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楨嘴遁大失敗。
與陳維楨的謹慎和自我不同,白面更多的是隨心。
也因此她會來到這個破爛又落后的邊緣星球,也因此她會和殘虐小公主鬧翻,也因此她會和陳維楨,莫一路行走,沒有什么高深的理由僅僅只是她想這么做。
至于到底能不能干倒阿斯托羅姆斯,事實上白面并沒有那么在乎,她現(xiàn)在更多的是沉浸在一種混亂,絕望的氛圍當中,想看看會不會有轉機,面前的慘劇對于白面來說更像是一場自己可以參與進去的高強度互動真人電影,這是一種很有趣的新奇體驗。
而陳維楨的選擇讓她很掃興,這個建議并不有趣,也不酷。
“那你能把我和莫送走嗎?你先在這里玩,我們在那邊等你,玩夠了一起走?!?p> 白面思考了幾秒鐘,”好。“
畢竟陳維楨和莫真死了對她也不好,一個是被眷顧的人,一個是滅絕的龍,這可是上好的觀察素材。
護罩的光芒正在逐漸減弱,也許是阿斯托羅姆斯的溶解液效力太強,護罩的融化正在加劇,片刻間八個方角已經有一個被侵蝕,難聞的味道在逐漸加劇。
正當這時,阿斯托羅姆斯又是一聲怒吼,一腳踹了上來,雖然護罩仍然沒有崩潰,但已經缺了一角就不可能把所有傷害都阻攔在外。
阿斯托羅姆斯這樣六十多米高,五萬多噸的怪獸,隨意間的一舉一動就能引起自然的劇烈變化。
隨著剛剛那一腳,一陣狂風從護罩的缺口處涌了進來,桌椅板凳,甚至不少體重較輕的村民就在這陣狂風的咆哮下身子直接被卷到半空中,再撞到護罩另一側的邊緣,狠狠摔下。
先前被護罩擋著所以沒有直觀的感受,但現(xiàn)在陳維楨覺得,這只怪獸雖然比不上泰蘭特那樣的宇宙暴君,但還是要比他們強大太多太多,能輕松碾死他們。
僅僅是阿斯托羅姆斯的邁步就能讓大地崩碎,樹木在狂風中搖曳,就連原本會經過藥谷村的小河也被迫改道,向著平原泛濫。
終于,原本方快狀的護罩現(xiàn)在成為了三棱錐,因為剩下的部分全都已經消散了,阿斯托羅姆斯發(fā)出了愉快的叫聲,一只腳踏了進來。
點心時間到。
在人們的混亂和絕望中,一束火光卻分外顯眼。
莫全身都鱗甲化了,衣服的碎屑在風中飄蕩,緊接著在鱗甲之間又有著火舌吞吐,“沒辦法,只能上了。”
看出莫的意圖,陳維楨喊道:“快住手,你贏不過它的!”
地面和空氣開始震動,這讓陳維楨的話有些失真,但因為心靈感應的效果,莫還是大體上明白了陳維楨的意思。
“沒關系,我們一起上?!毙』瘕埡暗?。
“不行,實力差距太大了,我們···”陳維楨接下里的吶喊被更大的聲音所遮蓋,但莫還是聽到了。
扔下他們。
這樣嗎?
莫愣了愣,但緊接著,更強烈的光輝從她身上迸發(fā)。
“我明白了?!?p> 這話讓陳維楨放松了不少,莫雖然好哄,但有多固執(zhí)他可是親身體驗過,既然莫能自己想通那就再好不過。
“那就快過來,轉移馬上發(fā)動。”陳維楨喊道。
而白面手中,金色的小型法陣閃耀著它的光芒,在漫天的灰塵中為莫指明方向的所在。
莫看著他們沒有動,然后她將頭轉向了阿斯托羅姆斯的方位。
沒有太多的言語,火焰迅速將莫包裹,然后一顆大火球向阿斯托羅姆斯沖去。
“快回來,你不是它的對手!”陳維楨高喝道。
對于陳維楨來說,他已經失去了他所能失去的一切,除了自己的命,也因此他不會再失去任何東西,但是現(xiàn)在他感到有什么東西即將失去。
是什么呢?
是定羅盤!
對了,那個東西還在莫身上,能找到所有神器的八方神器之首——定羅盤,要是莫死了就沒有人能解讀定羅盤的信息了,他雖然有跟莫學過一段時間但完全不到家,那樣的話他想要集齊八方神器向云海的復仇的計劃就要遙遙無期了,絕對不能這樣。
念及此處,陳維楨雙掌拍下,一排排冰壁頓時豎起,直向天空中的莫追擊而去,并在第四道冰壁出現(xiàn)時成功攔在了莫的前面。
但火球的堅韌程度遠超他的想象,莫身上的火焰再一次膨脹,直接撞碎了第四道冰壁,毫無阻礙地向阿斯托羅姆斯沖去。
不對,那不是莫的火焰。
陳維楨看向一旁的白面,她的書剛剛合上。
面對陳維楨質詢的目光,白面平靜地回應道:“是我?!?p> “為什么?”
“弱小的勇士客服恐懼,自不量力沖向可怕的怪物,你不覺得這樣的劇本很有趣嗎?所以我?guī)退话选!?p> 莫并非不識大體之人,她也看得出來現(xiàn)在的局面不可能救下所有人,陳維楨想干的事她能猜出來,但她不打算說什么。
如果這是陳維楨在千般思緒中找出來的結論的話,莫尊重他,不如說陳維楨都只能想出這種主意的話,莫覺得自己肯定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莫并不想任何人去死,可如果這是最后的手段她也只能接受,但在此之前,首先要燃燒殆盡。
對于一個巨大的族群來說,最重要的是讓自己的文明延續(xù)下去,為此能夠用盡任何手段,不如說道德觀本就是為了文明的延續(xù)而產生的副產物,但對于族群中的個體來說生存可能就不是第一要義了。
與失去一切的陳維楨不同,作為最后龍裔的莫從來就不曾擁有過一切,從小她就喜歡聽關于龍族維護正義,維持秩序的故事,并打算繼承這樣的理想。
簡單來說,莫是個徹頭徹尾沒救的理想主義者,不到最后不放棄或者說她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追求死亡,早晚溺死在理想中,就像掉隊的大雁飛不了多久。
那一晚,據(jù)村民們回憶,當那團火光撞到阿斯托羅姆斯身上時,在沖天的火焰和迸裂的火花之間,似乎有巨龍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