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羅曼的烤魚手藝還真不是蓋的。
當(dāng)?shù)谝粭l魚快被烤好的時候,雌雄雙煞里那個雄大煞就已經(jīng)饞的涎水泛濫了。
其實野外有很多原始的調(diào)料可用,羅曼讓雄大煞就近采了些諸如野山椒、野蔥和茱萸之類的植物入味。
最關(guān)鍵的是羅曼采用了加熱石板烤魚的方法,把烤魚真正做到了外焦里嫩、新鮮爽口。
雄大煞開心的啃著手里的魚,嗒吧著嘴巴道:
“小子,如果不是已經(jīng)有人出了大價錢買你性命,我現(xiàn)在都真有點舍不得殺你了。
說實話,你小子也算是個有才的,光山寨里擺的那幾樣大殺器就足以讓人聞風(fēng)喪膽,沒想到你連魚都烤的這么好。嗯,好吃?!?p> “嗨,殺不殺的有什么打緊,關(guān)鍵是千萬別讓我做個餓死鬼就行。你不知道,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嘴上這口。
你等著,我再去那邊地里撿點柴火回來,咱們繼續(xù)烤魚吃,反正等著也是等著?!?p> 雄大煞見羅曼所要去的地方就在自己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且離這邊并不遙遠(yuǎn),根本不存在讓他趁機逃跑的機會,所以笑道:
“去吧,多撿點兒回來,待會兒我再去多抓幾條魚上來,你給我娘子也烤一條嘗嘗。哎呀,這魚可真好吃呀。”
羅曼答應(yīng)著去了,不一會兒便撿了許多柴回來,一根根塞到篝火里。
雄大煞一邊坐在火堆旁吃著烤魚,一邊瞅著他放柴火,看見他不小心將一塊石頭也扔了進(jìn)去,提醒他道:
“你怎么把石頭也扔進(jìn)去了,小心壓滅了火。”
“喔,是嗎,有扔進(jìn)去嗎?我怎么沒看見。沒事的,反正柴這么多,不會滅的。”
羅曼拿著木棍故意將那塊大石頭往外面挑,卻不小心撥到了男子面前,索性拍了拍手站起來,也不繼續(xù)再理會那塊石頭,站起身繼續(xù)去撿柴火去了。
石板在火中燒的微微泛白,烤魚在石板上面滋溜滋溜的冒著稀薄的白煙,飄來陣陣香味。
雄大煞掏出懷里的一把小刀和一包藥物放在就近的地上,俯身湊近火堆,用小刀從鐵板上面挑塊烤熟的部位小心割下來吃。
忽然。
火堆里發(fā)出砰的一聲響,巨大的火苗隨著響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著雄大煞所在方向蔓延燒來,火中迅疾冒起一股青紫色的硝煙彌漫天空。
雄大煞正在俯身吃魚,哪會料到有火燒了過來?還未來得及躲避,身體早已被大火籠罩進(jìn)去,眼看就已燒著了一大片。
雄大煞慘叫著急忙向水邊跑去,羅曼大吼的阻止他道:
“別動,我來救你!”
說完又將手里的一把硝石粉扔到了雄大煞身上,火焰頓時轟的一聲向上爆裂,火苗在雄大煞身上嗤嗤的嘶鳴著不斷向上升騰,很快就把雄大煞整個身體都燒成了旺火。
雄大煞難忍疼痛的嚎叫著撲通一聲跳進(jìn)了水里,水面頓時激起一陣白色繚繞的煙霧。
羅曼拿根木棍伸向水面,示意雄大煞趕緊抓住,自己好拽他上來。
雖然著火時間僅有短短幾分鐘,但凡胎肉體如何經(jīng)得起大火燒煉。此時雄大煞渾身均已差不多被燒熟,此時唯剩最后一點力量死死的抓住了羅曼伸給他的木棍,拼命往岸上撲騰。
羅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拖上了岸,雄大煞睜大因為周圍皮膚燒傷萎縮而凸顯出來的駭人眼睛央求道:
“救我,救我!”
羅曼小心的踩著石頭走到火堆旁撿起他剛才掏出的小刀和那包藥物,先割斷綁住自己的繩索,然后來到雄大煞身旁問道:
“你們就是用這個迷暈我的?”
