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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豪俠

第十一章 英雄末路 天震男兒血

醉豪俠 半山散人 7375 2019-09-22 20:30:00

  這時只見柯洪亮幾聲低低的自嘲笑聲響起,他說道:“悔恨?可笑,天震鏢局滿門一百多條性命,僅僅是悔恨便能一筆勾銷的么?這么些年來,天震一百多條冤魂卻又去向誰人申冤,誰又來給天震鏢局申冤?可笑武當諾大的門派,竟是連徒弟也教不會,當真是莫大的諷刺。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竟還有臉面立足于天地之間,還自稱什么名門正派,我呸!”說完便是大口飲酒。

  于康于仁舉父子二人見此,也知師祖有愧,不知該說些什么?倒是陸遠客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柯洪亮說道:“當年天震鏢局一百三十三人被殺,確是有兩人幸免于難。一個是我爹,另一個是我娘。我爹乃是何以茗的二兒子,從小不喜歡舞刀弄槍,是以爺爺打小便讓我爹習文。許多江湖上的朋友均不知曉此事,是以不認識我爹?!?p>  “那一年爹娘剛好回了娘家,這才躲過一劫,幸得祖父將此間事情的原委祥表于信件之中,我爹才會得知此事。從此以后,爹娘便生活在外公家里。至我懂事以來,我便知道我爹一心想著報仇,所以就跟著我外公走南闖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變成了江湖???,便是只為了找武當算賬!”

  慧能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原來五十一年前,滅門一案竟是這般來由。”

  陸遠客此時冷哼一聲道:“清虛道長固然有錯,他也在悔恨之中與世長辭。如今真正的兇手尚在人間,你若是有骨頭,何不親手找到此人前去報仇?再者說來,那陳鴻飛一人之錯,你又如何怪到武當頭上。自古以來心術(shù)不正之人比比皆是,難不成一人犯錯,便要整個天下賠罪?”陸遠客說完指著他對面的于仁舉繼續(xù)說道:“此人年紀輕輕,便已不懼強權(quán),只為突遭橫死的一家三口討回公道,難道不是俠義之舉?一人之錯如何去評說其所在宗派之好壞。”

  “陸大俠說的對,可惜陸大俠不是我柯洪亮,柯洪亮也不是陸大俠。一百三十三條性命,絕不是簡單幾句話便可揭過的?!?p>  陸遠客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喝起酒來,柯洪亮見此正欲離去,于康轉(zhuǎn)身說道:“柯兄且慢,于某有話要說!”

  柯洪亮譏笑一聲道:“你武當也是勸我放手么?”

  于康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只是我也有一個故事要告訴大家,所以還請稍候片刻。五十一年前,八月二十二。從房縣出發(fā)已是第六天,一路上未見風吹草動。由于山路較多,下了兩天雨,是以行程不快,想來還得四日便可到達洛陽。那一日傍晚,天格外的熱,鏢局的兄弟吃過晚飯,聚在破廟休息?!?p>  “便在此時只聽‘嗖’的一聲,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閃過,毫無聲息,輕功之強,實屬罕見。只見那黑衣人,手執(zhí)四枚石子,將看守的四人點倒在地。而后一車一車,一箱一箱尋找著什么東西!這時正值有個弟兄起來夜尿,見此情形,大叫一聲:‘有賊!兄弟們……’那人一句話未說完,便已被石子打中太陽穴,立時斃命。黑夜之中,手法之準,之快,當真厲害非凡。”

  “便在此時,只見破廟內(nèi)何以茗帶著所有鏢師與濟心道長一起出門,當下便看見倒地不起的那個鏢師。一人蹲身而下,探其鼻息,發(fā)現(xiàn)其呼吸全無,當即對著眾人搖了搖頭,眾鏢師見此無不憤然。再看鏢車之時,只見鏢車旁四人亦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何以茗強壓怒氣,問道:‘閣下是何人?深夜到訪行此鼠輩之舉當真有失身份!’”

