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紅云如同一塊巨大的火焰磨盤,沉甸甸地壓抑在人們的心頭,不僅僅是清越派里,在整個大仙山脈的范圍之中的修士兇獸,全部都受到了影響。
靈虛子在他的洞府之中閉關(guān)也未能幸免,他在玄奇子將事情告訴他之后,直接拿出了分掌山門大陣主要部分的掌門黑令,將整個山門的大陣完全開啟,以隨時防備劫難的來臨。
“火云……似乎從未聽說過?”靈虛子盤膝坐在他的修煉室里,嘴里喃喃自語著,眉頭緊皺,表情十分凝重。
他的右手按在面前漂浮著的一枚黑色令牌上,那令牌上面刻著一個“掌”字,顯然就是那掌門黑令了。
本打算這次閉關(guān)幾年,做好一切準(zhǔn)備,然后抓緊時間將自己的計劃完成,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劫難,令他恢復(fù)了個七七八八的本源,再度受到了損傷。
“這若是場災(zāi)難,倒也好,能給老夫更長的準(zhǔn)備時間?!?p> 這般想著,靈虛子將自己體內(nèi)的法力,不遺余力地輸入自己的右手,在通過右手輸出到面前那枚掌門令上。
……
一股極其炎熱的氣息,從秦凡的臥室之中散出,飄散在洞府的每一個角落之中,使得空氣都有些微微扭曲了起來。
秦凡此刻躺在整體變得通紅的青玉大床上,眼睛緊閉著,身上血色與碧綠色的光芒交織,那之前還因為重傷十分虛弱的樣子,此刻看上去恢復(fù)了許多。
“唔……好熱……”
仔細(xì)看去,秦凡身上的衣服此時都已經(jīng)貼在了身體上,被汗水浸透,整個人仿佛就像被水淋過似的,完全是一副落湯雞的模樣。
“嘶……唔!”只見他身上的血、綠兩色光芒突然一黯,他的身體便與整體通紅的大床來了個親密接觸,燙的他直接躍起身來,連續(xù)往臥室門口跳了幾步。
“這是什么情況?!”
感受著四周熾熱的空氣,秦凡的喉嚨都不禁有了幾分灼燒感,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看向自己那張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的玉床,熱浪的源頭,似乎就是它。
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記憶,他想起那時藍(lán)青喂下自己一粒丹藥,隨后自己便徹底暈厥了過去,能夠打開洞府把自己送回來的,在場的只有玄奇子能夠辦到,因為他手中有特殊的令牌。
姐姐、藍(lán)青,他們或許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如今最保險的,肯定就是問詢玄奇子了。
拿出身份玉牌,正想要給玄奇子傳訊,卻不料,那股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熱浪,竟然能阻隔傳訊,他此刻完全感受不到那股奇妙的傳訊之力的存在。
因此他也就聯(lián)系不到其他人,可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從這持續(xù)變得炎熱的洞府中向外走去。
這時外面也是極熱的,只是和洞府之中的那種溫度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天哪……”
秦凡抬頭望著天空上那朵巨大的火云,以及那山門大陣開啟之后形成的,那緩緩有靈力流動著的光膜,目光閃動。
他突然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天看到的誅邪令,那邪修也有玄境巔峰的修為,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地境跨入天境的天劫?
一旦那名邪修成為了天境,恐怕今后這整個大仙山脈范圍里,將會被鬧得雞犬不寧。
“嘭!咔啦啦?!?p> 秦凡心中一驚,這聲音是從自己洞府里爆發(fā)出來的,好像是有什么東西爆炸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打算轉(zhuǎn)身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兒。
“這是什么?”
這句話不是從秦凡嘴里跑出來的,而是在他腦海之中響起的,那是一道充滿了驚訝,又有些清冷的女子聲音,可不正是沉寂已久的血靈姐姐嗎?
看著臥室四周那爆炸成碎塊的青玉大床,秦凡也顧不得心疼,三步作兩步跑到了之前那擺放大床的位置。
好家伙!這床底下的石塊地面也都炸開了一個大洞,洞下面是黑漆漆的,隱約可見幾道輪廓。
這下面難道還有東西?感受到這下面涌出的大量熾熱氣息,秦凡沒有輕舉妄動,萬一底下是在燒著什么東西,那自己跳下去豈不是找死?
可是這個時候,他胸口處的血靈玉綻放出光芒,一道意念傳出,讓他下去看看。
“可是,血靈姐姐,我這估計下去就得脫水了,萬一我要是出事了,你不也得遭殃么?”
