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海鯊幫總部大堂之內(nèi)。
洪烈坐在上首位置,下方站著洪武和一個身穿灰色斗篷的男子。
灰衣男子臉頰深深凹陷,跟骷髏一般,雖然他很瘦,但是骨架卻是很大,所以看起來反倒顯得很壯碩。
“咚!咚!咚!咚!咚!”
洪烈右手食指輕擊座椅,清脆的聲音在大堂內(nèi)回蕩著。
“六天,丟了五條街,大大小小的頭目死了八個,就連咱們的趙大頭目都鎩羽而歸,真是好手段啊?!?p> 洪烈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有一絲的怒氣。
洪武憤聲道:“哥,這個趙天剛私下里一向就不把你放在眼里,這次竟然不戰(zhàn)而退,明明就是保存自己的實力,想要另立山頭!”
洪烈嘆了一口氣,喃喃道:“老趙啊老趙,多少年了,終于讓你等到了機(jī)會,一定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吧?!?p> “洪武,去請趙大頭目前來議事?!?p> “是!”洪武高聲應(yīng)道,大步離去。
大堂再度恢復(fù)寂靜,灰衣男子自始自終都是一言不發(f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像個死人一樣。
半個時辰之后,洪武帶著趙天剛返回大堂。
趙天剛抱拳拱手,恭敬道:“屬下見過幫主!”
洪烈只是微微頜首,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趙天剛一頓,咧嘴笑道:“大哥,不是說幫內(nèi)的兄弟都來議事嗎,他們?nèi)四???p> 洪武上前一步怒聲道:“趙天剛,昨晚在天水街你為什么不戰(zhàn)而退?!”
“洪武,注意你跟我說話的語氣,你是在向我興師問罪嗎!”
趙天剛面對洪武的質(zhì)問毫不示弱,立即反唇相譏。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不就是舍不得你這點班底嗎,你想另立山頭的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趙天剛立即臉色大變,翻身跪倒在地:“大哥,這二十多年來我追隨您浴血奮戰(zhàn)數(shù)十場,忠心耿耿日月可鑒,這次我本想為咱海鯊幫保存實力,便想趁著單挑的機(jī)會干掉張陽,哪成想學(xué)藝不精,丟了咱海鯊幫的顏面,請大哥責(zé)罰!”
趙天剛聲音悲痛,滿臉痛心疾首之色,可是洪武并不吃他那一套。
“放屁,少在這里避重就輕,這些年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勾當(dāng)我們兄弟一清二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倒是說句話?。〈蟾?,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兄弟這么多年,連你也不信我?”
洪烈端坐在椅子上,左手心兩只鐵膽飛快的轉(zhuǎn)動。
一時間大堂的氣氛變的詭異起來,趙天剛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后背。
片刻之后,趙天剛猛地一咬牙,翻身而起:“大哥,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召集好了兄弟,只要我回去一聲令下,定能滅了那個同濟(jì)會!”
洪烈手中的鐵膽猛然間停止了旋轉(zhuǎn),聳拉的眼皮下閃過一道精光,冷冷道:“你敢威脅我!?”
趙天剛聽到此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qiáng)做悲憤道:“大哥,我怎敢如此,我是想將功贖罪啊,我現(xiàn)在就回去,帶上兄弟們滅了他同濟(jì)會,讓大哥你看看我的忠心!”
趙天剛邊說著邊轉(zhuǎn)身朝著大門的方向奔去,沒做出幾步,灰衣人就像幽靈一般擋住了他的去路。
看著眼前形如骷髏的男子,趙天剛眼中透出濃濃的忌憚。
“灰衣,你敢攔我?!”
“大哥???”
沒有得到回應(yīng),趙天剛已知到了生死關(guān)頭,爆喝一聲,悍然出手。
趙天剛的一身武藝大部分都在那把刀上,此時赤手空拳,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折損了大半。
灰衣輕松擋下趙天剛的拳頭,一腳把趙天剛踹回大堂中央。
趙天剛在快要落地之時,猛然間一個翻轉(zhuǎn),雙手撐地,腳下一蹬,飛身撲向洪烈。
趙天剛面目猙獰,知道今日已是必死之局,唯一的生路就是洪烈,若能挾持他還會有一線生機(jī)。
就在趙天剛的拳頭即將落下的時候,一只手掌徹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洪烈身軀一動不動,右手握住襲來的拳頭,用力意一握。
“咔嚓!”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趙天剛的拳頭頓時被捏的粉碎。
“?。?p> 趙天剛的慘叫聲剛響起,就被隨后來的一掌拍在了天靈蓋上,慘叫聲戛然而已,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趙天剛在最后一刻才恍惚記起,眼前的這個老人不只是海鯊幫主,還有一個江湖名號,血羅漢。
叫來手下把尸體抬了出去,洪烈這一掌下去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腦漿迸裂的情景,從外表看不出一絲傷口,實際上大腦已經(jīng)被震成了一團(tuán)漿糊。
“傳出消息,趙天剛勾結(jié)同濟(jì)會,業(yè)已伏誅,再派些心腹去接管他的底盤,不服的,殺無赦!”
“哥,那同濟(jì)會那邊我們該如何處理?”
“做事動動腦子,擒賊先擒王,我讓灰衣去幫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累了,都下去吧?!?p> 很快,大堂之內(nèi)只剩下了洪烈一個人,他就這么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年輕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推門而入。
“爹,你原來這,可讓我好找!”
年輕人二十多歲,眉宇間依稀能看出洪烈的影子,正是洪烈的獨子洪天元。
老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但這個洪天元卻是爛泥扶不上墻的主。
洪烈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元兒,有什么事嗎?”
洪天元大大咧咧道:“爹,我在怡香院看中了一個新來的花魁,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她包下來,我身上的銀子不多了,你趕快給我點!”
“混賬東西,整天就知道爭風(fēng)吃醋,我要是死了,你拿什么管理諾大的海鯊幫?!”
洪烈的呵斥讓洪天元臉色一白,低聲道:“那不是還有二叔呢嘛。”
“你……你這個蠢貨,你真是氣死我了!”洪烈臉色通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爹,你沒事吧?”洪天元急忙上前關(guān)切的詢問。
看到兒子這般模樣,洪烈又狠不下心來訓(xùn)斥。
“行了,你先下午吧!”
洪天元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銀子?”
洪烈疲憊的擺了擺手:“去找黃師爺要吧?!?p> “謝謝爹!”洪天元神色一喜,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唉-”
大堂之內(nèi)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