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門外沒說幾句,喬先生就客客氣氣的將人請進門。
江依很好奇這莊子,抬眼看著上書大字“蓬萊”,可一點也沒有佛家清凈的樣子,反而富麗堂皇的。她進了門就四處觀望。這個莊園挺大的,這一條街都容納進來。不似常見的那種擴了很大幾進幾出的大院子,這個莊子是長長的,應(yīng)該是師兄買下了這一條街的房子然后打通,在側(cè)面開了個大門。這樣越往里走越隱蔽。但是每個隔斷都是連著外街的。這莊子里凡是綠植無一不可入藥,凡是青磚無一不可挪動,看得她嘖嘖稱奇。
這陣法套著陣法,可見師兄醫(yī)術(shù)不精通也是有原因的,一個人不可能什么都學的好。
莊子里有很多穿著一樣長相一樣的人來回奔忙走動,江依很是奇怪:“這些是什么人?”
“他們是做情報處理的,這樣讓外人看著只有一個人的樣子,反而有些情報更好打探。也是轉(zhuǎn)移刺殺目標?!苯艚o師妹講的很細致,“喬先生最拿手的就是易容,這樣成批出的面具,分了幾個樣子,每個崗位有不同的樣子,但是是篩選了身形差不多的人。”
江依走著看著,發(fā)現(xiàn)連馬廄的小廝都是一個長相,也在馬廄里發(fā)現(xiàn)了昨晚的馬車。
“師兄,這輛馬車怎么在這里?”她很是不解,“我們明明不需要從城門進來的,對嗎?”
江若哈哈一笑:“這是師兄的老巢,確實在城門邊有暗門進出,可是你帶著一個將軍,難道要他把師兄這莊園一鍋端了嗎?”
這樣一說,江依才明白,自己除了在藥材上,其他地方都不太動腦子,立刻羞愧的臉紅了起來。
害羞的姑娘白皙的臉頰微微透紅,耳垂沾上的一抹粉嫩,真真是人面桃花。路過的小廝們都看呆了。
江若瞬間就不開心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看我?guī)熋茫 ?p> 一副小雞護食的樣子讓莊子里的人都四散開來,不是因為怕他,是因為要躲起來偷笑,畢竟是給他們發(fā)月錢的,怎么也得給他點面子。
喬先生就毫無顧忌,樂不可支的看著擋在小姑娘前面的江若,打趣道:“是個好哥哥。”
這一打岔,江依反而好些了。
幾人正要走,外院有個小丫鬟急急跑了過來:“莊主,凌三中毒了,咱們莊的郎中瞧不出來,您快去看看吧!”
一聽說是凌字輩的,很明顯師兄和喬先生都很緊張,兩人連輕功都用上了,還不忘了跟這丫鬟說一句:“帶上小姐?!?p> 這丫頭也伶俐,道了一句“得罪了”,單手就環(huán)住了江依,也是用上輕功,卻很穩(wěn),也不比前面的兩人慢。
幾人說著話走著也快走到內(nèi)院了,此刻凌三在外院醫(yī)館,距離他們也不算近。抄著輕功也用了快一炷香。
到了醫(yī)館門口,江依更是驚訝不已,這一條街都在莊園里,但是分散了各個產(chǎn)業(yè)店鋪,沖著內(nèi)街也都有門,日常是營業(yè)的。醫(yī)館分了左右兩邊,左邊臨街,現(xiàn)在因為凌三受傷已經(jīng)閉館,右邊是專門治療莊內(nèi)人員的,十分有條理。
凌三此刻就躺在內(nèi)館里,渾身的刀傷,腿上有一處深可見骨,嘴里往外流著鮮血。
江依一看這場景,就知道師兄處理不了,就很自覺地走了過去:“師兄,我來吧?!?p> 館內(nèi)十分寂靜,江若雙眼猩紅,凌字輩是最早跟著他的,如今這批人也才二十出頭,怎么能讓他們經(jīng)歷這樣的打擊呢?他十分后悔沒有安排好,讓凌三受了這么重的傷。
江依處理傷口是很快的,她先打開凌三的口腔,發(fā)現(xiàn)舌頭已經(jīng)沒了舌尖,后槽牙也被人拔了。這場景讓她快哭出來了。手上一刻也不能停,她給凌三嘴里的傷口抹上了藥,她帶了自己在藥谷做好的不少東西,此刻派上了用場。止了血之后,她又讓剛才跟來的丫鬟取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火上燎過后將凌三腿上的腐肉剔除,又用紗布緊緊綁住。這傷口太大,江依不敢縫合,怕線撐不住,只能用紗布去綁。綁了一層后,她又取了藥館里現(xiàn)成的幾味藥,讓人搗爛抹在紗布上,又緊緊地裹了幾圈。
寒冷的天氣里,江依做完這些也冒了汗。一旁的郎中看著小丫頭這么利索,也都很無奈。雖然江若是不行,也沒說他們不行啊。但是看著小丫頭忙里忙外,誰也沒忍心打斷她。
大傷口都弄好了,郎中們總算能插上手看一看身上的刀傷。還好身上的都很淺,要都跟腿上的一樣,怕是活不過來了。
江依走出去透氣,發(fā)現(xiàn)門口跪了十幾人,江若很生氣的樣子,也不說話,來回的踱步。
“師兄,怎么了?”江依湊過去,發(fā)現(xiàn)底下跪著的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傷口,尤其是為首的那個,臉上一道血痕十分明顯。當即不樂意了,“怎么能讓他們跪著呢?快找人幫他們包扎呀?!?p> 聽著她話里隱隱帶著責怪,領(lǐng)頭的那個反而不好意思了:“是我們自己要跪的。”
這下點了火了,江依的脾氣頂上來,就開始說教了:“那也應(yīng)該先治傷再跪呀,你們這樣不是白白耗損了自己,那個人在里面躺著知道你們這樣會怎么想?”
凌一本來覺得一個小姑娘而已,沒太放在心上,誰知她發(fā)脾氣的樣子竟然跟莊主那么像。一群人目瞪口呆:“莊主,私生女?”
江若一個飛起給了凌一屁股一腳,怪不得師父總愛踹自己屁股,腳感好,解氣,還不會讓人受傷。
凌一在屬下面前的形象瞬間破裂了。
幾人中有一個女子,終于忍不住問道:“莊主,凌三怎么樣了?”
江依的聲音瞬間就低下去了:“筋脈盡斷,腿傷見骨,舌頭沒了半截,以后只能躺著了?!?p> 她不是故意把凌三的傷勢說重,只是陳述著事實。凌三的經(jīng)脈是被震斷的,比用刀挑斷更為嚴重,這樣渾身是傷,就算師父下山,也不可能在它還能愈合的時間里全部接上。
這舌頭倒是沒切至舌根,只一點點而已,頂多是日后說話聽起來會有些別扭。
看著江依嘆息的搖了搖頭,那女子的眼淚就下來了,霍的起身,提刀就要出去:“我去宰了那個畜生!”
一旁的人見她這樣,忙按住了她:“我們都去了也沒能碰到他半分,你獨自去豈不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