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本就不如陽光那般明亮,完全無法照射而進的黑暗之路就從他的眼前開始蔓延,不出五米便什么都看不清楚。
五百人的黑甲軍靜的好似沒有靈魂一般的軀殼,只是安靜的等待著,等待著為首的軍長下達命令。
“走吧。”粗啞的嗓音帶著一點類似金石砸擊地表的冷硬,淡淡的說道。
緊接著,鏗鏘的節(jié)奏聲中,五百人的黑甲軍毫不猶豫的踏入了那條幽暗無光的縫隙之路。
在這之后沒多久,第三隊的冒險者來到了裂縫之前。
他們一共只有三個人,為首的是一架周身綁滿了粉紅色花朵的大約三四米高的機甲人,在機甲人的胸口位置有一個透明的操作倉,一名穿著嬌燦的明黃色衣裙的小蘿莉正坐在其中,通過操作桿來操作者機甲的一舉一動。小蘿莉的臉上都是興奮到極致的燦爛笑容,對于進入裂縫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隊伍中的另外兩人則分別是一名抱刀客和一名瘦寡的老頭,他們都是冷沉著臉,眼睛半睜不睜,始終沉默不語。周身上下粘滿的塵土在在的說明,來時這一路的怪風(fēng)頗讓他們吃了不少的苦頭?;蛟S這也是他們二人情緒不佳的主要原因。
他們?nèi)藖淼搅芽p前連半點停頓都沒有的,便邁步踏入,好似這黝黑的裂縫之路在他們眼前也等同于光明大道一般,平坦無險。
而與這三人完全不同表現(xiàn)的,則是接下來到達裂縫之前的一隊人馬。這隊人馬人數(shù)大約一百三人上下,年齡基本都在二十三四上下,清一色穿著的都是白色長衫,背負雙劍。
年輕的面龐上有著完全不同于這個年齡該有的沉穩(wěn)和內(nèi)斂,尤其是那一雙雙眼睛,其內(nèi)神光暗藏,始終保持機敏的狀態(tài)看向四周。
他們的實力應(yīng)該不俗,因為哪怕是經(jīng)歷之前那般恐怖的怪風(fēng),卻也不見他們衣衫凌亂,或是模樣狼狽。
這隊人馬來到裂縫之前,先是以裂縫為中心隊伍散開,外圍負責(zé)警戒,內(nèi)部則負責(zé)查探裂縫入口,特別是兩側(cè)的巨墻之上。
“看這巨墻之上的痕跡,這處入口非是被那幾人給破開,而是原先就存在?!?p> “如果是之前就存在,那前些日我們來查探時為何沒有發(fā)現(xiàn)?”
“大概是被隱藏起來,還記得怪風(fēng)停止之前的那個圖案嗎?也許破開這隱藏入口的封印就與那個圖案有關(guān)?!?p> ……“看來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接下來我們要格外注意他們?!?p> “豈止是他們,在我們之前,在我們之后,我們需要多加注意的何止他們一個?!?p> “大師兄說的是?!?p> “好了,整肅隊伍,前進!”
一聲令下,隊伍在安靜中整肅完成,而后才走入了那一條黝黑無光的裂縫之路。
而在這一隊人馬之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幾隊人馬來到裂縫之前,義無反顧的踏入進去。所以,由郭圖營地走出來的這些冒險者們,全如氓所料想的那般,毫不猶豫的都選擇了以這條裂縫為進入古城茲沽的道路。
有騎著玄冥馬的背刀客,也有長著一支奇怪翅膀的老婆婆,還有由百名轎夫抬著的鮮紅花轎。
有騎著玄獸刀滾熊的馬臉漢子,也有坐著奢華馬車的血族,還有腳踏飛劍、身姿飄逸仙靈的女劍修。
形形色色,仿若百花爭艷,又如百舸爭流。
怪風(fēng)消失之后這一段路,每個人都在使出各種本事來宣揚自己的實力,快上一步者得意,慢上一步者懊惱,有些人爭著搶著,有些人不緊不慢,有些人迫不及待,有些人暗自躊躇。
古城茲沽的大門或就是眼前的這堵頂天巨墻,或就是要經(jīng)過這一道幽暗之路,其內(nèi)不知所以然,他們茫然前進,好似目標(biāo)明確,卻都不可否認,前路未知。
所以,有些人忐忑不安,理所當(dāng)然,特別是在經(jīng)歷了那恐怖的怪風(fēng)之后。
因為,不是所有的冒險者都不懼怕任何危險。
但不管怎么說,他們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來到了裂縫之前,要么主動,要么被動的,都踏上了這條幽暗之路。
黑暗無光,一切全靠摸索,不知道是約定俗成,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不管是最開始的黑甲軍,還是之后的這幾十幾百幾千人,竟然沒有一個隊伍燃起一簇照明的火把或是打開一件照明的工具。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中,摸索著前進,哪怕時而不小心發(fā)生擦碰,也最多小聲的低呼一聲,爭吵也都最多壓低了喉嚨的來上兩嗓,好似怕吵醒了什么。
也所以,整個幽暗的通道里,只有一種聲音在回蕩。
“吉塔!吉塔!吉塔!吉塔!……”魔音一般,摧殘著每一位冒險者的神經(jīng)。
那還是吉塔在剛踏入這條裂縫之路時喊出來的,連春生他們幾個人都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聲音可以在這條路上回蕩如此之久,久到連他們自己都感到心煩意亂。
這條路遠比他們所想的都要長,走起來都要久。
適應(yīng)了黑暗,卻仍舊什么都看不見,這個黑就是濃濁的如此放肆。
氓干脆閉上了眼睛,“如果它的厚度跟它的寬度一樣,估計天亮我們就能走出去了?!?p> 哪怕是在黑暗中也仍舊坐的筆挺的童則是又開始了閉目養(yǎng)神,在他的感覺里,這道裂縫中真的是什么都沒有,除了冰冷的石頭還有不斷回響的吉塔的吶喊。
“這黑讓我想到了黑水淵?!彼蝗幌氲?,便突然說了。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回憶勾了起來,春生這邊的幾個人幾乎都在腦子里回想起了幾個月前在黑水淵中涉險的畫面。
而同樣來了興致的,則是跟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黑甲軍。
黑水淵乃是玄境當(dāng)中很有名的十大險地之一,雖然不是說沒有人去過,但能全身而退的卻是不多。
樽國曾經(jīng)也派遣過一列軍隊前往黑水淵,那個時候還沒有組建他們黑甲軍,據(jù)他所知,那一次的探險,一列軍隊只回來了不到一成的人,從此樽國便再沒有向那里探險的意愿。
哪怕后來他們組建了黑甲軍,哪怕黑甲軍在沙林地帶所向無敵。
所以,黑水淵對于樽國來說,就是個致命的名詞,即擁有無限的吸引力,卻也有足夠的威懾力。
而今卻聽到前面的這個五人小隊以如此輕松的語氣聊起黑水淵,如何不讓他們好奇。
如果,他們了解了黑水淵,或者說知道更多關(guān)于黑水淵的信息。
那么他們便可以在這次古城茲沽之旅結(jié)束之后,前往那里,再次于樽國內(nèi)創(chuàng)造屬于黑甲軍的神話。
這么想著,便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更接近春生他們一些,聽得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