàn)在那位置上卻沒了人。

  凌霄看了一眼云中君,他用眼神告訴她,自己去魔宮送了幾次信,可終究是沒有緣分與她正經(jīng)說上句話。比完眼神,也不管她明不明白,趕緊上前一一拜見。

  陌吟倒是很開心,招呼著云中啊云中,讓他過去坐,他撫了撫頭,還是應(yīng)了。關(guān)于他的名字,云中君同他說過多次,自己叫豐隆,可陌吟不知為何,偏就“云中啊云中”地喚他,云中君也只好受著,只是每當(dāng)聽見陌吟如此,就很是變扭,如同平日里本該喚作陌吟上神,而如今卻只能喚“陌吟上啊~陌吟上”這般膈應(yīng)…

  陌吟全然不知云中君的糾結(jié),親切地問候他近日如何,把昨日問過的問題又都問了一遍。云中君又把昨日與他說過的回了一遍,他又把昨日與云中君說過的客套了一番才肯罷休。

  凌霄見了陌吟,倒是沒有很驚訝,只是有些嫌厭,自顧自地坐下給自己到了杯茶。

  凌決關(guān)切地問了她幾句,從吃食到身體,她除了那事有意隱瞞,其他的都耐著脾氣一一回了。

  陌吟有些日子沒見到凌霄,他自認為看著這兩兄妹長大,自詣是先輩,打著名頭占她口頭上的便宜。

  “老家伙,你來干嘛?”凌霄很煩他的為老不正經(jīng),陌吟活得久,很害怕被時代淘汰,所以時常告訴別人,也催眠自己,他要努力做一個風(fēng)流倜儻,瀟灑自由,同時又樂觀向上,與時俱進的神仙,要在新的精神層面上不斷學(xué)習(xí),但卻不知受了誰的涂毒,方向有些走偏,所以一年四季中有三季神經(jīng)搭錯,剩下一季醉意朦朧。

  陌吟思考該如何與這個脾氣和他兒子如出一轍的小女孩說清楚,云中君貼心的站了出來。

  “相君,小仙今日去魔宮尋您,就是來告訴你此事的,昨日陌吟上神帶了有奇一族的王子祀梵來與你說親…”

  他話一落音,陌吟連忙否道,“哎沒有沒有沒有,一切都是誤會,我可沒說是為其他人來的,我是為東華的儲君來說媒的?!?p>  云中君一頭霧水,看向一旁的座位,本該坐著祀梵的位置如今空無一人,這…他一時也好不清楚這位上神的心思,陌吟不靠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犯起迷糊來攔都攔不住,就比如前次月圓,他說什么都要找個人陪他賞月,于是跑到人間的皇宮里頭把皇帝拎到了望舒娘娘的月亮神車上,還批評了他與太監(jiān)斗蛐蛐時以權(quán)壓人,贏地不光彩,后來云中君和當(dāng)時還未變成夢魔的天姬一同赴凡,拼命修補造夢,才讓那皇帝相信那是個夢。

  實際上,這云中君確實沒有記錯,昨日前陌吟上神確實是為了有奇一族的王子說親來的,他拿了人家送的一把好琴,過不去面,便帶著他來了,可這其中發(fā)生了點事兒,現(xiàn)下又變了卦。

  事情從一萬前說起,就有點久,還是先從昨日說起好了。昨日,陌吟上神本是帶著祀梵來白芷城提親,誰知剛一坐下不久,便傳來凌霄只身入苑的消息,正當(dāng)他要扯著祀梵呼呼呼駕云準(zhǔn)備去營救美人時,又聽說東華的儲君救了凌霄,還當(dāng)眾打了她屁股。

  這是何等大事,簡直不把曦和的面子放在眼里!陌吟自認為自己幾十萬年來長在白芷城,這仙澤不能白受,自己也算是半個曦和族人,兩人便改道,直奔東華找鐘離元玉討個說法。

  中途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道是陌吟上神在東華遇上了大殿下,兩人同是有興于琴,相見恨晚,一拍即合,不到兩個時辰,他成功被鐘離慕白招安,兩人互為彼此的伯牙子期,成了人家高山流水的知音。那知音撫了撫鬢角的長發(fā),嘆了口氣,說了他唯一的弟弟,東華英明神武的儲君求愛不得后郁郁不得志的情況,他立刻表明心跡,堅定地與鐘離慕白站在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挽起袖子就又奔回了曦和,路上還把有奇一族的王子弄丟了…

