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給你喝,王八蛋死瞎子!”諾曼將昆西放在地上,掏出水壺給他灌了兩口,自己也喝了幾口。喝水的過程中遙望了一下遠(yuǎn)方,一片廣袤的平原,很遠(yuǎn)的地方有著一片村落。
“天不亡我。”諾曼扛起死瞎子昆西,向那片村落一瘸一拐的走去。
午后,晴朗的天空飄來一大片烏云,翻滾著。本來干燥升騰著熱氣的平原吹來了一陣微風(fēng)。
諾曼抬了抬滿是汗水的頭,發(fā)現(xiàn)了天空中的變化,看來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微風(fēng)漸漸變大,揚(yáng)起地面的塵埃,一股腦的飛散在空中。
諾曼半瞇著眼,將身形壓低,背上的昆西死沉死沉的壓著自己的肩膀,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力氣。
所有不幸中最幸運(yùn)的是自己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不時傳來瘙癢。沒有發(fā)炎,沒有潰爛。大概老天真的開眼了,給了這個迷茫的青年一條生路。
接下來的惡劣天氣讓諾曼收回了自己的話。
狂風(fēng)驟起之時,天空中的黑云以潮水之勢翻涌著。本來充滿明亮陽光的午后,現(xiàn)在變成了黑與灰交織。
刷!
一道紫色的閃電似張牙舞爪的蛟龍撕裂黑云凝聚的天空。
咔嚓!
一道驚雷響徹整片平原,連大地都在微微顫動。諾曼被這聲音一嚇,險些帶著死瞎子一起跌倒。
“死瞎子,能不能抗住這場雨,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早就習(xí)慣了聽天由命,希望你也能習(xí)慣?!?p> 豆大的雨滴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由開始的稀疏,漸變成傾盆大雨。
嘩啦,嘩啦。
天地間充斥著雨水敲擊大地的聲音。
轟隆隆,嘩啦啦。
“我收回我所有的好話,老天爺,你要置我于死地?!?p> 咔!
又是一道驚雷,似乎是對充滿怨氣的諾曼報復(fù)。
雨更大了。
諾曼騰出一只手,抹了抹臉上模糊了視線的雨水,但很快又被模糊了。
啪!
諾曼腳下一滑,摔倒了,死瞎子在泥濘的土地上翻滾一周才停了下來。
昆西,這個死瞎子,充當(dāng)活死人已經(jīng)三天了。終于,這場暴雨又讓他還魂似的短時間清醒。
“這是哪?”昆西暈暈乎乎的看著瓢潑雨水的黑暗天空。
“地獄。”諾曼一把將死瞎子拉了起來,一步三跌的向村落走去。
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寸皮膚是干燥的,對于一個正在發(fā)炎化膿的病人,這場雨是對他的死刑宣判。
諾曼背著又昏過去的昆西來到了村落之中,開始挨家挨戶的敲門。
但事實很殘酷,沒人開門,這似乎是個荒村。
諾曼確信這里是有人的,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村中有圈養(yǎng)的牲畜,它們茫然的站在雨水里,忍著沖刷,沒有怨言。
諾曼扛著昆西敲了幾家門無果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棚子,里面空蕩蕩的,趕緊就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去,里面的糞便味道就充斥著鼻腔,這大概是個馬匹或者牛一類的牲口棚。但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牲畜,諾曼將死瞎子扔在地上。拿出了身上的水袋,已經(jīng)干癟的沒有了一滴水,他自言自語道:“還好,現(xiàn)在我們不缺水了,真是諷刺?!?p> 從牲口棚里找到了一個破舊的鐵盆,不知道以前是用來做什么的,但多數(shù)和牲口有什么聯(lián)系。
拿出去在雨水中沖刷了一下,而后接了一些雨水給死瞎子灌了兩口。他咳嗽了兩聲,盡數(shù)吞下。
輪到自己之時,一喝就吐了出來,鐵盆有股怪味,大概率是以前牲口用來喝水的。
不管了,自己和牲口又有什么區(qū)別。它們四條腿,我兩條腿罷了。強(qiáng)忍著怪味喝了兩口,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
身上的干糧已經(jīng)被水浸透了,變成了糊糊一樣的東西,抓了一把后,看著手中黃不黃,白不白的食物殘渣。思索再三,掰開死瞎子的嘴塞了進(jìn)去。
“撐死你個王八蛋?!敝Z曼一邊罵著,一邊從口袋中想要在弄出一些糊糊,但很可惜,只有那么一點,捧在手上舔了兩下,肚子卻依舊不滿的叫著。
“看來得去外面弄點吃的了。這幫村夫,毫無同情心,那我也不必客氣了?!?p> 諾曼看著牲口棚外的大雨,走了出去。
咔嚓!
又是一道閃電后面緊隨著雷聲。
但諾曼并未嚇到,他全神貫注的在村落中尋找任何能果腹的東西。
不遠(yuǎn)處,一個木制獨輪車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引起注意的并非獨輪車,而是獨輪車下竟然有幾只雞在避雨。
時不我待。
諾曼抽出死瞎子的手半劍,大力一揮,像標(biāo)槍一樣朝避雨的母雞扔了過去。
母雞或許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一把手半劍下,那把劍本來是用來殺半獸人的,現(xiàn)在竟然成了殺雞的利器。
噗嗤。
手半劍貫穿了被雨淋濕后有些呆滯的母雞,紅色的血很快就順著雨水順流而下。
諾曼急忙跑了過去,趴在獨輪車下,想把母雞還有武器拽出來,臉上沾著爛泥。絲毫不注意周圍,大雨滂沱的環(huán)境下,周圍已經(jīng)懶得去照看。
“晚餐有找落了?!敝Z曼趴著拉出獨輪車下的母雞尸體,忽然感覺后背一沉,急忙轉(zhuǎn)過頭去看,一只腳踏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那只腳的主人帶著厚厚的防雨斗篷,手中提著一個木棒,照著自己的腦勺就揮了過來。
“別…”
砰!
話未說完,諾曼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被木棒擊昏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諾曼迷迷糊糊的,算不上清醒,但依稀能聽到周圍的聲音。
一個衰老且喑啞的聲音說著:“軍爺,把這個小子帶走,我們村是不是可以少抓幾個兵???”
“你們村還差幾個名額?!绷硪粋€聲音比較粗獷,但算不得魁梧。
“兩個,就差兩個了。實在沒有年輕人了,就剩我們這群老家伙了,您把這個人帶走,就算我們村又出了一個…”
“那你們也還差一個呢!”
“現(xiàn)在咱們巴倫西亞還有多少年輕人啊,您這么要求我們,我們實在拿不出,人不是貨物,哪能現(xiàn)造出來?!彼ダ系穆曇舭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