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設(shè)下的這處逃生地還未深入沼澤內(nèi)部,也沒有太多強大的異獸,反而靠近沼澤外的村莊和湖泊,也是父親母親相識的地方。
處理完傷口,羅達伊沒有特意尋找,隨意翻上一處沼杉休息,準備稍微休息一會兒,恢復一點體力,再進入沼澤深處狩獵。
這處淺層沼澤沒有太多食物,所以母親經(jīng)常在食物不足的時候潛入村莊,獵殺村民放養(yǎng)的牲畜,被村民們當成沼澤中的食人怪物。
所以愚昧的村民在多次獵殺母親被反殺之后,選擇了定時供奉這只‘怪物’,希望‘它’不要再驚擾村莊。
結(jié)果剛剛落進這個世界,語言不通的青年被村民們被壓上了簡陋的祭壇,成為沼澤怪物的供奉品。
這些都是羅達伊聽父親偶然說起。
天知道野性高于智慧的母親,和語言不通的父親又是怎么交流的。
做類比的話,只能說是人類和面包片之間產(chǎn)生的奇跡了。
恩,父親說的。
羅達伊放松自己,很快在沼杉的樹枝上睡著,但沒過多久又從噩夢中醒來。
沒有浸泡在水中,身上的創(chuàng)口終于止血,但還是沒有愈合的意思。
羅達伊去除身上大半的血腥味,更換藥草加以掩蓋,準備就緒之后,貼著村莊和曾經(jīng)的居住地跨進沼澤深處。
“……”
“還…有…種…子?…見…”
積滿灰質(zhì)的泥沼中,似乎有生物發(fā)出了聲響,但含糊地,間隔極長的聲音,更像是動植物尸體腐爛產(chǎn)生的氣泡從泥沼底部翻涌上來,隨后炸開的聲響,那聲音很快消散在風中,沒有驚動任何人。
也沒有更多的后續(xù),就這樣安靜下來。
羅達伊小心地深入沼澤,似乎是太久沒有過野生的日子,他有些遺忘了尋找獵物的方法,從進入到現(xiàn)在,只尋找到了兩三只食腐的沼底蜥,它們最有價值的部分是血液和一身蜥皮,卻并不方便攜帶,所以他只是將它們的尸體搬到了一個地點掩藏起來,等待最后離開的時候過來看看。
灰泥中的生物都很擅長掩藏自己,羅達伊的優(yōu)勢還是在于水下,很快他就放棄了尋找沼澤中的生物,轉(zhuǎn)而潛入與沼澤相連的大小湖泊之中,尋找有價值的獵物。
到了此刻,他不免再次感激自己的人魚朋友蓋伊,蓋伊送給他的煉金物品給了他不少方便,至少在水下的感應力確實增強了,潛伏起來的生物輕微的呼吸,稍微靠近也可以感知得到,而在水底,沼澤人魚并不弱小。
狩獵了幾只獵物之后,羅達伊將體型較小的兩只金絲水蛛和三個晶藍貝帶離了湖泊,隨后折返回掩藏沼底蜥的地方,用蹼爪剝開其中一只的蜥皮,兜住湖泊中抓上來的小體型怪物,打成包袱背上,隨后扛起另外兩只沼底蜥,原路返回。
先在村莊將沼底蜥交換……
羅達伊思考著,回到村莊附近的淺層沼澤,甚至看見了已經(jīng)破損得不成樣子的簡陋祭臺。
過了這里,村莊就不遠了。
【護守這里?!?p> 【禁離開止太遠?!?p> 【不要外面的家伙沼澤進入。】
精神中有種莫名的回響,在他即將離開淺層沼澤的時候,開始傳達那種不成字句,卻簡單易懂的意味。
和那個叫‘系統(tǒng)’的家伙一樣,聲音來自內(nèi)部。
羅達伊經(jīng)歷過一次系統(tǒng)的聲音,并沒有像之前一樣驚慌,沉默著讓自己無視腦內(nèi)的回響,繼續(xù)向著村莊跨出數(shù)步,卻明顯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牽引力,催促著他盡快回到那個淺層沼澤附近,守衛(wèi)。
……
母親是專修生物改造的法師制造的人造沼澤人魚。
在父親的描述中,母親很少離開這里,只有在非常饑餓的時候才會進入村莊。
他在幼年時就跟隨父親離開了這個島嶼。
他在成年那一天突發(fā)疾病,父親和維達法師前來尋找那個法師,沒有找到,他因為病重,沒有跟來。
這個島嶼是個沼澤面積遠大于陸地的島嶼,但是沼澤中不存在智慧生物,只有各種異獸,陸地上的人類數(shù)量不多且發(fā)展落后。
羅達伊一邊思考著,一邊扛著沼底蜥,抵抗著那股牽引力走進村莊。
