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塵埃落定
周衍和費文文出門很有默契地分頭行動了,王倩倩雖然很疑惑,但是吩咐底下人照辦,不一會兒周衍電話響了:
“趙誠往警局的西北方向跑了,只能知道那么多了,再前面就是監(jiān)控盲區(qū)……”
“行,叫人往那個方向找,還有通知費文文。”
掛了電話周衍立馬換了方向,剛剛說的話很有可能被趙誠聽見了,依他的性子,恐怕要做出不好的事來……
很快,周衍看見了費文文,還有,站在橋邊的趙誠!
等周衍趕到費文文身邊的時候就看見趙誠站在橋上,搖搖欲墜。
費文文擔(dān)心地看了他一眼。果然,他都知道了。
“趙誠……”周衍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太偏激了?!?p> 趙誠此刻內(nèi)心已經(jīng)毫無波瀾了,他看著頭頂遠處即將落下的太陽,還微微有些刺眼,可是云彩很好看,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著看著他就想起了張曼,他不想哭,可是眼淚止不住地掉落下來。
就在不久前,他還在想怎么接受陳思思?xì)⒘藦埪@個事實,可是沒想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被他親手結(jié)束了生命……
橋下的流水很急,掉下去應(yīng)該很快就沖沒了吧……突然一陣風(fēng)吹來,他感覺很溫柔,很舒服,忍不住往前傾了傾……
“趙誠!別做傻事,還有那么多人在等著你,需要你,不要因為一時沖動而讓那些愛你的人痛苦……”
趙誠笑了笑,“愛我的人?再也沒有了……我姐姐,曼曼,都走了,沒有人會再愛我了,誰會想要愛一個殺人犯呢?”
他的語氣充滿了生無可戀,周衍往前挪了挪,擋住了費文文,費文文看懂了他的行為,于是也暗自動了起來……
趙誠轉(zhuǎn)過身面向周衍說:“周警官,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讓我死了吧,我想陪曼曼……”又轉(zhuǎn)了回去,他現(xiàn)在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空洞一片了。
費文文已經(jīng)到了趙誠這邊的河岸,這座橋不高,就是普通的平板橋,兩邊欄桿比較高。忽然看到警局來人了,怕刺激到趙誠,她在遠處比了個停下的手勢,然后慢慢踱到河邊,她想的是萬一有什么意外她可以在下面控制一下。
周衍還想再說什么,可是現(xiàn)在的趙誠一心求死。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趙誠,你聽我說完這些話,之后無論你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我都不阻攔。”
趙誠看著他沒有說話,這應(yīng)該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聽到別人說話了。
“你說過你愿意為了張曼做任何事情,我也相信如果當(dāng)初張曼求你跟她一起來做這件事,你也一定會答應(yīng),可是她沒有這么做,你知道為什么嗎?”
趙誠迷茫地看著他,“那是因為你是她最后的武器,她把最信任的你當(dāng)成一種選擇,來繼承和完成她的遺愿?!?p> 趙誠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你……你怎么會知道……”
“在張曼留下的紙條背面,還寫了一段話,是給你的?!?p> 周衍當(dāng)初也沒留意,還是在回警局的路上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
“她說‘趙誠如果你也看到這個東西了的話,那可能就說明我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但是我還是想跟你有個未來,有個家,所以,在我死后,我請求你好好活著,好好替我活著,與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那些小孩子就是我們的未來,記住,我永遠與你同在……”
趙誠聽到這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他蹲下身子,從橋上爬了下來,最后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費文文在橋下膽顫心驚,但是他相信周衍。
就在她要準(zhǔn)備上岸的時候,費文文竟然看見趙誠身邊站著一個半透明的小孩子,那是……小河!
或許是發(fā)現(xiàn)費文文看見了他,小河回頭沖他笑了起來,然后比了個口型:謝謝你!
然后費文文看見他像是摟著趙誠一樣,伸手摸了摸趙誠的臉,又朝他揮了揮手,仿佛在說再見……
可是趙誠看不見,這令他很失望。
接著小河的身體逐漸變得更加透明,快要看不見了,這時候費文文的愿結(jié)有了反應(yīng),發(fā)出了綠光,像一根吸管一樣把小河最后的魂魄吸到了里面……
慢慢地費文文手掌中的那根線也消失了,愿結(jié)又重新歸于平靜。原來這就是怨氣的源頭啊。
橋上警局的人把趙誠慢慢帶了回去,莫子承這時也打了電話給周衍告訴他自己到了,費文文看見周衍還在橋上站著,于是過去他身邊,發(fā)現(xiàn)他一直看著趙誠剛剛做的那個地方發(fā)呆。
“怎么了?”費文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慢慢回過神來,周衍回她:“沒什么?!钡丝趟男睦锍錆M了疑惑,剛剛他分明看見了小河,就站在趙誠的身邊……
等他倆回到警局的時候,王倩倩一臉哀切,對他們說:“去魏大杰家的人都回來了,在他家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室,三十多平米,種滿了這種紫色的花朵,”
停了一下,又想起她剛剛看到的東西,接下來的話她都有點說不出口:“不僅如此,旁邊還有很多器材,然后他們還找到了一個暗格……里面放的全部是骨灰盒……而且還標(biāo)注了姓名……有六個經(jīng)確認(rèn)是孤兒院的孩子,還有一個時間最久遠……”
費文文腦中出現(xiàn)了轟鳴聲,心頭直跳。
“還有一個就是張年年,張曼的弟弟……”
費文文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張曼到死都還在拜托他們找到她弟弟,那么多年了,等來的卻是這個結(jié)果……
周衍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還是感到有點難以接受?!斑@件事不要跟趙誠說,他剛剛情緒才穩(wěn)定了點。”
“知道,對了,剛剛有個叫莫子承的人來找你了,然后看見我們拿的那些紫色的花就跟我們實驗室的人一起走了,去了前面的研究所。”
費文文猜到了,收拾了一下心情,又要去找莫子承了。還有那些被叫做“午夜嚎叫”的花朵,她也想知道,這是一切罪惡的來源……
周衍沒有跟她一起,關(guān)于魏大杰他還有幾個地方搞不明白,一個玩具廠老板無端端地干嘛要搞實驗?zāi)??而且魏大杰只是初中畢業(yè),連高中都沒有上,那種東西竟然能使人變異發(fā)瘋……除非他很有天賦,不然,他背后就是有人指使的……
周衍把人都支走了,打算進行第二次審問。
魏大杰不明白為什么周衍又來了,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吧,魏大杰態(tài)度極其惡劣,從周衍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他。
周衍被他這態(tài)度逗樂了:“怎么?待的還習(xí)慣嗎?”
