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勝氣極了,也沒顧得一眾仆人看著,隨手抄起了一個圓凳就要重重的砸下去,幸虧跟著的人機靈拼死攔住了,方唯才沒了性命之憂。
這個時候兩個人全都氣紅了眼,聽不進對方說些什么,只覺得自己是最最委屈的那個,便都沉默了。
姚勝看著方唯的神情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也不愿耗著了,先一步拂袖而去。
架著莊媽媽的幾個小廝見姚勝大步走來,就松開了莊媽媽,緊隨姚勝而去。
莊媽媽一脫離了束縛,立刻向院內(nèi)小步奔去,只見方唯坐在地上,用手支撐著身體,頓時嚇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扶。
“我的夫人呀,郎中說您可再不能著涼了,不然于身子有礙呀?!?p> “有礙又如何,反正也到這般田地了?!狈轿ň椭f媽媽的手站了起來,果不其然下腹竄起來一陣疼痛。她捂住肚子,卻越發(fā)的疼痛了。
姚勝大步踏回來的時候,正巧就看到方唯痛得冷汗直流的樣子,才想起來她之前小產(chǎn)不能著涼。
“娘子!”他下意識的就攬住了方唯,想問問她哪里不適,可袖口飄出來一頁泛了黃的紙來。
莊媽媽看見了,不等姚勝阻止,就撿起拿在了手里,再抬頭就是滿臉的憤恨:“我們夫人敢問犯了七出哪一條,讓老夫人臨了也不忘了替老爺寫一封休書來?”
“不是……”姚勝正欲辯解時感覺懷中的人一僵,低頭看下去,發(fā)現(xiàn)方唯受了太大的打擊,已經(jīng)進了假死的狀態(tài)。
兩人同時對外大喊要找府醫(yī),等下人回了話才反應(yīng)過來府醫(yī)一清早因為大少爺?shù)氖乱呀?jīng)被杖斃了。
莊媽媽當(dāng)場推開姚勝,喚了軟轎,大有回相府后再也不回來了的架勢。
姚勝一個沒攔住,就再見不到輕歌院里眾人的身影了。這些都是方唯的陪嫁,自是看著情況都一起走了。
他頹然的垂下了雙手,連旁人喚他都沒聽見。仆人們見此也識相地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姚勝。
江依剛被江若哄好,正要回繡樓繼續(xù)學(xué)打理產(chǎn)業(yè),這邊七娘就飛身而來。
只見七娘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十分恭敬,這是從前江若不曾有過的待遇:“報告主子,前院有病人不知怎么談聽到您能將殘廢醫(yī)好的事情,正跪在醫(yī)館外頭求您救他們的少爺?!?p> 江依見她不因為旁人說的那句“殘廢”而多心,也定了定神:“人命關(guān)天,若真是其他郎中束手無策,我去也使得?!?p> 七娘回道:“不瞞您說,他們的少爺本是風(fēng)寒,不知怎的拖成了高燒不退,郎中們不敢輕易用藥。”
“那還了得?快帶我去!”江依吩咐著,就挽住了七娘的手臂,七娘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主子要她帶著施輕功呢。
有了這一層身體接觸,感覺離主子又近了些,她有些驚喜,面上不敢顯露,只飛快的帶江依飛檐走壁。兩個翻飛就到了醫(yī)館門前。
感覺手臂上的觸感戛然而逝,江依在看到他們抬著的架子上的人時,就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哥哥!哥哥你別嚇我!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宛奴?。 别埵菐啄晡匆?,江依依然認得姚安的容貌,那模樣是篆刻在她心頭的,記憶從未淡過。
齊松在一旁驚的瞪大了眼睛。小姐早就被一把火帶走了,這個姑娘怎么回事?
可定睛一瞧,的的確確有姚宛奴的影子。
江若跟在后面,只遲了一步,這事情就收不住了,幸好是醫(yī)館外沒有旁人,宛奴的聲音雖急切,但音量不大,還能補救。
江依在數(shù)次呼喚姚安未果后,已經(jīng)將自己仿制師父的護心丹喂給了他。江若看姚安一時半會兒并無大礙,才放心的站出來準(zhǔn)備解決這件事情。
“你們誰是平時跟著你家少爺?shù)摹!苯舸蜓矍浦@一群人,見齊松面色詫異,就知道這人必定是知道內(nèi)情的。剩下的人嘛……江若眼睛一瞇,盤算了一下,島上最近剛好也缺人手了。
齊松還在二小姐出現(xiàn)的事情上糾結(jié),也是乍一聽有人說話,沒反應(yīng)過來江若說了什么,還是身后有人推了推他,才醒過神來。
“小的日常照料少爺,您有何事盡管問就是。”
齊松恭恭敬敬的,可是明眼人都發(fā)現(xiàn)他是在對著江依作揖。
“齊松,你帶你家少爺先進去,去緊里面挨著書房的那間屋子安置?!?p> 江若聽見瞬間飛起一陣醋意,師妹的閨房居然也有讓別的男人進的一天。卻已然忘了他早就指使了十二和十七做了那房中的“梁上君子”。
齊松本來是半信半不信的,聽見這姑娘喊了自己的名字,才真正意識到,她知道自己是誰,她真的是二小姐。
看樣子醫(yī)館里郎中們嘖嘖稱贊的女神醫(yī)就是二小姐了,如此大少爺肯定能得救了。
他直接背起了姚安就往里面竄去,還是忍不住嗚嗚的哭,仿佛要把這陣子的委屈與煎熬都化作淚水般。
江依知道自己失了態(tài),進到內(nèi)院也只能強行讓自己端著架子,莫要讓人回想方才的事情才好。
齊松背著哥哥的樣子十分熟練,看來是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那是什么事情會導(dǎo)致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呢?江依不敢想,那是她作為姚宛奴時就存在的一個噩夢。
“二小姐!”把少爺安置好后,齊松轉(zhuǎn)身就跪了下來,“求您救救少爺吧!”
江依什么也沒說,在床邊彎腰為姚安把脈。感受到了這個哥哥內(nèi)里虧損的如此之多,心又驟然冷了一分。這必定是方氏的手筆。
她把完脈,幫姚安掖好了被子,才道:“我不是二小姐,我是江依,這醫(yī)館的東家是我哥哥?!?p> 齊松不知道姚宛奴為什么突然翻口,但是人死復(fù)生是奇聞,謹慎些也好。就什么都不多問。
“小的代少爺謝過江姑娘。”
江依看著他聰明的避開了話題,什么也沒追問,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
“不要你謝我,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我去熬藥?!?p> 她雖然翻了口,可還是怕齊松對她防備,當(dāng)她作為醫(yī)者被懷疑時,多少對于救治是不利的,便盡可能的暗示,自己真的是姚宛奴,不會害姚安的。
齊松聽了這話,抬眼看了她一下,飛快的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只深深的拜了下去。
江依見狀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