  “其實走鏢之人尤其是在外行走,均是容易驚醒的,可是卻是沒有聽到破廟外半點聲響。且說濟心道長武功高強,竟也沒有發(fā)現(xiàn)來人所發(fā)之聲,心中無不駭然,由此可知對方輕功定然在自己之上?!?p>  “那人也不答話,竟是問道:‘秘籍在何處,倘若交出來,那便饒你一命?!我攒牭么嗽挻笈溃骸胛姨煺痃S局出門在外,所遇江湖各路人馬,均會給些薄面,你憑什么大呼小叫?’濟心道長亦是有些不知所以,他想道:‘秘籍一事不是只有五人知曉么?此人聲音不熟,定然不是自己所認識之人,卻又是何人?秘籍一事又是從何處知曉?’”

  “于兄這般說來,可是要為武當開脫不成么?”柯洪亮說道。

  于康正色道:“在下絕無此意,這些事便是當年師祖親口所言。那人一見到何以茗身背一黑色包袱,便二話不說,飛身而起,對著何以茗一掌打了過來。這時只見眾鏢師紛紛上前,與其纏斗起來,有人與這五人關(guān)系甚好,看到一人沒有氣息,以為那四人均是如此,是以一心要為兄弟報仇??赡侨怂拐袛?shù)厲害非常,眾鏢師難以近身,便接連倒地不起,所使招數(shù)陰狠毒辣,招招取人性命!”

  “‘太極拳?’濟心道長看出拳路,當即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如不快快招來,那便休怪楚某不客氣了!’那人仍是不聽。何以茗見自己手下接連被殺,對方又極其殘忍,當下按奈不住,正欲出手。哪知濟心道長快其一步,低聲喝道:‘眾兄弟退下!’有幾人退的慢了一步,竟是立刻橫尸當場。”

  “這人是誰,竟是這般沒有人性!”于仁舉問道。

  于康拿起一只碗,倒了酒,拿起又放下了,他繼續(xù)說道:“只見濟心道長飛身而起,右手伸出,一把將一名鏢師拉回。左手一掌打出,與對方交了一掌。濟心道長直感全身一震,當下知道對方武功著實了得。隨即將那鏢師拉到身后,那名鏢師心有余悸,連忙道謝,濟心道長未有回應,只是看著對面的黑衣人?!?p>  “那人嘿嘿一笑道:‘武當濟心道長,果真名不虛傳!那便看看閣下到底有何門道?’濟心道長說道:‘尊駕武功之高,竟然這般濫殺無辜,當真是有失風度。武功能練到這般地步,還要這等秘籍何用,豈不是自尋煩惱?’那人冷哼一聲,便伸手而出,濟心道長亦是出手迎上,二人便斗在一起?!?p>  “濟心道長于武當各路拳法,劍法了然于心,厲害非常。可是與那黑衣人越斗越是驚心,豈不知那人亦是如此。二人攻防之間,章法嚴明,均是找不出任何空隙。那人也不見心急,如此斗了兩百來招?!?p>  “濟心道長一招‘仙人照掌’使出,黑衣人仿佛知曉濟心道長下一招會使出‘紅霞貫日’。嘴角微微上翹,一招‘清風自來’使出,濟心道長面色一變,當即變招,化為‘迎風鐵扇’。見此時機,黑衣人大喝一聲,一招‘怒劈山’使出。濟心道長直感一股巨大無比之力襲來,可是發(fā)招已出,更無退路,當下連忙催動體內(nèi)真氣,雙手化扇迎上?!?p>  “但聽得‘砰’的一聲,濟心道長倒飛而出摔倒在地。何以茗連忙上前攙扶,濟心道長站起身,嘴角微紅,身體不停的顫抖著。何以茗見此,知道濟心道長身受重傷。但想到方才見兩人武功高強,非是自己可以相比,當下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見濟心道長問道:‘閣下這一招當真精妙,卻不是我武當招數(shù),可是專門為了對付我武當所創(chuàng)。’”

