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突然說起這事來?!币Π财鋵崿F(xiàn)在不是很希望江依把名字改回來了。
宛奴,怎么想這個名字,現(xiàn)在都不適合她。
江依不語,良久,嘆了口氣:“算了。”
她站起身來,向姚安說的暖閣走去:“哥哥反正永遠是依兒的哥哥。”
“對,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币Π猜牫鼋涝捓锊刂囊馑?,頓感沉郁。
不過,這對于兩個人來說,都是很好的結(jié)果。
姚安低著頭,待思緒拉回來的時候再抬眼看去,就只能看到江依的裙擺轉(zhuǎn)過拐角的那個瞬間了。
幼年初見,小小的娃娃眉眼精致,衣服沒有家里的另一個妹妹穿的漂亮,看著十分膽小,像個小兔子。
那時可能只是單純的保護欲讓他覺得這個小丫頭很需要他。
后來自己安心學(xué)習(xí),雖然被迫過到了方唯的名下,但是吃穿從來不用發(fā)愁。方唯的確對他問的不多,把他當(dāng)個保障,當(dāng)個玩意兒養(yǎng)活著,不過這個妹妹為他做了很多。
夏日的扇套,冬日的暖襖,常年穿的靴子,衣衫上的青竹繡,都是小姑娘一針一線,每日趕出來的。
家里亂,發(fā)愁的事情很多,他放下了這些,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頂幸福的人。
日后想娶一個跟小丫頭一樣的姑娘啊。姚安無奈地想著,卻任命的拿起了掛在門邊衣架上的外袍,整理好自己就出門往昭王府去了。
果不其然,剛剛江依回府,他們?nèi)烁髯苑珠_,結(jié)果江依剛到他的草廬,這邊江若接到消息就又匆匆回來了。
室內(nèi)的氣氛尷尬異常。
“怎么了這是?”姚安溫和地整理了一下袖子,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走來,難免會有些凌亂。
江若從姚安一進來就一臉不爽地看著他。
姚安失笑道:“我欠你錢了?”
“哼?!苯艮D(zhuǎn)過臉去,一副不愿見到他的模樣。
司徒文靖頭疼的厲害,姚安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就江若到了這會子功夫,一邊指責(zé)他御下不當(dāng),一邊數(shù)落姚安的不是,責(zé)怪人家這個哥哥比師兄的地位還高,江依遇到事情都不回山莊,直奔著姚安就去了。
“依兒讓我來勸你回去?!币Π膊粶?zhǔn)備在這里耗得太久,連坐都沒坐就走到了江若跟前。
江若的臉轉(zhuǎn)向一邊,支著下巴翹著二郎腿。心里憋氣自然就不愿意搭理姚安。
兩人僵持了一陣子,司徒文靖不敢說話,這兩個他都惹不起,還是讓他們自行解決吧。
姚安附到江若耳邊,用司徒文靖聽不到的聲音對江若說:“依兒的意思,咱們回去一起商量,不能讓昭王得了便宜。”
江若的雙眼瞬間一亮,他的表情還是很冷漠,但是看到司徒文靖一副豎著耳朵想要偷聽卻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的樣子,嘴角悄悄勾起了一絲弧度。
兩人同時起身告退。
司徒文靖沒聽到方才姚安同江若說了什么,但是江若這干脆利落的態(tài)度讓他莫名的心慌。
思來想去,自己應(yīng)該沒有得罪過姚安,大抵不會被算計進去,卻沒想到姚安此刻的想法卻是“父債子償”。
江若同姚安一同到了草廬,正要進去,姚安卻伸出一只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江若一挑眉,不解地看向姚安。
姚安咳了一聲,手臂沒有放下,卻道:“依兒不想依賴我們,且信她一次吧?!?p> “她懂什么事?朝堂的彎彎繞繞還是后宅的腥風(fēng)血雨?”江若急了。
姚安笑道:“你為什么把后宅之事看的比朝堂還苛刻?”
“廢話!朝堂咱倆聯(lián)手可以只手遮天,反而后宅全是沒底線且無跡可尋的事?!苯粲檬种篙p輕戳了一下姚安的胸口,“我們讀的書哪有女人的腸子曲折更多?你就不怕么?”
“怕,怎會不怕,可我們又不能去后宅同一幫女人計較,只能讓她自己來不是么?!币Π惨灿X得不放心極了。
江若看了姚安一眼,一言不發(fā)地運功,一個翻飛不見了蹤影。
樹葉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陽光透過葉子灑下斑駁。
姚安抬頭看著無風(fēng)而動的樹木,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和江若終究不是一路人。
江依很喜歡這個暖閣,環(huán)境清幽,隱隱有花香飄到屋子里,呼吸間都是清甜的味道,讓人身心舒暢。
“回來了?”江依捧著從姚安書房中挑來的野史趣聞,正津津有味。
姚安環(huán)顧四周后問道:“你身邊那個小丫頭呢?”
“你說阿織?”江依正為著書里的情節(jié)隱隱發(fā)笑,頭也沒抬道,“放了她兩天去玩耍。總跟著我這婦人做什么?!?p> “說什么渾話?”姚安氣的奪過她手中的書,“你同她年紀(jì)相仿,不要說這些往人心里戳刀子的話?!?p> 江依手中一空,頓時愣住了,打眼瞧了姚安半晌,才頓覺自己方才的過分。
“哥哥,你這有針線么?”小姑娘及時轉(zhuǎn)移開了話題,“我許久沒做過繡活兒,都生疏了?!?p> 姚安本在氣頭上,得不到江依的回答其實很不開心了,可還是不忍苛責(zé)她。
“有的,一會子給你拿過來。我這沒有婢女,你且委屈幾天?!?p> 念著江依喜歡細(xì)軟的料子,姚安還要去查看一下還有沒有。雖然早早建了這么個地方,將自己的物件都從姚府舊宅轉(zhuǎn)移了,難保一些平時他不怎么用的東西被忽略了。
江依在姚安走后,伸了個懶腰,打起精神,到窗邊小桌前準(zhǔn)備寫封信。
這里的物件都是姚府從前私庫里沒用過的東西,如今在這擺出來還很新。
她的心思為著煥然一新的環(huán)境豁然開朗,筆下的字也就連貫。
許久沒同師父聯(lián)系了,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寂寞?
十二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可愛的姑娘執(zhí)筆微笑寫信的模樣。
江依被有人進來的響聲驚了一下,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十二,才又淡定道:“你怎的到這來了?”
“回小姐的話,十二本想回稟莊主,但是莊主說讓十二直接同小姐講?!?p> “哼?!?p> 江依嬌氣地撅嘴,早就說過她自己可以,師兄非不聽,現(xiàn)在沒準(zhǔn)備瞞著他吧,他倒撒手了。
“去,跟他說,他不聽我就也不聽?!?p>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