魏大杰剛想要說些什么,周衍又問他:“為什么要種這些花?拋開那些孩子不說,你知不知道在我國法律中單單就你這一種行為就是犯罪,你種的那些東西就是毒品!”
魏大杰嗤笑了一聲,“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后悔被張曼那個賤女人算計了,要不是她,老子現(xiàn)在根本不會在這里!我只是在進行自己的實驗而已,什么實驗都不會萬無一失,犧牲是必要的,再說了,要不是我,那個孤兒院的人早餓死了!”
事到如今,魏大杰依然冥頑不靈,不認(rèn)為自己有絲毫錯誤。
周衍對他徹底不抱任何希望了,“你是和誰一起做的這件事?一個只會想著怎么賺錢的人搞起了實驗?依你的腦子做不出來這事,肯定有人指使你,說出來是誰。”
魏大杰得意地笑了起來:“這事當(dāng)然是我一個人做的,還能有誰可以加入這個偉大的計劃當(dāng)中?你完全不知道午夜嚎叫的威力!它可以讓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都臣服與你,你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國度!”
他的眼中充滿了狂熱與興奮,“我的腦子怎么了?我就當(dāng)做你是在夸我,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個人來的,從種子到發(fā)芽,再到開花,都是我一個人,當(dāng)然,如果說出來可以減刑的話我也可以現(xiàn)在就編造一個人來?!?p> 確實,在他家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第二個人的線索,難道真是他自學(xué)成才?周衍向魏大杰走近了一點,剛還想問什么,突然他腰間的小燈劇烈抖動了起來,周衍趕緊拉上來審訊室的窗簾,又把監(jiān)控攝像頭給關(guān)了。
剛關(guān)好攝像頭,那個燈就從周衍腰間飄了出來,逐漸變大,直至和手掌大小,而且泛著紅光。仔細(xì)看了看,正是當(dāng)初照明商店那個“雁足燈”,燈泡旁邊有銀質(zhì)的暗色花紋,單單一根不到十厘米燈柱,還有四根延伸開來的仿佛爪子一樣的東西支撐著。
它慢慢飄到魏大杰的頭上,紅光不減反增,把魏大杰整個人都覆蓋在了里面,他本來是坐在椅子上的,可是當(dāng)這紅光一靠近,他就感覺頭頂?shù)膲毫Σ粩嘣鰪?,迫使他滑到了地上?p> 雁足燈不斷地釋放壓力,魏大杰攤坐到地上,臉都憋紅了,他感到頭頂上方好像沒有了氧氣,鼻子呼吸不到一點空氣。
周衍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他老爸曾經(jīng)告訴過他,這些古燈都是有靈性的,但是它們的身體都是殘缺的,所以它們會自行尋找東西進行自我修復(fù)。
怪不得這盞燈老是指引它來棲木灣,看來這里有能夠修復(fù)燈體的東西啊……
這盞雁足燈在魏大杰頭頂足足停留了五分多鐘,這時候的魏大杰似乎能夠呼吸了,可是卻始終逃離不了那個燈圈,仿佛有一個屏障把他困在了里面。
魏大杰掙扎了許久,突然他想到了周衍,面目猙獰地看向他,吼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周衍看他兩眼通紅,不像是正常反應(yīng),緊接著從燈芯里匯聚了一根極亮的光線,嗖地一下,直奔魏大杰。
魏大杰害怕地瞪大了雙眼,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可是沒有用,那光線透過他的手,慢慢滲入到他的腦袋里。
過了幾秒魏大杰突然不動了,嘴巴大張著,臉上驚恐的表情仿佛凝固了。
然后周衍就看到那跟光繩從魏大杰腦袋里抽出了個什么東西來,巴掌大小的一團,仿佛是一團火,可是他仔細(xì)看了看,那竟然是個像蝙蝠一樣的東西!
那個“蝙蝠”不斷掙扎,想從光圈里脫離,但是卻沒用,耳邊充滿了刺耳的怪叫。
慢慢地,周衍看到隨著那個“蝙蝠”越來越靠近燈身,那盞燈身上本來的裂紋居然一點點的被填空了,然后從燈里又冒出來一團火,瞬間就吞沒了那個“蝙蝠”,這東西甚至都沒來得及叫一聲……
燈芯的火焰燒了一會兒,然后逐漸燈身周圍的光圈都消失了,它又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才慢慢變回原來的模樣,接著顫顫巍巍地來到周衍面前搖了搖燈芯仿佛在微笑一樣。
周衍笑了,看著已經(jīng)變得完好無損的雁足燈,心里的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原來這就是罪魁禍?zhǔn)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