  “黑衣人看了看濟心道長,說道:‘武當招數(shù)固然精妙,卻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你的武功倒也不差,只是招式太過刻板,所以我方才勝的這般輕松?!f完他看向何以茗說道:‘何總鏢頭,我知道你在江湖上的地位頗高,很是受人敬重。我也不想與你為難,只要你將兩本武功秘籍交出,我便不再與你天震鏢局為難?如若不然……’”

  “何以茗看著黑衣人心中一怔,喝道:‘如若不然,那便怎地?’黑衣人輕聲道:‘天震滿門,雞犬不留!’何以茗冷哼一聲道:‘我何某人走鏢也有二十多年了,這等買賣講究的便是一個‘信’字,今日你縱然要殺了何某人,何某人也不會將秘籍給你!走鏢有走鏢的規(guī)矩,任何人,都不能壞了規(guī)矩,別說是你,便是玉皇大帝也不行!’”

  “黑衣人聽得此話目色之中倒是多了幾分欽佩之情,他哈哈一笑道:‘若是不知你這臭脾氣,在下當真是不會來了!’何以茗有些憤怒,問道:‘你這是何意?’黑衣人搖了搖頭,對其豎起食指說道:‘見你還算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晃了晃食指笑道:‘只有一次!’”

  “何以茗呸了一聲道:‘即便是一萬次,老子也不會說!’黑衣人面色一沉,說道:‘那便看看是你骨頭硬呢,還是假裝嘴硬?’說完一招擒拿手使出。濟心道長右手輕輕一推,將何以茗向后推開數(shù)步。隨即又是與其斗在一起,黑衣人不再留手,皆是下的死手,招招直逼要害,欲取人性命?!?p>  “濟心道長已然身受重傷,較之方才更是弱了半分,卻是不愿落了武當威風,當下精妙招數(shù)連連使出。竟反把黑衣人逼得連連退后,濟心道長招法嚴明,即狠且快。黑衣人眉頭微皺,說道:‘想不到你才是武當?shù)谝蝗?,失敬了!’?p>  “聽得此話,濟心道長心中一怔,雙手握拳,一招雙峰貫耳,直向黑衣人兩側(cè)打去。黑衣人雙臂即刻豎在側(cè)身抵擋,哪知濟心此招并未是想傷他,而是想拉開其蒙面黑布。當即右手變招,快速一抓一拉,直將蒙面人的黑布扯了下來。一瞬之間,濟心見到對方長相大驚,失聲叫道:‘大師兄?’”

  “哪知便在此時,那陳鴻飛見濟心失神之際,當下雙拳齊發(fā)而出,將濟心道長打的連退數(shù)步。濟心道長當即口吐鮮血,外加方才所受之傷,此刻身體當真已是無力再戰(zhàn)了。何以茗見其面容亦是大驚失色,當即說了句:‘知徒莫若師!看來今日我等均要命喪此地了!’”

  “而陳鴻飛此時見自己已然露了臉面,當下不待濟心反應過來,便又攻了過去。此時出招,當真狠招百出,半點悲憫之心也無。十幾招下來,濟心道長已露敗象。斗得五十招時,陳鴻飛見其已無還手之力,一掌打在其胸前,將其打飛出去,跌進廟里,昏了過去,就此一動不動。”

  “何以茗一驚,正欲前去查探其傷勢,奈何陳鴻飛已然出手。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幾趟下來,已將這些鏢師點住穴道,定在當場,何以茗便在其中。陳鴻飛隨即從何以茗包袱中拿出鐵盒。只見其面露微笑,呼吸聲漸重。他慢慢打開鐵盒,里面兩本秘籍靜靜的躺在那里,他哈哈一笑隨手一翻,直感覺其面上笑意慢慢凝固?!?p>  “‘鏗’的一聲,他將鐵盒仍在地上,將書籍攤開,放在何以茗面前厲聲問道:‘為何上面沒有字,你告訴我?真的秘籍是不是你藏起來了?告訴我,你把真的秘籍藏在什么地方了?’何以茗見到空白武功秘籍,他卻也不怕,當即一笑,說道:‘我怎知道?興許是老天爺見你這等惡人做來作祟,對你的懲罰吧!’陳鴻飛一怒,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但聽‘啪’的一聲,響亮而又清脆!”

