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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景皇司馬師

第一九三章

三國景皇司馬師 烏斯龍 2452 2020-05-26 14:52:59

  司馬師和阿瑜,跟著玄疆進(jìn)入屋里,同樣酒肆的格局,裝飾更加華麗奢繁了些。

  燈影刻意的低暗,幾席屏風(fēng)后的客人,傳出低低啜飲,與竊竊私語。

  溫暖的酒氣一襲上來,子元感覺不了那么多,拉住妻子,就在正對酒柜的一席坐下。

  疲憊不適,只覺舌頭干澀,旁邊的阿瑜,嬌唇上也有了絲絲干裂。

  他們這一程,縱險奇遇行來,身上衣裝已損破不堪,司馬師右臂膀大片皮膚,帶著血瘀痕露了出來。

  阿瑜的發(fā)簪歪斜,青絲鬢形凌亂。

  玄疆到堂后,過了一陣回來,端上熱好酒食的托盤。

  “兩位是我的貴客,這次我們不忙敘說談事,你們先食好飲好歇息。”

  他接著輕輕一拍手,席后一道折扇屏風(fēng),應(yīng)聲輕拉滑開。

  露出去往二層的樓梯,雕花精致樓柱,斜掛明黃溫暖的燈籠。

  “長安不比它處,這里,我們燼流館備好了上房、沐具。”

  他掃量子元和阿瑜一眼,笑言,“在下著仆婢,再送兩套合尺寸的更衣來。今夜,便請公子和少夫人休解勞頓。”

  說罷玄疆就轉(zhuǎn)身離去,司馬師從昏疲中回過神,請他先止步,并問,

  “玄先生,不喝一杯么?”

  他沒有回頭,陰影中的一半側(cè)臉,微微動了動。

  “不急,還有很多時間。”

  玄疆再度消失于堂后,如酒旗般的門簾搖擺了幾下。

  黃色燈籠光暈打下來,照得已斟滿的酒盞里碎影朦朧,阿瑜看著酒水液面發(fā)呆。

  司馬師的疲意已在腦門間敲打,他忍不住喝了一口,瞬間一股冰緩涼意躥上后腦髓。

  這酒入口淡,但其實很烈,他很快放松下來,挨緊了點阿瑜。

  “喝吧?!?p>  阿瑜看看他,睫毛眨了眨,蓋住下面的瞳影,仰頭干了半杯。

  一層那另一邊,幾席同樣神秘的客人,喃喃細(xì)聲,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婉轉(zhuǎn)低曲。

  司馬師忽然,就感覺眼前是一場夢境,聯(lián)想自從跟阿瑜下探陽虎墓后,這世界漸漸開始的瘋狂變化……

  他被酒意帶來的不真實感,不斷沖蕩著內(nèi)心。

  這時,阿瑜牽住了他的指尖,又滿了一盞,遞到他嘴邊。

  “喝吧……”

  “都到了長安了,君郎……”

