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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楓漸紅之時

第十八章 便覺清香旖旎

秋楓漸紅之時 公子有糖 3351 2020-06-02 21:17:25

  幾名轎奴上前,將那八仙桌上的紫楠木箱呈到轎前,恭聲問道:“宮主,炭敬銀已如數(shù)收訖,是否即刻啟程回谷?”

  轎中響起一陣銀鈴般地笑聲,那白衣女子嬌聲回道:“你們一路風(fēng)雪兼程,著實也辛苦了,桌上的小吃,不妨就分著吃了吧。至于回谷嘛,呵呵,這里還有樁有趣的事,本宮一時……倒還走不得?!?p>  眾轎奴告一聲罪后,掀開珠簾,將紫楠木箱放入了轎內(nèi),隨后便將八仙桌抬至一旁,自去吃喝不提。而那白衣女子卻是款款步出轎外,盈盈俏立在漫天薄如蟬翼的輕霧之中,美目凄迷,櫻唇微啟,幾疑是云中仙子,訴不盡的萬般風(fēng)情。

  聶清臣心如鹿撞,再也移不開自己的目光,正自目眩神搖,卻見那白衣女子轉(zhuǎn)過頭來,沖他眨了眨眼,櫻唇一開一合,似是在說,“我來找你啦!”聶清臣登時駭然失色,只覺得一顆心兒似要從口中蹦將出來,忙反身躲在房門后,兀自氣喘不已。

  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激動的心情,卻又按捺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動,于是他又轉(zhuǎn)過身來,偷眼便往窗外瞟去。豈知甫一抬眼,迎面便是一張宜喜宜嗔的絕美面孔,正淺笑嫣然地望著自己。

  聶清臣登時瞠目結(jié)舌,手足無措,但聽得那白衣女子吃吃笑道:“公子,你還沒瞧夠么?”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可聶清臣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饒是他平日里伶牙俐齒,此時卻滿臉通紅,渾然不知從何答起。須知他自幼寒窗苦讀,并未經(jīng)過人事。這一生來,便是與女子聊多幾句亦不可得,又何曾如此春光旖旎過?更何況是面對如此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

  白衣女子微蹙娥眉,楚楚可憐地低聲說道:“風(fēng)寒霧重,很冷哩,難道公子忍心讓小女子一個人癡癡地守在外頭?”

  聶清臣啞口無言,剎那間心中轉(zhuǎn)過千萬個念頭。眼前這位白衣女子雖然貌美如仙,可是心如毒蝎,委實是個翻云覆雨的厲害人物。她看似弱質(zhì)纖纖,宛若閨閣少女;實則殺伐決斷,不輸須眉男兒。但她此番過來究竟是何用意呢?是惱我躲在一旁窺視了她的私密么?倘若她是過來殺人滅口,那我究竟是束手待斃還是逃之夭夭?可是,且別說她自身修為如何,單單是她手下的那十六名轎奴,我也是萬萬抵擋不住。

  一念至此,栗栗危懼,忽聽得那白衣女子嬌嗔道:“公子,你再不開門,那小女子可就不請自入了哦。”聶清臣心里更是慌亂,猛然想起自己仍是光溜溜地未著寸縷,忙急聲回道:“別!你別進(jìn)來!千萬別進(jìn)來!”

  那白衣女子的眼珠兒滴溜溜地一轉(zhuǎn),疑道:“公子可是有什么顧慮么?還是這屋里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聶清臣慌忙接道:“這屋里最見不得人的,便是我了,所以請你千萬莫要進(jìn)來。”

  那白衣女子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柔聲嗔道:“公子真愛說笑,瞧你好眉好貌的,又有甚見不得人之處?莫非……莫非你是嫌棄小女子不過蒲柳之姿,近不得公子之身么?”說到最后,她語氣中大有哀怨之意,眼神也漸趨迷離,但見她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模樣兒愈發(fā)惹人憐惜。

  聶清臣不過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稚嫩書生,如何抗得過白衣女子這等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當(dāng)即漲紅著臉,訕訕回道:“姑娘之美,超凡脫俗,想來便是那廣寒仙子下凡,亦是及不上姑娘半分。不不不,豈止是廣寒仙子,便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子們齊下凡塵,我看也是自愧不如。只是我……我委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衣女子煙視媚行地橫過他一眼,頓足啐道:“小鬼頭,偏你愛說這等胡話,哼,你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嘛?你不說我可要闖進(jìn)來嘍?!甭櫱宄紵o奈,只得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可別進(jìn)來啦,我……我……沒穿衣服……”

  白衣女子抿嘴淺笑不已,眼睛里仿似要滴下水來,直勾勾地盯著聶清臣,也不見她做甚異動,卻見那房門上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繼而仿似蛛網(wǎng)一般地蔓延開來,再聽得“嘭”地一聲悶響,那房門已是應(yīng)聲碎成塊塊木屑。

  倉促之際,聶清臣根本作不出任何反應(yīng),但覺得眼前一花,那白衣女子已是怯生生地立在他的身前!他又羞又惱,慌忙背過身去,死死貼著窗臺,氣急敗壞地說道:“非禮勿視,非禮勿動,都說了我光著身子,你這般闖將進(jìn)來,成何體統(tǒng)?”

