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壯丁

　　三天的時間眨眼而過，而老天爺?shù)膽B(tài)度也是說變就變。

　　原先三天前還能勉強忍受住的寒冷，伴隨著一場大雨后，整個天氣瞬間變得濕冷無比，微風一吹就令人從骨頭底子里打顫。

　　破爛不堪的房子地窖內，高二用樹枝將地窖的木門撐起了一條縫用來呼氣，自己和妹妹躲藏在地窖的角落，靠一條破舊的毛毯相互取暖著。

　　地窖與地面上那四處漏風的茅草屋相比，顯然溫暖了不止一度二度。

　　寒風從地窖木門漏出來的縫隙直灌進來，就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在地窖內打個轉，令地窖內的溫度下降了不少后就重新回到地面上去了。

　　然而，對于高二和他妹妹來說，對于眼前這切身體會的寒冷危機，肚子那如同刀攪一般的食物危機才是最要命的。

　　“咕~~”

　　肚子有氣無力的傳來了一聲抗議，高二下意識把按在肚子上的手再度向下壓了壓，他聽著地窖外那隱隱約約的操練聲，看了一眼蜷縮在身側，同樣用手緊緊按著肚子，皺著眉頭沒抱怨一句話的妹妹，猶豫了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小妹，你呆在這里別動啊，哥上前給你找點糧食。”

　　高二對著妹妹盡力擺出了一幅笑容，用帶著安撫的語氣說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還算是溫暖的毛毯內鉆了出來，并整理毛毯將自己的妹妹給裹著嚴嚴實實的。

　　“哥，現(xiàn)在這情景，你從哪搞來糧食啊？”小妹看著高二，疑惑的問道。

　　“沒事，哥自己有法子，你在這里照顧好自己?！备r候一樣捏了捏妹妹的臉蛋，高二安慰完，看著妹妹好一會兒后，深吸一口氣從地窖門口。

　　隱然知道什么的小妹看著自己的哥哥，開口似乎想要勸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地窖下，高二在將自己身上那僅有了幾塊布料給裹得足夠緊后，一推木板門來到了地面。

　　木板門推開的一瞬間，外界的寒流瞬間鋪面而來，來到地面上的高二全身打著顫，在撐起地窖的木板門一條縫，能確保地窖內的人不被憋死后，他懷著必死的決心，朝著操練聲的方向緩緩走去。

　　他要成為駐扎在村子里軍閥部隊的壯丁，他想要拿自己來換取一份能讓他妹妹活下去的口糧。

　　在這個時代，所有人都知道，成為軍閥底下的壯丁往往代表著這個人已經(jīng)一腳邁進了鬼門關內。

　　成為軍閥底下的壯丁，不僅將自己淪落為士兵們口中最嫌棄的最底層，在忍受士兵們任意打罵的同時，也要明白自己已經(jīng)成為任人宰割牲畜的現(xiàn)實。

　　想到以前看到的被軍閥部隊扔出來的壯丁尸體，在一群眼睛血紅的野狗撕咬下變成一堆碎片的下場，高二的心底不由顫了顫，但最終還是咬著牙過去了。

　　雖然他不想死的這么凄慘，到最后死的時候連個全尸都沒有，但現(xiàn)在為了自己的妹妹，他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

　　想起這一段時間向村子里的大家求糧被拒的經(jīng)歷，他咬著嘴唇，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老天保佑，希望自己遇到的，是一個能給把糧食交到自己手上的軍閥部隊吧。

　　心里就這么祈禱著，高二終于來到了正在訓練的場地前。

　　剛到那被一圈木樁圍起來的軍事場地門口，他就被門前的守衛(wèi)給攔了下來。

　　“你好同志，這里是軍事基地，無關人員不許入內?！?p>　　守衛(wèi)照著玩家給他灌輸?shù)膬热?，一字一字的對著高二說了出來。

　　“那個兄弟，我想當壯丁，哪里是注冊當壯丁的地方，能麻煩帶我過去不？”

　　高二臉色被凍得煞白，他看著身穿普魯士風軍大衣站著筆直的守衛(wèi)，帶著靦腆且僵硬的笑容懇求道。

　　“你好同志，這里是軍事基地，無關人員不需入內?！?p>　　面對高二的懇求，守衛(wèi)只是冷冰冰的盯著，一字一句的重復著之前的臺詞。

　　“兄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哪里能當壯丁，我現(xiàn)在只想求一口糧食，只要能讓我家人活下來，拜托你了兄弟......”