  于康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那陳鴻飛以為何以茗將真的武功秘籍藏了起來,是以一時間沒有殺他!”

  “這般說來,天震鏢局滿門被殺當真是陳鴻飛所為了?”慧能問道。

  于康說道:“當時師祖昏了過去,后面天震滿門被殺的事他不知情!”

  “當日京城之外有兩個黑衣人,看其身手當真了得,一個想來確是武當陳鴻飛無疑,另一個是誰,卻是不得而知??墒顷慀欙w不是被妻子打落懸崖了么?又為何會成為石亨的走狗?”慧能問道。

  “這中間有太多疑團,確實不得而知,天震滿門當真是陳鴻飛所殺么?這件事無人親眼所見,當下也不能太過武斷。”于康說道。

  “哼!你武當隨意編一個故事,便可將我蒙騙過去么?真當柯某人乃三歲小孩不成?”柯洪亮怒道。

  于康搖了搖頭說道:“后來武當山一幕,有濟心道長指認。天震鏢局滅門一案乃是其大師兄陳鴻飛所為。這才有后來清虛道長清理門戶,趙靈云將陳鴻飛打落懸崖!”

  這時只見林秋晨,慢慢走到柯洪亮身邊,拿起酒壇,倒了一碗酒,這便一飲而盡。

  “要說當日的事,晚輩也是略知一二的!”林秋晨說道。

  眾人聽得此話一驚,于仁舉連忙問道:“你知道?怎么可能,五十一年前的事,你怎會知曉,你又不是武當門下,又不是鏢局的人,也不是丐幫中人,你怎會知曉?”于仁舉似乎問出了眾人的疑惑。

  林秋晨說道:“當日清虛道長將押送重任交給濟心道長后,陳鴻飛心下不甘,認為師父清虛道長偏心,但是祖師婆婆趙靈云……”

  “你說什么?趙靈云是你祖師婆婆?”于仁舉問道,聽得此話不僅于仁舉,在座眾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林秋晨點了點頭,說道:“柳白華便是祖師婆婆的嫡傳弟子,而柳白華正是家?guī)?。”眾人雖是早已知曉林秋晨乃是柳白華的弟子,卻當真不知柳白華竟是趙靈云的徒弟。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林秋晨繼續(xù)說道:“祖師婆婆卻是心存正氣,不愿見到這等門派無謂之爭,于是便終日寸步不離陳鴻飛身邊。可到底是肉眼凡胎,總有打盹之時,終究還是被陳鴻飛逃走了。祖師婆婆便一路追趕而上,便看到了那一幕。本來我也不知祖師婆婆給我講的這個故事是何意思,小時候便只是聽著,如今聽到諸位講來,想來祖師婆婆說的便是當年親眼所見之事。”

  “當日夜晚所發(fā)生的事,一開始便如于前輩所言。而后,那陳鴻飛便以鏢師的性命相要挾。陳鴻飛說道:‘好,你既然這般嘴硬,那便看看你的心腸硬不硬?此刻我問你一句,你若答一句,我便不會動你手下分毫,若是一個字不說,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聽得此話,何以茗哈哈一笑道:‘弟兄們!我天震鏢局最看重的是什么?’眾人齊聲道:‘信譽!’何以茗正色道:‘好!不愧我天震男兒,你等且先行一步,總鏢頭隨后便到。黃泉路上有諸位兄弟做伴,倒也是熱鬧得緊。十八年后,我等再同桌共飲,無醉不歸!’”