秦凡摸了摸自己干澀的喉嚨,在腦海中發(fā)出意念。
血靈玉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股清流從秦凡的胸口處散開,他感到有些缺水的身體,一下子就恢復(fù)了過來。
“有我護(hù)著,你且放心?!?p> 這一次,血靈姐姐的聲音似乎又變得冷淡了下來,只是話語中那番濃濃的回護(hù)之意十分明顯,令秦凡糾結(jié)了起來。
在血靈姐姐的催促,還有自身心中好奇之意的不斷加深下,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搖了搖牙,摸到一處凹凸不平的位置,向下攀爬而去。
他是極為惜命的,這下面不知道都有些什么,當(dāng)然不敢縱身跳躍下去。
可是越往下面攀爬,那石頭便越燙,他用法力護(hù)住四肢,卻也是漸漸有些忍受不了了。
要知道,這洞并不算深,估摸著也就不到十丈的樣子,這才向下攀爬了一會兒,就已經(jīng)熱到了這種程度。
血靈玉在他感到難受時便會散出一道冰冷的清流,滋潤著他的身體,但是卻不能幫他抵御巖石上滾燙的溫度。
“嘶~啊、啊、啊!”他抓到了一塊極為燙手的巖石,讓他不得不松開了手,緊接著,腳下踩著的兩塊突然像是變軟了,直接令他腳下一空,落了下去。
完了!
能把巖石燒的都軟化了,恐怕這底下有著極為滾燙的巖漿,他要是落進(jìn)去,幾乎是瞬間就會化作飛灰。
“砰!當(dāng)!”只覺得身體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頭部和一塊冰冷的金鐵之物撞擊在一起,秦凡頓時眼冒金星。
摸著頭上長起來的一個大包,秦凡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瞬間涼快了下來,不是走出洞府時的那種降溫少許感受,而是有種仿佛來自于秋末時節(jié)的寒涼。
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秦凡就算目力再好,也只能看到不遠(yuǎn)處隱隱約約有一個矩形的輪廓。
可是當(dāng)他抬腳向那邊走去時,卻發(fā)現(xiàn)往那邊走,就會再度有灼熱的氣息襲來,好像……只能在這邊動不得了……
儲物手鐲戴在手腕上,但秦凡卻沒有帶什么能夠照明的物品。
彈指間,一枚小火球在手心中浮現(xiàn)而出,帶起微弱的光亮,雖不足以讓他看清周圍一切,但能照亮近前之物。
秦凡此刻已經(jīng)看清了自己之前所碰撞到的金鐵之物,那是一尊四足的圓形爐鼎,樣式與法丹閣中的大藥爐差不多,其上有蓋,通體為樸質(zhì)的銅黃色。
爐鼎上雕刻著復(fù)雜的花紋,其上還有著幾幅圖案,秦凡將右手湊近過去,繞著它走了一圈,才將那些圖案全部看清。
爐蓋上,刻畫著一個人,雙目處散發(fā)著血紅之芒,全身被漆黑如墨的霧氣覆蓋,手中拿著一根鑲嵌著寶石的木杖,抬頭似在望天。
而在爐身上,則是畫著四只奇異的獸類,一為長須鹿角大蛇,一為九彩尾羽大鳥,一為龜蛇相纏走獸,一為背生雙翼的白額吊睛大蟲。
秦凡看向畫中不同的獸,便有不同的感覺,當(dāng)他看向大蛇時,那是一種充滿了生命氣息的親切感。
看向大鳥時,便覺渾身燥熱,心火無由而起。
那背生雙翼的白額大蟲帶來的,則是撲面而來的兇威,仿若排山倒海,天塌地陷。
而那龜蛇相纏之獸,則有一種如山岳般的厚重感,更是使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涼意透進(jìn)了骨子里。
想必,這驅(qū)散炙熱的力量,便是從這爐鼎之中散發(fā)出來的。
秦凡一手托著火球,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心念中召喚著血靈玉,可那血靈姐姐好像是再度沉寂了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
接下來應(yīng)該做些什么?秦凡思考著,第一,他想要明白這底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第二,他還要想個辦法再爬上去,自己總不可能在這底下一直待著吧?
更何況,考核也還沒有進(jìn)行完呢!外面雖然不知道什么情況,但是似乎影響不到考核吧?
就在這時,他眼神一動,那爐鼎蓋子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字符,看起來與“軒”字有五六分相像,與“斬”字,也有著三四分相像。
因為那是唯一一個被浮刻的圖案,秦凡出于某種有些強(qiáng)迫的念頭,摸了摸那個字。
周圍月白色的光芒驟然一亮,那爐鼎反射出各種璀璨的彩色光芒,強(qiáng)烈的炫目感襲來,秦凡連忙閉上了眼睛。
“小友,你終于來了。”清越的男子聲音在秦凡耳邊回蕩,響徹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