  據(jù)傳青丘宮的創(chuàng)派祖師是一只狐,一只修行千年、得窺天道的狐,是為九尾狐。但傳說終究只是傳說,真?zhèn)巫匀粺o從考證,江湖上的確有一群女子隱匿在青丘宮里潛修天狐之道,而白衣女子正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不世強(qiáng)者。

  因為她是青丘宮宮主的親妹妹,也是青丘宮的二宮主,名喚辛常儀,世人稱之為常儀宮主。她是青丘宮里最為人所知、最為人詬病、也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爭議人物,皆因她修行的功法正是媚狐道,素來喜好男色,尤喜年輕男子。而媚狐道最詭異之處便是,境界越高便越是能在很遠(yuǎn)的地方嗅到男人的味道,并且可以品鑒出該男子的相貌好惡、修為高深……

  所以聶清臣藏身在灶房里,卻依然被她嗅到。她嗅著聶清臣身上的味道,狐疑之余也是大為傾倒。聶清臣吸噬過上古仙草鳳皇芝,身上味道自然與眾不同,那股強(qiáng)烈至極的陽剛之氣登時讓她心花怒放,浮想聯(lián)翩。于是她一直隱忍不發(fā),待處置好宮中正事后,方才支開轎奴,獨自循味尋來,此等男人中的男人,豈可輕易放過?

  此刻她伏在聶清臣的身后,更是深深迷醉其中,止不住地意亂情迷,眉間唇角,皆是濃濃春意。只見她媚眼如絲,吐氣若蘭,膩聲說道:“公子,難道你不歡喜我么?為何不轉(zhuǎn)頭過來看看我?”

  聶清臣雖非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卻也深知便宜莫貪、玫瑰多刺的道理,更何況身后這女子固然千嬌百媚,但她心狠手辣也是不爭的事實。此刻這人世間最大的誘惑向他席卷而來,偏偏他又是一名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一時之間,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耳聽著白衣女子的呢喃細(xì)語,聶清臣登時周身火熱,血脈賁張,他能聽見自己劇烈地心跳,他能看見自己急促地喘息

  一瞬間,諸多圣賢的至理名言紛紜迭至地涌上心頭,“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紅粉骷髏、白骨皮肉!”“未見有好德如好色者也”……

  他猛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借著那劇痛與血腥,剎那間便讓自己清醒過來。緊接著,他全身真元驟然怒發(fā),強(qiáng)橫無匹的護(hù)身真氣登時將白衣女子推過一旁,雙手之間真氣流轉(zhuǎn),竟是將那窗臺撕裂成兩半!

  白衣女子嬌呼一聲,伸手便往他的頭發(fā)抓來,他避無可避,索性運足全身氣力,猛地向前一推,霎時便推倒了身前的那面墻壁,大呼小叫著沖出了屋外。

  灶房里塵土飛揚,嗆人之極。白衣女子生性好潔,忙縱身避過,卻見地面上似有墨光一閃,衣袖一帶一卷,便將地上的那點墨光攥在了手中。眼瞅著那少年光著身子奔出了屋外,她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足尖一點,人已似鬼魅般地追了出去。

  眾轎奴見一名赤身男子飛也似地竄了出來,雖覺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常儀宮主的嗜好與眾不同,既然一時不明就里,便也就沒有貿(mào)然出手,只是團(tuán)團(tuán)將他圍住。

  聶清臣左沖右突,始終沖不破那十六名轎奴的圍追堵截,不由得更是惶急,忙高聲嚇道:“再不讓開,我可要出手傷人啦!”眾轎奴并不搭言,仍是沉默地將他圍在其中。

  聶清臣也是有些惱羞成怒,忙運起北冥靈犀指訣,屈指便往當(dāng)前一名轎奴彈去。豈知他氣勢不壯自然真氣不純,這指力勁風(fēng)便發(fā)不出來。他內(nèi)息真元固然渾厚無匹,但北冥靈犀指訣畢竟博大精深,他一時半刻又能領(lǐng)悟到幾層?之前能隨心所欲,那是因為置身生死關(guān)頭,此時全無性命之憂,自然徒勞無功。

  那名轎奴眼見這名赤身男子滿臉怒容地沖著自己指指點點,以為在使什么邪術(shù),也是頗為忌憚,忙急身閃過一邊,尋思片刻,卻又覺得并無什么詭奇之處。

  聶清臣也是心下大急,慌亂中又出一指,仍是無聲無息,恍若兒戲,那轎奴勃然怒道:“小子,裝神弄鬼地瞎比劃什么!”只見他雙足一頓,便如猛虎下山一般,揮起一個銅缽大的拳頭,徑直砸往聶清臣的右肋。

  聶清臣大驚,慌忙向左側(cè)急避,右手亂舞亂揮,霎時便有一道勁風(fēng)自中沖穴嗤嗤而出,將那轎奴的拳頭射出了一個透明窟窿!

  忽聽得那白衣女子吃吃笑道:“嗬!還是北冥靈犀指!原來公子你還來頭不小哩……”

  聶清臣更是慌亂,正待奪路而逃,突覺一朵紅云劈頭蓋臉地壓將下來,將自己粽子似地裹在其中,接著便有一雙手瞬息之間便封住自己周身上下十八處重穴,頓時便再也動彈不得。

  暈倒之前,猶嗅得一陣似有若無的幽香,分外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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