  阿瑜的輕語,帶著撫慰般魔力,司馬師把酒喝凈,眼珠里泛紅的血絲,不再去多想那些迷亂思緒。

  鮮美炙肉、濃郁菜羹,他們飽食暢飲畢,步上屏扇后的樓梯。

  二層為他們準(zhǔn)備好的房間里,已擺好浴桶洗具等,輕飄著潤氳水汽。

  司馬師退衣入水,熱流環(huán)繞催涌上頭,大腦醺醺然一片空白。

  妻子滑軟若無骨的雙臂,從后邊盤抱住他脖頸胸膛,纖纖指尖,撓過血肉之上。

  深昏的迷蒙,卷過所有意識,他不受控地閉上雙眼,沉降入溫暖的黑暗。

  一絲顱內(nèi)的鐵骨煞氣,還在崩竄著,想讓魂魄保持清醒。

  但最終也是徒勞,抗拒與警覺消解融散,軟綿綿地落進(jìn)安眠。

  …………………………

  再醒過來時,眼前一片黑暗,溫暖中,阿瑜的體香還縈繞著。

  他摸摸身上,柔軟舒適,在睡夢中,她給自己換上了新的貼身里衣。

  連頭發(fā)都梳理整齊,束好了發(fā)髻。

  伸臂過去一探枕邊,佳人卻是不在,只有殘留的嬌軀溫?zé)帷?p>  司馬師坐起身,撩開床幔,屋子里的浴桶已撤去,黃木小幾上,點著一根幽燭。

  蠟盤下面,壓著一張紙箋,他用兩指將其夾出展開,上面短短一句話,俊婉的小字。

  “夜深生急變,不擾君清夢,妾行事便歸?!?p>  他摸摸額角,眼睛里血色跳閃幾下,無聲將阿瑜留下的這張箋收入懷里。

  裝重要物品的包囊,也被她整理好,放在了床的另一邊。

  他打開翻看一下,之前所獲的各種異物都在,包括那本阿瑜最近,一直在研讀的《血昭言預(yù)》。

  他穿上燼流館給新備好的黑色外衣,行囊綁進(jìn)腰間,拿起斜在床角的天公劍,凝神感受外在的靜暗。

  ……阿瑜又不辭而別,不過,如果真的特別要緊,她應(yīng)該會喚醒自己一起。

  觸摸右腕上的姻記,那宿命纏結(jié)的一線,強烈有力。

  令他不安的是,如扶蘇所言,阿瑜是否被自己的血煞所侵?jǐn)_,同時,還有深淵血磐眼,那揮之不去的可怕意象。

  無論如何……

  他閉上眼睛,傾耳聆聽。

  燼流館內(nèi),安靜柔和,但透過堅厚的墻壁,他能隱隱聞感,外面長安城的沉重聲息。

  如巨獸磨牙一樣,一下一下的悶矬。

  司馬師起身,決定不用再在屋中等妻子,持劍于腰間,出門下樓而去。

  館內(nèi),比來時暗了許多,燈籠都沒亮,只有樓間堂角幾盞細(xì)燭燃著。

  他踱到與阿瑜用膳的那道席邊,向一樓堂屋里瞧去,那幾扇屏風(fēng)還在,只是沒有了絲毫人影動靜。

  “司馬公子?!?p>  背后的柜臺處,發(fā)出話音,他瞬間一扭步轉(zhuǎn)身。

  玄疆在臺后,換了一襲灰袍,幽魂般靜立。

  “玄先生。”

  他走到柜臺旁的席案邊坐下,看著玄疆端出來一壺茶,和兩個茶杯。

  “本來是要與公子暢飲的,但,現(xiàn)在陡生急變,我們就喝點茶吧……”

  等他倒上,子元飲了一口,茗香里帶著點淡甜。

  “這城、這世間………望先生跟我多談點吧。”子元放下茶杯,眉目低垂瞧著自己手指,“小可有些茫然?!?p>  玄疆喝完一杯茶,笑著對他說,

  “公子感到迷惑,是正常的。接下來會怎么樣,誰都不知曉……不過,我倒確有兩言可說給公子?!?p>  “洗耳恭聽。”

  玄疆到案另一邊坐下,輕撫唇上須,語氣一沉,

  “如今,人間和異境處于一種,模糊融合之態(tài)……想將整個寰宇各界同一歸流,哪有這么簡單?這第一道坎,便是馬上降臨的萬古生劫,和億萬孽罪的詛咒清算?!?p>  “劫與詛咒么……是下層無數(shù)凡常生靈,對神怪仙主們的清算?”司馬師心里“嘭”地一跳,他脫口而問。

  玄疆手指按著茶杯輕輕摩擦,閃著紅光的眼神,如夜中野獸。

  “那將是,一切都化作混沌墟燼……那么現(xiàn)在,就需有一個統(tǒng)一天下的人主,與非人的眾神鬼們,合力平息瘋暴天劫。”

  司馬師再喝下一杯茶,別過頭去看向館門。

  “不過,那是比較遙遠(yuǎn)的奢望了……眼下,眾生需要先活下來、弄清面對的血異災(zāi)厄。然后,各方才生息恢復(fù),慢慢凝聚力量,最終……”

  玄疆帶著深意瞧了子元一眼,

  “結(jié)束天下三分,決出一個九州人間的共主?!?p>  說到這里,司馬師卻顯得已有點心不在焉,他繼續(xù)盯著入口的暗紅木門,像是忽然發(fā)呆。

  玄疆咳嗽一聲,他才轉(zhuǎn)回頭來,兩人眼神相交。

  子元瞳孔深處,閃了一下似血海般的深色。

  玄疆似乎輕嘆了下,他垂下雙目,默然喝完手中茶,向后退到陰影里。

  他對司馬師彎腰一揖,

  “長安現(xiàn)在迷亂邪難,公子命數(shù)在身,也自有該行之事。一切,好自為之……保重。”

  司馬師站起來,對暗處的玄疆微微鞠身一下,就轉(zhuǎn)頭向燼流館外走去。

  “先生說得對,活下去,再看清路……子元深謝先生招待?!?p>  他推開館門,側(cè)回過一點身來,對玄疆所在處再一拱手,言畢,身子無聲滑入門外沉郁的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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