說完也不等他答話,就從自己衣服上割下兩塊布條搓成團狀,塞進(jìn)了自己的鼻子里。
而后屏住呼吸打開藥包,將里面一個裝有白色粉末的瓷瓶拿出,放在一塊布上數(shù)著數(shù)點了五下,將布塊送到了雄大煞的嘴邊。
“一、二、三?!?p> 當(dāng)羅曼嘴里面數(shù)到第三個數(shù)字的時候,雄大煞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羅曼搖搖頭:
“不行,太快了,這個劑量恐怕會先把我弄暈過去的,不行不行。”
說完拿著小刀在雄大煞的左肋下使勁捅了進(jìn)去。
雄大煞嗷的一聲痛醒過來,兩眼恐懼的望著羅曼,不知道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牲口,還要用什么辦法折磨自己。
羅曼重新拿塊布過來,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瓷瓶在上面點了兩下,再次伸到了雄大煞的嘴邊。
“一、二、三、四……十?!?p> 隨著羅曼數(shù)到十的聲音落下,雄大煞成功的暈了過去,羅曼滿意的把頭點點。
“呀,忘了?!?p> 不知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一刀將雄大煞給扎醒。
雄大煞哭喪著臉無比哀求的看著羅曼,希望他下一刀能夠直接捅在他的心窩里,好盡快結(jié)束他的痛苦。
羅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不好意思啊,剛才只測試了藥物的用量,忘了測試距離對藥效的影響。所以……辛苦了……”
說著把剛才那塊布條由遠(yuǎn)及近的放到不同位置,一邊觀察,一邊記錄雄大煞暈過去的時間。
等到羅曼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和劑量的黃金比例點時,雄大煞早因受不了他沒完沒了的侮辱和折磨,而悲愴的死去。
羅曼唉嘆一聲,表情莊重的向死去的雄大煞深深鞠了一躬。
他倒不是為這個曾經(jīng)想加害自己的人的死而感到惋惜,主要是出于他對醫(yī)學(xué)實驗所做出的杰出貢獻(xiàn)而向他致敬。
羅曼小心翼翼的將雄大煞的尸體扶起,依然還原成之前那樣坐在火堆旁吃魚的樣子,只是把背影留給了來時的路。
重新塞好鼻孔,拿出瓷瓶往雄大煞的頭皮上滴了幾滴藥粉,為防止時間長了藥效被風(fēng)吹跑,又特意將他的頭發(fā)聚攏過來壓在上面。
而后十分謹(jǐn)慎的收好藥瓶,走到一個既可以眼觀六路、又能很好的規(guī)避對方關(guān)注的位置躺下,重新將繩索在手腳處纏繞了幾圈,耐心等待那兩個人的來到。
夜風(fēng)嗚咽。
因為篝火的燃燒,羅曼并未感覺到之前那般的寒冷。
他安靜的躺在地上,把耳朵盡量的貼近地面,眼睛不停的在眼眶里轉(zhuǎn)動著,觀察來路的動靜。
遠(yuǎn)處漸漸傳來馬車震動的隆隆聲,從地表傳過來的聲音應(yīng)該證明馬車距離這里還有一段距離。
羅曼繼續(xù)放下耳朵,不時聆聽著地表傳來的動靜。
過了很久,當(dāng)馬車輪子的轉(zhuǎn)動聲終于從空氣里傳到了羅曼的耳中時,羅曼稍稍抬了抬頭,給自己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注視著那邊馬車過來的方向。
馬車的輪廓從深黑的遠(yuǎn)處漸漸的清晰起來,白色的車篷開始映入了羅曼的眼簾。
作為背景的山影連綿不絕,匯成幽暗的一線,邊緣泛著青灰色的冷光愈發(fā)讓這個世界變得猙獰和恐懼。
那輛馬車漸漸來到篝火旁停下,車簾掀起處,一個中等個頭的女子先跳出了馬車,而后向著這邊男子的背影慢慢走了過來。
后面一個頭臉顯得極不勻稱的青年男子緊跟著跳下馬車,向這邊走來,不過有可能是因為他眼神受到了周圍傷勢的影響,男子的腳總是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在鋪滿石頭的路上,不停地跌跤、然后爬起,然后再跌跤、再爬起……
那女子單手握著兩把刃口極薄的鴛鴦鉞,步伐輕盈的來到篝火旁端坐的男子身后,輕輕向他叫了聲:“師兄。”
男子當(dāng)然不會理他,于是女子便輕輕俯下身,繼續(xù)溫柔叫了聲:
“師——?。 ?p> 被女子的手勾倒在地的雄大煞,面目猙獰的展露在了自己這位曾經(jīng)同床共枕的夫人面前,一顆白色的眼珠子連著里面的筋血掉落出來,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向遠(yuǎn)方。
雌大煞看著眼前這具慘不忍睹的尸體,心中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和自己那個英俊瀟灑的丈夫聯(lián)系在一起。
她捂著嘴巴強忍惡心,悲戚不已的接連向后倒退了好幾步,眼中的淚水瞬間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下地來,哀聲嚎道:
“師兄,是誰把你害成了這樣!不……這不是真的!羅曼,是那個羅曼,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
雌大煞旋轉(zhuǎn)身體到處尋找羅曼,發(fā)現(xiàn)他正躺在一塊巨大的石板后微笑的注視著自己。
大喊一聲,手中鴛鴦鉞在空中交叉一下劃出了一道閃亮,然后向著羅曼沖了過去。
“……三、四、五……十?!?p> 羅曼嘴角勾起一個微微的弧度看著對面撲過來的女子,嘴中十分平靜的繼續(xù)數(shù)著數(shù)字,等到十的語音落下時,那女子的身體在奔跑中忽然向前晃了晃,隨后便撲通一聲向前摔倒在羅曼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