  說到此處,只見那柯洪亮已是淚流滿面,眾人亦是無不為此等英雄豪杰之人所折服。陸遠客當即起身端了一碗酒說道:“此等英雄豪杰,我們諸位敬前輩一杯!”見此,眾人均是起身,斟滿酒,隨即面向西南方,灑了一半酒在地上,隨即一飲而盡。

  此間,除了慧能與清靈子二人雙手合十,口念佛號。而后眾人又斟滿一碗,陸遠客說道:“這第二碗,便是敬天震鏢局的眾位兄弟!”眾人隨即又是向西南方向灑了一半,喝了剩下一半。

  柯洪亮見此,拱手稱謝,陸遠客罷了罷手,示意眾人坐下。林秋晨當即將碗里的酒水斟滿,繼續(xù)說道:“陳鴻飛氣急,卻也是真的做了,畢竟眾人看清了他的臉,是以不得不殺人滅口,所以對于此點,老總鏢頭心里清楚的很??墒墙酉聛?,陳鴻飛當真是毫無人性可言。他見何總鏢頭始終不開口,便以為是何總鏢頭不在乎這些鏢師的性命,是以將其趁夜帶回了房縣?!?p>  “到達房縣之時,已是天光了,陳鴻飛便又等到了晚上,這才帶著何總鏢頭回了鏢局。眾人見何總鏢頭回來了,很是高興,哪知這時那陳鴻飛突然出現(xiàn),三招兩招便將那些鏢師打倒在地。不多時,只見大幾十號人,沖了出來,眾人見其挾持著總鏢頭,均是憤怒不已。大聲叫喚著,‘快快放了鏢頭!’‘你是何人?’‘你膽子不小,竟敢闖我天震鏢局,當真活得不耐煩??!’……陳鴻飛嘿嘿一笑道:‘這些都是你的手下吧?好像重要人物還沒有出來?。 ?p>  聽到此處,眾人無不憤慨萬分。

  “練舞場地太過吵鬧,終于還是將老夫人及其家眷吵了出來。那陳鴻飛見此,嘿嘿一笑道:‘正主來了!怎么樣,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何總鏢頭仍舊一個字不說,可憐老夫人一把年紀卻是眼睜睜看著兒子在自己眼前受罪,這是何等殘忍之事。有許多弟子想沖去救何總鏢頭,可是那陳鴻飛太過厲害,許多人均是有去無回,許多性命便頃刻間交待在這里了?!?p>  “”‘娘,兒子不孝!不能給您老送終了,下輩子我還做您的兒子!’說變一頭便向墻上撞去。那陳鴻飛何等機警,早已將其一切動作看在眼內(nèi),當下右手一拉,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何以茗救了下來。老夫人經(jīng)這一嚇,當即便暈了過去。眾人一時均是無奈,想去救人,可是對方武功甚高。別說出手,根本連對方衣角也碰不到。便在此時,只見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走了出來,說道:‘爹,我不知您是為了何事不愿開口,但爹從小教導我等信譽二字,兒子始終銘記在心。兒子相信爹,兒子很是幸運,今生能做你的兒子!我不想因為自己,看見爹這般痛苦,希望下輩子還能做您的兒子!’說完,只見其拔出匕首,自己抹了脖子?!?p>  “伴隨著一聲怒吼:‘不要啊!’何總鏢頭雙目赤紅,幾乎背過氣去。何以茗的兒子一死,卻是激發(fā)了那些鏢師,幾十號人,便這般不管不顧,直奔陳鴻飛而去。霎時間血光四濺,天震鏢局的男兒熱血,染紅了整個練武場。夜幕如水,透著些許涼意,卻仍舊涼不了灑在地上的滾燙熱血?!?p>  于仁舉很是氣憤,怒道:“你祖師婆婆當時不是在一旁么?怎么不去救人?”

  林秋晨沒有說話,只是端起碗一飲而盡。陸遠客說道:“你未成親,你不知道,一邊是一百多條人命,另一邊卻是丈夫性命!當真難以抉擇!”

