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黑的走廊,空蕩蕩的宿舍,兩個女生就這么站著,文思笑了笑,用手摸了一下滿是灰塵的學(xué)習(xí)課桌,有些嫌棄的拍拍手。
安曉英細細打量著四周,宿舍并不大,安置了四張床,靠近墻壁各兩張,下方是學(xué)習(xí)用的書桌。
白色的高低床平穩(wěn)而溫和,邊上有著鏤空的安全護欄,連成一體的支架從床榻的四個角落穩(wěn)穩(wěn)而起,是用來撐起蚊帳的。
微白泛黃的橡木床板厚實而有彈性,左邊有一條儲物梯柜,既可以用來上下床,又可以用來儲物,安曉英粗略數(shù)了一下,大概是五格。
床鋪下方是學(xué)習(xí)用的課桌,桌身寬廣舒適,學(xué)習(xí)椅可以推進去,一點不占地方,桌子右邊有一個小插座,可以用來臺燈充電。
宿舍的浴室和衛(wèi)生間是分開的,墻上有一排淺綠色的掛鉤,可以用來掛毛巾,而上方那一排不銹鋼置物架,用來放置漱口杯剛剛合適。
小巧玲瓏的電熱水器,天藍色的白云圖案浴簾,還有貼心的掛鉤可以用來暫時掛著洗澡的衣裳,在安曉英看來已經(jīng)很好了。
“沒有空調(diào)可怎么辦呀?今晚上可怎么睡覺?”,文思有些不滿的抱怨道,還伸了一個懶腰,將手卷成一個圈,錘了錘自己酸軟的腰肢。
說起睡覺這件事情,安曉英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有席子和蚊帳,看著眼前只背著一個黑色軟皮迷你簡約金鑰匙精美刺繡雙肩小書包的文思,估計那個時尚又精美的小書包也裝不下席子和蚊帳。
“我們要不要下去買席子和蚊帳,商店應(yīng)該還沒有關(guān)門”,安曉英靠近文思,撇了一眼她的手機,看到現(xiàn)在是九點三十五分,估摸著時間還來得及。
文思的眉頭頓時擰成了小麻花,一張臉浮現(xiàn)可憐兮兮的表情,朝著安曉英嘟起了嘴巴,說道:“可是七樓哦!好累的了,不買又不行哦!”。
沒想到文思居然那么俏皮,安曉英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那我下去買,買兩份就可以了”。
文思那叫一個高興,興奮的臉頰雙側(cè)紅撲撲的,就跟窗外那一株楓樹茂盛火紅的葉兒一般。
“那麻煩你了!”,文思從自己的黑色小背包里翻出自己的粉色獨角獸錢包,從里面抽出兩張一百元,同時眼睛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向安曉英,似乎覺得自己這個做法不太厚道。
安曉英倒是沒有想這么多,只是覺得文思雖然有些嬌氣,但是總體來說性子溫和而且沒有什么小心機,對著這個宿友也多了一份好感。
小賣鋪里一張草席要六十元,一張蚊帳要四十元,看得安曉英暗暗牙疼,這可是要打三四天的零工才能夠賺得回來。
安曉英買了兩床席子和兩張蚊帳,一溜煙的往七樓跑,一到六樓的宿舍都已經(jīng)住滿,橘黃色的燈光柔和的從窗簾透出來,還有著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我回來了……”安曉英“呼呲呼呲”的喘氣,抱著這么多的東西從一樓跑到七樓可是不容易?。?p> 文思見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隙,上前接過安曉英手里的一堆東西,放下自己剛剛用濕紙巾擦干凈的椅子,笑著說道:“謝謝,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這張椅子我剛剛擦干凈呢!”。
安曉英雖然是有些累了,但是今晚上怎么說都要將床搞好才是,笑著從自己的行李翻出一個厚實的青黃色塑料盆,里面印著藥店的小廣告,只不過用了那么多年,自己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
文思看著安曉英利落的從紅白相間的編織袋里取出兩塊藍色的抹布,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小聲說道:“那個……我沒有帶抹布,可以借你的用用”。
這點兒小事情安曉英自然不會小氣,端起盆子進衛(wèi)生間打水。
衛(wèi)生間的地上都是薄薄的一層白色塵灰,順著水跡有弧度的覆蓋在衛(wèi)生間淺綠色的地磚上,因為近期沒有人在這里用水,故而地板很是干燥。
“哇……”,走在前面的文思在擰開洗手盆花灑頭的一瞬間嚇得叫了一聲,安曉英趕緊走了上去,瞧見落在白瓷洗手盆的水是紅色的。
乍的一看很嚇人,但是仔細瞧瞧,水不過是暗紅色,而且夾雜著不少細細碎碎的黑色小碎片,應(yīng)該是這里的水龍頭太久沒有人使用了,所以水管里已經(jīng)生了鐵銹,水流了一會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清水了。
“嚇?biāo)牢伊?,還以為是血呢!”,文思拍了拍“撲通撲通”就快要跳出胸腔的小心臟,剛剛那一下子確實是嚇著了。
安曉英用盆子接了一些水,說道:“我們把床鋪擦一下,明天早上要去操場集合,軍訓(xùn)呢!”。
文思伸手洗了兩張抹布,有些遲疑的說道:“這么臟的水用來擦床鋪,不會過敏吧?”。
安曉英有些無奈,水都已經(jīng)是清水了,而且就算會過敏,難道就不用擦床板了嗎?
安曉英看著四張床,笑著問道:“你喜歡哪張床,先選吧!”。
文思撲棱撲棱修長濃密的睫毛,俏皮的伸出手指往窗邊上的床一指,笑著說道:“我喜歡那張,靠近窗口,下雨能聽雨聲,而且能曬太陽”。
安曉英跟文思的選擇剛剛好相反,指了指最靠近角落的那張,說道:“我喜歡安靜些的位置”。
擦洗過床鋪的抹布開始發(fā)黃,清洗的水面上明顯飄著一層細小的木屑,安曉英耐心的擦了兩遍,將剛剛買來的涼席鋪在上面。
蚊帳輕薄透氣,輕輕搭在潔白的床柱上,落下后朦朧一片,隨著窗外吹入的晚風(fēng)輕輕飄舞,輕柔得像是一個夢。
穿舊了的短袖和短褲就是安曉英的睡衣,又從紅白相間的尼龍袋子翻出秋天的高中校服,搭在自己肚子上免得著涼。
剛剛用水擦完的涼席帶著絲絲濕潤,安曉英放松的躺在床上,困倦像是拍打著海岸的潮水,陣陣向著安曉英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