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夏在一片黑暗中醒來,身下冰冷的觸感表示她并不在自己溫暖的床上。她頭疼欲裂的坐起來,黑暗像一層幕布蒙住了眼睛。
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
她努力回憶著,卻沒有任何記憶浮上腦海。
所幸許是眼睛習(xí)慣了黑暗,阮清夏開始漸漸看清面前的一切,她似乎在一個小賣部里,眼前的不銹鋼貨架空空蕩蕩,殘留一灘黑糊糊的污漬,她用手指一抹,指腹的污漬有點黏,聞起來腥臭。
“啪沙——”
她剛想遠(yuǎn)離貨架就踩到了地面的垃圾——地面滿是零零碎碎的餅干,空礦泉水瓶,泡面袋和裹滿污漬的牙膏。
這個地方不對勁。
她快步遠(yuǎn)離誰知被一個破爛的售貨機堵住去路。
阮清夏皺眉,自動售貨機這時突兀的亮起彩燈,燈光刺的她瞇了瞇眼。
“鐺鐺鐺,北京時間12點整,販賣機開始工作啦,請投入霧晶,領(lǐng)取您的道具?!?p> 販賣機發(fā)出的聲音像稚嫩的孩童,與此同時彩色燈開始閃爍,燈光十分微弱,在黑暗中詭異又炫麗。
阮清夏猶豫了一下,壯著膽子觀察起了面前的販賣機。
販賣機就是普通的販賣機,外表刷著紅色油漆,有投幣口和取物口,里面的貨物卻不是零食飲料,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扭蛋。
“霧晶?”她回憶起販賣機剛剛發(fā)出的聲音,可是那個霧晶是什么東西?
她隨意在身上摸了摸,倒真在外套口袋里摸出幾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晶體,她試探的從投幣口扔了一個進(jìn)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yīng)。
她干脆不管不顧的把身上所有的晶體全部扔了進(jìn)去,這次販賣機有了反應(yīng)。
“投入五個霧晶,五級道具隨機中。”
販賣機象征性震動了一下,亮起的燈光暗了下去,一個扭蛋滾了出來。
阮清夏伸手摸出來,轉(zhuǎn)過去仔細(xì)看了看扭蛋,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奇怪,為什么會來玩這個詭異的販賣機?就好像潛意識中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來玩。
想了想還是搖頭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扔在了腦后,她動手打開了扭蛋。扭蛋里是一個她無比熟悉的東西——一顆大白兔奶糖。
阮清夏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想什么,一個孩童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這個可以加快傷口恢復(fù),還算實用的道具啦?!?p> 突如其來的男聲在這個本應(yīng)該只有她一人的密閉空間里響起,阮清夏一驚,她在一瞬間回頭,同時身體快速的往后退了幾步。
說不清自己的動作為何如此迅速,她的身體已經(jīng)本能的做出了反應(yīng)。
“阮姐姐,你怎么了?我是唐躍啊。”阮清夏面前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長得頗為水靈,只是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衣服,此時正用一雙大眼不解的看著阮清夏。
“唐躍?”阮清夏對此人毫無印象,但看對方是個小孩,她稍稍放松了一點。
“對呀,你的專屬販賣機?!毙∧泻⒊霈F(xiàn)的同時,販賣機已經(jīng)消失了。
販賣機?這個男孩是一個販賣機?
看著阮清夏依舊一臉懵的表情,唐躍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會吧,難道你昨天說的后遺癥就是失憶?你什么都不記得了?”
阮清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還記得,記得自己是17歲,是實驗高中的學(xué)生,有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遠(yuǎn)在國外發(fā)展,但是在她醒來前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唐躍撓了撓頭,“這樣的話就難搞了啊,嗯…簡單來說,三個月以前,太陽消失,世界變成一片黑暗,濃霧席卷地球,然后在霧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怪物,所有地球高科技都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所以,末日到了。”
唐躍說完看了看阮清夏的反應(yīng),正常人突然聽到自己的言論估計都會嗤之以鼻,然而阮清夏沒有對他有些扯淡的話發(fā)出疑問,反倒是認(rèn)真聽著他講下去。
“然后呢,最開始死了很多人,每天都是血流成河,漸漸的,幸存的人開始出現(xiàn)異能,有了一定的反抗能力?!?p> “我呢,就是前兩天你從怪物手中救下了我,所以我答應(yīng)做你一年的專屬販賣機,至于你是為什么失憶,你沒告訴我,只是說了是什么的后遺癥…”
“什么是販賣機?”
“這個嘛……”唐躍正打算往下說,阮清夏的耳朵卻突然捕捉到了微小的聲音。
“嗒…嗒”有什么東西,正向她們這邊走來。
“噓。”她示意唐躍別說話,拉著對方的手在貨架后蹲下,唐躍年紀(jì)小卻也十分聰明,雖然他沒聽到任何聲音,卻依舊乖巧的在一旁蹲下沒再說話。
阮清夏此時不知道來者是誰,甚至不知道唐躍的話是真是假,但俗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警惕的屏住呼吸,小賣部的門肯定是鎖住的,但如果真的是什么怪物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那扇門能擋住它嗎?