  當(dāng)然,這起伏跌宕的幾個時辰他自然是不會多說,只說了自己受人之托,為鐘離元玉說親來了。

  凌決從頭到尾看著他表演,表情威嚴,內(nèi)心卻激情澎湃!等了幾萬年,小妹的紅鸞星終于又找到存在的感覺了!這鐘離元玉論人品樣貌皆是上上之品,但他是東華儲君,肯定不能嫁到曦和,這點上看來,祀梵是倒插門的最佳人選!凌霄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自然舍不得遠嫁,這么一對比,祀梵倒是不錯的人選,屆時他調(diào)教調(diào)教,待小妹接了他的王位,祀梵也會是個很好的娘子…呃…王夫。

  陌吟開啟了嘴皮子模式,絮絮叨叨地與凌霄嘮嗑,他昨日去飛云殿,那院子里他原先住的一畝地如今種了棵梧桐,他甚是委屈,追問凌霄是不是看上了那梧桐樹精,才將他一把火燒個干凈好騰出個位置的。

  “小霄兒啊,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點小心思,我哪能不知道。那棵梧桐樹沒什么仙根的,修煉個幾萬年也成不了仙身,招幾只鳳凰還可以。呃…我昨日就見著一只青鸞在上頭,是上回小決兒給你抓的那只嗎?養(yǎng)的不錯??!都有兩根冠羽了,還有幾萬年便可成鳳啦……!”

  “你是來干嘛的?”凌霄覺得自己當(dāng)年燒了他是干的最漂亮的事。

  “哦…我是來為人說親的…方才說遠了,你瞧,這東華的儲君多不錯,多好的一個小伙,樣貌健壯,四肢尚可…”

  對于陌吟的用詞能力,眾人素來是無力吐槽的。

  “我不嫁他。”凌霄沒等他說完就回絕,陌吟一愣,沒想到她回絕地這么干脆,凌決則是喜憂參半,小妹這幾年怎會如此清心寡欲,難道…他忽然想到什么,臉色有些古怪,艱難地開口問道,“小妹…你…你可是瞧上了夜羽?”

  凌霄:“………”

  凌決默了,夜羽…也…也行吧,無權(quán)無勢,只要小妹將他壓住,翻不起什么浪花花。凌決心里明白,他家小妹這些年名聲差地很,想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怕是不太有可能了,好在能與她門當(dāng)戶對的也沒幾個,所以凌決并不特別懊惱,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凌霄喜歡的,反正以她小妹的性子,嫁給誰都不會擔(dān)心被欺負。

  陌吟急地捶胸頓足,他還是來晚了,他對不起他的知音…隨即又開始想說著鐘離元玉有多好,兩人做不成鴛鴦做個至交,他也好同知音有個交代。

  “陌吟上神,不必了?!北娙艘汇?,轉(zhuǎn)頭一看,鐘離元玉就站在門口,神色抑郁,面容是少有的冷漠。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凌霄不知為何心下一緊,抬腳跟了出去。

  他在殿外有一會了,之所以沒有進去,是想聽聽她的答案,可這答案卻讓他感覺如此蕭條。

  議政殿外的紫薇花覆滿了枝頭,紫色的小花燈綴了滿園喜色,偶爾一兩陣風(fēng)吹地落地,地上也是一層又一層的小花,像是誰精心準(zhǔn)備的一張花圃床,層層疊疊,陽光照下來,花影斑斑,美好夢幻,只可惜無人駐留。

  凌霄喊住了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拒絕他是事實。雖然兩族為政聯(lián)婚是常事,但鐘離元玉還未即位便被歌功頌德,她聲名狼藉,兩人班子一搭,于他根本無益,還會適得其反,雖然她不是那種會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就委屈自己的人,但六界中,她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不多,鐘離元玉勉強算是一個,這些天相處下來,雖然略有不快,但總體來說還是挺不錯的,凌霄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之前凡界那些事情,她也不會非抓著不放。就沖他在青蓮這件事上的幫忙,當(dāng)下這個情況,凌霄覺得自己怎么也該好心地提點幾句。她把思路捋順,難得和聲和氣與他分析。

  她一番話雖言簡意賅,卻清晰明了,哪知鐘離元玉聽完后沒有她想象中的恍然大悟,也沒有感動流淚,反而目光愈加淡漠,看的她難得地不舒服。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眼神,不似和風(fēng)細雨,不似言笑晏晏,不溫文儒雅,不笑如清風(fēng),

  “你這話著實傷人?!彼f了一句,轉(zhuǎn)過身去看那花影重重,背影好像披了一層孤獨,凌霄想,或許他是千萬看中她身后背景的人中,比較有誠意的了。

  她邁開步子走到他身前,枝頭幾朵花落在她未束的發(fā)中,鐘離元玉抬手撫去她頭上的一朵,節(jié)骨分明的手指滑到她胸前,感受那處的跳動,“原來你還有心,竟也會如此殘忍?!?p>  他突然冒出來的話讓她一頭霧水,凌霄一向?qū)e人說她殘忍一笑置之,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有些想為自己辯解,可是細細想來,她確實,也算不上什么好神仙,只得默默接受了他的評價。