　　高二看著面色紅潤且表情冰冷的守衛(wèi)許久，突然就跪在地上，帶著些許的哭腔開始磕起頭來了。

　　“不是，兄弟您什么情況啊，趕緊起來趕緊起來?！?p>　　就在高二磕頭的時候，在一旁的簡易崗亭內，已經(jīng)朝著這邊關注有一會兒的高俊滿當即從崗亭內沖了出來，將高二給扶了起來。

　　而為了吸引更多人來看自己直播，早就因為畫質的緣故而選擇在日常情況下關閉主播模式下的高俊滿，看著高二凍著慘白的臉，順手就將自己身上的軍大衣披在了高二的身上。

　　“班長好！”守在門口的守衛(wèi)照例向高俊滿敬了一個禮。

　　“班長？”高二愣愣的看著眼前表情雖然也是冰冷，但語氣且很是熱烈的高俊滿，下意識摸了摸披在自己身上的軍大衣，感覺自己就在夢里一樣。

　　什么時候一個士兵的班長對自己這種平頭老百姓這么親切了？

　　“嗯，同志好！”秉持著由自己團的團長牽頭，在游戲里與各個玩家一同簽訂的【軍官條約】，高俊滿照例回了一個禮后，便對著高二道，“兄弟你別怨他啊，他就一榆木疙瘩，除了規(guī)矩就啥也不認的，對了我那邊暖和，要不你去我那邊跟我說說什么事？”

　　“好、好......”

　　就仿佛做夢一般，高二渾渾噩噩的就跟著高俊滿來到了有火爐供暖的崗亭內，跟高俊滿一五一十的說明了自己當壯丁的原因。

　　“呃.....高二？”高俊滿有些不適的念出了對方這令自己記憶深刻的名字，“你是說你是因為家里有人餓死了所以想要當壯丁的，是吧？”

　　“是的。”高二說著，整個人當即又要跪下去了，“求長官開恩，我只要一份能讓人挨過這個冬天的口糧就行了，只要有這么一份口糧，以后我這條命隨長官怎么驅使都行，甚至我以后死了被丟在路上被野狗咬成碎片都沒事！”

　　“哎哎哎，你咋又跪呢，我跟你講我們這邊不興這套??！”高俊滿一個眼疾手快，當即按下“E”鍵把高二的動作給制止了，“不就是一份口糧嗎？給你不就完事了，你有必要這樣嘛？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不知道嗎？”

　　“前些年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行價是五十斤糧食，漂亮的還是雛的妹子是兩百斤，但一頭牛有人出價一千斤都沒多少人賣。”高二低著頭說出了這么個數(shù)字，“長官，現(xiàn)在這個年頭，人都比牲畜低賤了！還有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我自知自己是什么價格，只要長官能給我一份讓我家人活下去的糧食，您就是以后把我閹了我都認了?！?p>　　“你.....”聽著高二這略帶著哭腔的語氣，高俊滿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那.....那你先起來吧，你是我們治下的，我們肯定不會放著你不管的，你懂嗎？”

　　“666！666你人在不，我們在村里的糧食有多少?。?！”在安撫完高二后，高俊滿當即切換對話頻道，朝著屬于趙家村駐軍玩家的語音房間內，負責管理軍需的王炸666問道。

　　“六十份可以供人一天所需的罐裝食物?！必撠熫娦璧耐跽?66在高俊滿這帶著急迫語氣的說話下，很快就出來回話了，“咋了鴿子？語氣怎么這么急?。俊?p>　　“如果你那邊有個壯漢跑過來給你磕頭說要給你賣身，我相信你比我更急好吧?！备呖M很是無奈的說道，“對了，能給我?guī)韮扇巳斓氖澄锪坎唬俊?p>　　“不是，你這啥情況啊？”

　　“啥情況？就是有一個村民家里的人快餓死，他跑過來說他自己要當壯丁，求我給他一份糧食救他家里人的命。”

　　“嘖，聽這描述好像有劇情啊？你等著，我馬上把去村子里的倉庫把糧食給你帶過來?！?p>　　“記得，我在訓練場大門的崗亭里，你別給我走錯了知道沒！”

　　“曉得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