回答她的,是一只從門上穿透出來的二趾腳,緊接著的是修長的細(xì)腿,和蓬松的羽毛——一只鴕鳥的下半身穿過門走了進(jìn)來。
而鴕鳥的上身卻是人類的模樣,有著修長的手臂與身體,臉蛋甚至十分精致。人類的上半身接著鴕鳥的下半身,顯得荒誕又惡心。
這個“鴕鳥人”完全的穿過門走了進(jìn)來,它有兩米多高,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邁著修長的步伐向阮清夏靠近,體態(tài)優(yōu)雅。
雖說已經(jīng)聽唐躍說了,但親眼見到這“怪物”還是讓阮清夏心跳加速,它的出現(xiàn)應(yīng)證了唐躍的話,世界末日好像是…真的——但這怪物長得未免太任性了吧?
她不知道這怪物到底是否兇殘,是何實力,但她知道這個小小的小賣部里,唯一可以躲的地方便是貨架后面,如果怪物有一點智商,可以很輕松的看到她們。
想到此處阮清夏更加緊張了,拉著唐躍的手都有些顫抖,呼吸也控制不住的急促起來,想必唐躍的狀態(tài)也不會比她好。
鴕鳥人一點點向她們靠近,它走得很慢,不急不緩,屬于人類的頭左偏偏又偏偏,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它一點點走過貨架,“嗒…嗒…”
腳趾踩在地上的聲音如同死神的號角,她們退無可退,那雙難看的腳此時已經(jīng)超過了貨架,踩在了他們身邊,二人蹲著連呼吸也不敢,更別說抬頭去看鴕鳥人是否看到了她們。
鴕鳥人頓了頓,就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從阮清夏的角度只能看見它時不時的抖動著羽毛,為什么它會停在這里?
阮清夏的心此刻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從何時開始忘記了呼吸,一張臉憋得通紅。
所幸此時鴕鳥人又動了起來,還是不急不緩的邁動步伐,一步一步的離開了二人身邊,在二人緊張的注視中從貨架的另一邊穿門離去。
“呼?!碧栖S大口的松了口氣,直到此時他才敢順暢的呼吸起來,而阮清夏剛剛繃緊的手臂也不受控制顫抖起來。
二人都沒有說話,又等了一段時間,外面沒有了任何動靜,阮清夏也慢慢平靜下來?!澳切〇|西可以穿墻?”
“不,還好那是鴕鳥人,只有它可以穿墻,但它眼睛看不見,靠聲音辨識獵物,遇見它的時候只要不發(fā)出聲音就可以了?!碧栖S癱坐在地上,“鴕鳥人特別惡心,吃掉了誰就會變成誰的模樣,就好像在耀武揚威。”
“這些怪物從沒見過,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阮清夏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么會失去了記憶,在她的記憶里,昨天她還坐在教室里上課,今天就面對了這么多只有小說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的狀況。
“這個誰知道。不過要是以前的你遇見了鴕鳥人,還是有六成把握能贏的…如果你沒失憶的話?!?p> “不說這些,你繼續(xù)跟我講講關(guān)于現(xiàn)在世界的事情?!比钋逑囊苍谝慌宰?,她需要盡快了解現(xiàn)在的處境,“這個地方暫時是安全的吧?”
“當(dāng)然是,那我接著說了,從哪里說起…哦,人們開始出現(xiàn)異能,異能大致分為三個職業(yè),實力者,神識者,和販賣機,我就是販賣機啦,每天有一次機會變成販賣機販賣道具,具體的以后再說,你呢就是實力者,實力者的異能多種多樣,但全部適用于戰(zhàn)斗?!?p> 唐躍調(diào)整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神識者是精神方面的能力,也多種多樣了,哎,反正就販賣機最沒用?!?p> “那那些怪物呢?有哪些?我的異能又是什么?”
“怪物目前我知道的只有兩種,一種是鴕鳥人,人類勉強能跟它一戰(zhàn),另一種你看見就趕快跑吧,那是一種燈草,反正別靠近就對了。至于你的異能你不告訴我,我也就見過一次,你可以憑空長出植物來?!?p> “長出植物?”阮清夏臉有點黑,莫非她是負(fù)責(zé)末日環(huán)衛(wèi)工作?“聽上去好雞肋?!?p> “不不不,你很強,我見過的實力者中你是最強的?!碧栖S連忙搖頭,“你可以嘗試一下,用用你的異能?!?p> “怎么用?”阮清夏理直氣壯。
“…”你的異能我怎么知道?。?p> “總之,你得盡快探索你得異能,最遲明天我們要離開這里去另一個地方,這里已經(jīng)沒多少食物了?!?p> “好?!比钋逑狞c點頭,父母遠(yuǎn)在國外,她也失去了記憶,現(xiàn)在的她在這個末日世界里就像是初生的嬰兒。
還好她身邊還有個唐躍,不然估計剛剛那鴕鳥人已經(jīng)讓她死了個千八百次,現(xiàn)在也只能跟著唐躍聽他的。
唐躍倒是覺得很神奇,就在昨天他還是阮清夏的小跟班,今天阮清夏就對他言聽計從。
想到這他有些飄飄然了,終究還是小孩,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而另一邊,阮清夏在黑暗中死死盯住自己的手,努力回憶所謂的異能。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