  “你們都是為政者,是我一人在做多情種。霄霄,我讓你忘了過去,是因為想與你重新開始。我還是很愛你?!?p>  凌霄上了月亮神車的時候,居然看到牧均澤,而牧均澤居然在買醉…牧均澤看到她,特別歡喜,招呼著讓她做到自己旁邊,她左右望望,牧均澤知道他在找什么,便告訴她,今日他強行休了望舒娘娘的假,自己霸占了車。

  月亮神車白日從東華出發(fā),深夜到達曦和,天亮?xí)r又再次駛回東華,這幾匹霹靂馬沒有僵繩,所幸常年隨神車出行,即使無人駕馭也是熟門熟路。她默默坐下,接過他遞來的一壺酒,還沒說話,牧均澤便已經(jīng)忍不住先一股腦地和她傾述了心中的悲痛。

  大約七八千年前,西海之上突然冒出了一座小島,名叫幽州島,傳說那島是深海的沉族填的,為了更好的接觸外面的世界,沉族王子虬海不惜移來了各種巨石沙土,在西海弄了的“別院”。沉族一族的王子公主來外界游樂,多半息在幽州島內(nèi)。

  那島上住著一條水龍,是深海才有的神獸,當(dāng)初它還是枚龍蛋的時候埋在深海的土中被意外弄到了島上,便是個土生土長的西海龍。牧均澤年幼時四處游蕩,曾偷偷潛入過幽州島,邂逅了這條小水龍,一心想要弄過來當(dāng)成坐騎,卻一直不能如愿。幾天前,他在凡界時無意聽到某處仙山的童子道,西海昨日不太平靜,掀起的海浪十幾米高,就連西海的龍宮都晃了晃,他隱隱感覺到,那只大泥鰍可能不妙,急忙趕去一看,果然,茫茫西海,哪里還有什么小島,海面上只漂浮著幾塊草皮和七零八碎的土塊。

  牧均澤饒有其事地嘆了口氣,這頭大泥鰍,十有八九是遇難了。說完,他悲憤地大飲了一口酒,神色抑郁,愁上眉頭。

  凌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并坐著不語。

  牧均澤似乎受到了鼓舞,躊躇著心中的小秘密要不要傾述出來,可眼前的人大概不太會明白什么兒女情長罷…思索了一陣,他還是覺得應(yīng)該傾訴,畢竟他難得上到這月亮神車一回,夜黑風(fēng)高殺人夜,如此談心的好景不能浪費了,他篩選好用詞,開口問道,“相君姐姐,若是有人逼婚于你,你會怎么辦?”

  凌霄眼角一跳,瞥了他一眼,看他神情不像是知情的,難道他近日也遭此劫?

  她咳了咳,答地淡漠,“誰敢逼我?!?p>  “假如真有人逼你怎么辦?聯(lián)合你家里人每天絮絮叨叨哭哭啼啼怎么辦?我現(xiàn)在都無處可去了,我感覺就連我那宮里澆花的小仙娥都變著法子來逼我成婚?!?p>  “砍他,砍到不來為止?!?p>  “………”好主意!牧均澤心里又是唾棄又是佩服,可對方是個女子,這么做有失他風(fēng)度啊…隨即又搖搖頭。

  凌霄還沒到出嫁年紀的時候,北海龍王的二皇子寂并就曾經(jīng)多次上門要與她提親,那時她剛平定崗頂山,名聲大動,且暴戾的惡名還沒有遠揚。許是她領(lǐng)了大軍浩浩蕩蕩從北海而過時,被寂并無意中瞧見,對她的英姿颯爽著迷地不可自拔,從此陷入了深深的思慕之中。于是老龍王便派了一隊隊的媒人扛著滿箱子的海明珠前去提親,哪知還沒踏入白芷王城,便傳來二皇子受傷吐血的消息,一行人趕緊丟了海明珠,倒空了箱子裝著自家皇子逃回了北海。原來那二皇子早就耐不住相思之苦,三番兩次跑到白芷王城去尋凌霄,凌霄見有人鬼鬼祟祟趴在城門外,她自認為自己雖作惡多端卻極有擔(dān)當(dāng),殺人之前從來都是不吝報出名悔,開誠布公歡迎不服氣的來報仇,當(dāng)下以為是哪個尋上門的仇家,加上那寂并行為詭異,言語暴露,她二話不說便砍了。

  過后聽說了是北海的二皇子,凌決與凌霄雙雙震驚了一會,凌決沉著臉吩咐司禮帶了許多藥材去北海賠個不是,又招來了龍王,明里暗里提示他重新提一次親。龍王自然是滿心歡喜回去準(zhǔn)備著,誰知那提親的隊伍這次還沒出北海,又收到消息,那傷好了偷偷又跑去曦和的二皇子,又被砍了…