  “這有什么難以抉擇的?”于仁舉問道。

  “若一邊是你父親,另一邊卻是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你會如何抉擇!”陸遠客說道。

  聽得此話,于仁舉一愣,當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林秋晨說道:“為了此事,祖師婆婆心中始終不安,是以兩難之間,將其丈夫打落懸崖,而自己便遠走天涯。從此以后生活在悔恨之中,便是對我這個徒孫所說時,亦是淚流滿面!”

  “林姑娘,敢問一句,你祖師婆婆之下,可還有其他弟子?”于康想到了當日前去龍門時,有武當?shù)茏忧皝肀Wo家人,當即問道。

  林秋晨點了點頭說道:“有啊,不過我可沒見過。師父說我們不能學武當功夫,與那些從武當山下來追隨祖師婆婆的師伯不一樣?!?p>  柯洪亮擦干淚水,說道:“今日既已得知來龍去脈,這筆賬我遲早會去武當清算,告辭!”

  “請!”于康抱拳道。

  看著柯洪亮上樓的背影,于康長嘆一聲,心中想道:“此事總覺得疑點甚多!”他搖了搖頭,又看向窗外竹棚,“眼下還是讓爹早日入土為安才是正事!”

  “酒瘋子啊,現(xiàn)在想來,還是去不得你丐幫了。做和尚也蠻好的,不殺生便不會有仇恨,一切均會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一旦鬧出人命,當真是仇恨何時休??!阿彌陀佛!”慧能說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他看著陸遠客問道:“酒瘋子啊,你那丐幫兩大絕學當真還有么?”

  陸遠客點了點頭。

  “那不就好了,你不是想超過武當少林么,那便將那兩本武功秘籍找出來,親自修煉一番,待練成了,我看智言也未必是你的對手!”慧能說道。

  “算了吧,都一副老骨頭了,哪里還折騰的起。你便陪我一起去游江湖,喝美酒,也不用再執(zhí)著武功高下了。你看那陳鴻飛武功雖是厲害,卻終究入了魔道。是以現(xiàn)在不得不佩服玄玉道長所言,習武之人,更當注重修為二字?!标戇h客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清靈子,我與陸兄身有要事,是以不能送于大人最后一程,你便替我送于大人一程。”當即附耳過去,小聲道:“這小娘們性子有些豪氣,雖有一副男兒氣概,卻生的頗為標致。你若凡心已動,便跟師叔說,師叔定會成全你們,不過就是不當和尚了,哪里有什么要緊的!”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陸遠客功力深厚,講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笑罵道:“你個老不正經(jīng)的!”

  “謹遵師叔法旨!清靈子定當送于大人最后一程。清靈子已是出家之人,哪里還會有眷戀紅塵之心?!鼻屐`子說道。

  “好吧,到時候別后悔就行,哈哈,走啦,老乞丐!”說完只見和尚與那陸遠客劃為一道白影消失在雨夜之中。

  “這么著急干嘛?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林秋晨說道,這些時日相處,與這兩位長輩打打鬧鬧的總覺得異常開心,這時見其二人突然走掉,心中頗為不舍。

  于仁舉笑道:“他們吶,是有要事要辦!”

  “要事?便是方才所說的事么?”林秋晨問道。

  于仁舉嘆了一聲,說道:“這么些年一直未有現(xiàn)身,此刻卻是突然現(xiàn)身,想必定有所圖謀,兩位前輩定是想到了此點,方才著急而去!”

  “又少了一個喝酒的人,當真無趣!”

  于仁舉哈哈一笑道:“有你的丈夫無趣么?”

  “阿彌陀佛!夜深了,諸位別吵到樓上的客人才好!”

  “你看吧,我就說這個木頭無趣的緊!哎呀,困了,睡一覺再說!”說完只見于仁舉將兩條長凳并排,隨即躺下,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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