斯普瓦島的語言甚至與麥瑟夫并不完全相同,好在他勉強還能聽懂,與村民交換了一些金粒和風干的肉條,繼續(xù)遠離那處淺層沼澤。
當走到村莊出口的時候,這股力量已經(jīng)讓他的腦袋產(chǎn)生刺痛。
父親的強大,甚至可以強行與川堡島的核心和泥土產(chǎn)生聯(lián)系,短暫地奪走其控制權(quán),每個島嶼必有其核心。
只要控制核心,就算法師找不到,至少也會找到法師塔的痕跡。
而父親和維達法師是完全沒有找到任何蹤跡。
羅達伊用思考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再次跨出一步,刺痛瞬間被放大數(shù)倍,讓他下意識后退數(shù)步,回到村莊。
母親很少離開淺層沼澤,也就是不會深入沼澤內(nèi)部,但他剛才卻順利進入了,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受到影響。
守衛(wèi)者可以順利進入,但在平時絕不會隨意前往的地方,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在守衛(wèi)的東西。
法師塔,在沼澤內(nèi)部。
羅達伊站在村莊出入口,表情越發(fā)僵硬。
偏又在這種時候。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嘗試擺脫這股影響力,花費大量的時間,一半可能找到方法,然后離開;另一半可能白費功夫。
第二條,跟著牽引力找到法師塔,一半可能遇上一個極其強大的,至少比川堡島主強的,握有島核的法師,另一半可能找到?jīng)]有主人的法師塔,花費時間突入其中,找到解決影響的方法。
“一半一半。”
羅達伊站在村莊中思考著,最終不顧村民驚異的眼神,大步轉(zhuǎn)回了沼澤。
父親他們來的時候,沒有遇到法師,母親死后,這里也沒有新增守衛(wèi)。
法師很可能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
而且他對法師塔,也算有那么一些了解。
雖然完全沒有魔法天賦,但基礎(chǔ)的幾種結(jié)構(gòu),還是記得。
地面上看不見的法師塔,父親和維達法師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法師塔,絕不可能是用什么手段遮掩了其存在。
所以這個法師塔,位于地面以下。
母親是沼澤人魚,是從法師塔中離開的守衛(wèi)。
只為了一個守衛(wèi)就設(shè)置固定傳送魔法,那也太過浪費了。
那么,暫且推測法師塔有方便母親,方便沼澤人魚出入的甬道。
那甬道位于泥沼中的可能小于位于湖泊中的可能。
羅達伊大步狂奔進淺層沼澤,感覺腦海中的牽引力開始減小,放慢腳步,通過牽引力的大小判斷方向,最終靠近了一處不大的水洼。
看上去只是因為積水而產(chǎn)生的小水洼。
羅達伊沉默著,伸手探了進去。
沒有探到底。
不是水洼那種死水的感覺,蹼爪在煉金道具的加成下,感覺到了微弱的流動感。
羅達伊判斷了一下水洼的大小,躍進其中。
水洼雖然不小,但也沒有羅達伊一開始想象的那么大,很快他就接觸到了水洼底部的泥沼,但微弱的流動感依舊從泥沼對面透過來,羅達伊伸手探索,嘗試扒開泥沼,很快從黑色無光的泥沼中摸到了堅硬的,扁圓形鱗片。
與他身上的鱗片很像,但他沒有來這塊泥沼撒過歡。
羅達伊用力推開泥沼,向內(nèi)游動,沒用多久就從鱗片的位置挖出一條通道,而前方的水道墻壁,已經(jīng)不是不穩(wěn)定的泥沼,而是類似燒灼加工過的堅硬質(zhì)感。
沼澤人魚的視力不佳,在這樣的水底并不能看到東西,但這里的通道顯然沒有分歧,羅達伊一路順著通道前進。
在他看不見的黑暗中,鐫刻在通道墻壁上無光的魔紋對他毫無反應,一路讓他進入了水底的最深處。
“啊…又…睡…著…了……”
“不…好,過…去…多…”
巨大含混的聲音又一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