  這么一來一回,這婚是結(jié)不成了,凌決又沉著臉招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龍王,好生安慰一番,又明里暗里威脅他,兩家結(jié)親不成是因果緣分,雙方都默了罷,不要將這件事散播出去。那老龍王也自覺丟了面子,承了命,回去就將哭地死去活來的二皇子關(guān)在了龍宮地井蓋里,至今還未放出來。凌決本想著不要因這事壞了凌霄的姻緣,對北海老龍王也是心存愧疚,所以每逢曦和大宴,總是少不了北海的席,那老龍王感恩戴德,再也不提結(jié)親的事。

  凌霄卻是不知道,以為北海的二皇子是被自己砍怕了,不再來纏,索性不久后,她果然辜負了凌決所望,惡名遠揚,提親的半個都沒了。

  牧均澤那時還是個娃娃,自然不知道,他張口望了望她,又閉上了嘴,…隨即又覺得自己不該這么沉默,又開口問她,“相君姐姐,你也是這么對元玉大哥的?”

  凌霄對于他的稱呼很是…不可言喻…許久沒有這么女性的詞語出現(xiàn)在她身上了,牧均澤倒是對自己這個叫法特別中意,又干喚了幾聲讓凌霄特別想敲暈他。

  夜空寂靜,月亮神車的輪子咕嚕咕嚕響著,眼看也走了一半,車下的凡間萬家燈火已滅,人們都進入了夢鄉(xiāng),只剩零星幾盞微弱燭火欲明欲滅,一盞是那捧著書備考功名的少年,一盞是那守在窗前的新婦等著晚歸的丈夫,天界高云之上,那女子的臉龐看的不太真切,她手中細細繡著的鴛鴦戲水娟,更是模模糊糊。

  她沉思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砍他,那也是因為時機不對,而且當(dāng)初她確實也不是有意砍的寂并,只是效果出乎意料地好,這才傳授給牧均澤。

  見她不語,牧均澤又灌了一口酒,自顧自道,“哎…我自然是曉得相君姐姐你不會真去砍元玉大哥,他那么好,為了你可是傾山沉島,這般鐘情的男子怕是少有了?!?p>  “你說他…做了什么?”

  “傾山沉島啊…”牧均澤想了想,“我…沒說錯啊…”

  見她像是不知情的模樣,牧均澤算是相信了,便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原來那日在凡界,青枝來尋他們后,凌霄留了口信便回了曦和,他回到顧府準(zhǔn)備與那顧公子告別,聽聞有人要搶了凌霄去做壓寨夫人的事,摩拳擦掌著就要去給她出頭,結(jié)果他到了顧盡帆說的那地,東找西找,哪里有什么山頭?只一堆亂石和幾只被砸死的野豬。逮了個土地一問才知,不久前,霸著這山頭的浣熊精不知為何得罪了一位穿著藍衣的公子,那公子一怒之下將這山崩了,那倒霉的浣熊也壓了個平。

  說到此處,他極是佩服,崇拜地夸了幾句鐘離元玉的氣勢,咽了口酒,砸吧砸吧嘴,繼續(xù)將幽州島沉沒的事也告訴了她,末了又為那頭水龍掉了幾滴淚。

  他喝得有點上頭,加上并不知道內(nèi)情,話語前后不接,凌霄自己組織了一下,也是摸出了大概。

  原來那日鐘離元玉知道城中發(fā)生的事,他提醒過自己魔族背后可能有沉族的支持,所以當(dāng)她遇上了嗜血陣,鐘離元玉便知道定是沉族在背后做的手腳,凌霄想,他沉了幽州島,是不是在給沉族一個警告?還是在給她出氣?但他為自己療過傷,知不知道自己吸了魔障并且中毒的事呢?她思索著,又想起下午他讓自己好好想想,然后離開白芷王城的樣子,心里頭別有感觸。像有什么東西在她心里慢慢摩,重重輕輕,抓不住頭緒,鐘離元玉在她心中漸漸立體了起來,原來他不只是會笑,還會怒,會失落,會傷心…那今天,她是不是讓他傷心了呢…

  心下一陣凌亂,抬眼一看,東華就要到了,天邊微微既白,炎宴樂呵呵地與望舒娘娘比劃著什么,凌霄覺得自己應(yīng)該把其他的事情處理好,然后好好坐下來考慮這件事。打定主意后,她二話不說,嗖地一聲又飛了回去。

  牧均澤被自己的機智善良感動了,終于能幫上元玉大哥一次!他熱淚盈眶,雖然自己不能感情幸?;橐雒罎M,但是看見他的元玉大哥能擁有幸福,他也很感動,于是就在這樣的感動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醉倒在了神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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