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國公與平安侯府的嫡小姐真的在此私會?”
“可不,兩人在此說了好一會兒話?!?p> “當真?”
“那還有假?兩人貼得甚近,誰知在說些什么?!?p> “那方小姐的未婚夫豈不是很可憐?”
“可憐又可悲,怕是早就被人盼著魂歸西天了?!?p> “那景安郡主可怎么辦?”
“噓,別再說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后化為虛無,池邊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景安從陰影處走出來,目光落在池水中央,
月光灑滿了黑色大地,落在池面上發(fā)出波光粼粼的光芒。
池面浮萍漂泊,碧綠且又明凈。
宮燈散發(fā)出幽黯的橙黃色光芒,照在景安的臉上。
右手表面凝結出一層白色的油花,厚重黏膩。
景安緩緩蹲下身子,將手伸進了池水之中。
秋夜寒涼,池水冰冷徹骨,景安輕輕撥開浮萍。
清澈的池水映出她的面容,和她晦暗不明的眼神。
贈給陶明夷的香包落在遠處的浮萍上,隨水漂泊。
嘴角勾起一道若有若無的弧度,景安將手從水中抽出。
混著油花和池水的手直接伸進寬大的袖口,水和油浸濕了里面。
手指按住潮濕的布料摩挲,景安將香包扯了出來。
放在鼻下輕嗅,藥味,油味,還有池水的腥味涌了上來。
景安緩緩站起身,手中香包握得死死得。
下一刻,香包被高高拋了出去。
“景安?!保瑓菧Y輕聲喚道。
白色的光芒沖天而上,在黑暗的夜空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點燃的煙花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照亮了整片黑夜。
身處煙花下的天空,光芒也照亮了景安的臉。
眼睛泛著水光,淚花憋在了眼眶中。
“想哭就哭,別憋著?!?,吳淵深深吐了一口氣。
“煙花很漂亮?!?,可惜美好只在一瞬間。
景安抬高下巴,望著漫天煙花,淚花全數(shù)都憋在了眼眶中。
“嗯,很漂亮?!?,吳淵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胃里像是火燒一樣,吞了一口口水下去,胃里的疼痛依舊沒有緩解,景安低頭說:“我餓了,先回去了,你想看再看會吧?!?p> 話音剛落,景安隨即旋身,原路返回宮宴。
吳淵在一瞬間反應過來跟了上去:“等等我。”
……
……
……
琴聲錚鳴,鐘聲叮咚,酒香醉人,宴也至最高潮。
宮燈光芒閃爍,垂下的流蘇時不時吹動著。
“安兒,回來啦?!?,定王朝女兒招招手。
景安坐了回去,對著滿盤食物搓搓手,一臉興奮地說:“看起來真香?!?p> “那就多吃一點?!?,定王沒察覺出什么,熱火朝天為她布著菜。
袖口滿是污漬,引起了錦琮注意,錦琮疑惑:“阿姐,你去做了什么,衣物這么臟?”
景安沒有理他,夾起炒得翠綠的芹菜便往口中送。
吃得有些急,幾乎是囫圇吞棗式,定王擔心她噎著,吩咐著:“給郡主斟杯酒?!?p> 清酒倒入酒杯中,幾乎是酒壺一離開,景安便舉起了酒杯。
酒水一飲而盡,口腔中辣得嗆人,景安閉起眼睛直咂嘴。
“好辣好辣?!?,景安伸出舌頭直喘氣。
“是挺辣的,都把你眼睛辣紅了?!?,定王皺起眉頭說。
定王妃拉拉定王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頭。
定王眉頭稍動,女兒是有些不對勁。
綠色入了眼中,整個宮宴還有誰穿那抹水綠色呢。
眼角余光中,陶明夷和方扶月先后歸來。
“父王,烤蹄呢?!?p> “快給郡主端上來?!?p> 定王妃眉頭緊皺,但到底是沒開口,只是眼里多了絲擔憂。
油乎乎的烤蹄和蔥花豬蹄湯被呈到了面前。
烤蹄被加熱了一遍,看起來尚且還行,蔥花卻已不再翠綠。
“要不,別吃了吧?!?,定王顫著心肝勸道。
景安抓起豬蹄就是一口,肥肉在口中嚼爛,如同嚼蠟一般。
胃里酸水翻滾,喉嚨里如同火燒一樣,景安咬緊牙關吞了下去。
還沒等食物進入胃中,在食道中就引起了排斥。
“嘔…”,景安捂緊了嘴巴。
定王妃身子瞬間直起,將定王推開,拿了一個碗塞到景安面前。
“想吐就吐?!?,定王妃清冷的聲音響起,手上動作未歇,柔軟的手撫住后背順氣。
景安雙手握緊瓷碗,背后有一雙手輕拍,卡在喉嚨里的豬蹄咳了出去。
“咳咳咳咳。”,景安嗆得小臉漲紅。
動靜鬧得有點大,陶明瑜也注意到了,問道:“大哥,景安沒事吧?!?p> 陶明夷眼里滑過一絲擔憂,搖搖頭:“應該無大礙吧?!?p> 上午狩獵那會就腸胃不太舒服,可能是席上吃多了。
圣上往這兒看了好幾眼,忍不住開口:“安兒怎么了?”
定王理理衣袍,站起身恭敬地回道:“無妨,皇兄不必憂心?!?p> 圣上點點頭,又道:“若是不適便叫御醫(yī)來瞧瞧?!?p> “多謝皇兄?!?p> “唉,朕的佛珠?!?p> 圣上的佛珠手串突然散落,忙伸手去抓佛珠。
只來得及捉住幾顆,其余的佛珠都蹦到了下面,上面頓時一陣慌亂。
林水一看著佛珠都往一個方向蹦噠,心里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瑞和渾然不覺,正和旁邊的祥平郡主聊天。
佛珠蹦到了臺前,沒入侍酒宮女的裙底,宮女上前一步為祥平郡主添上一杯酒。
鞋底踩上光滑的佛珠,宮女身子失去平衡,驚嚇地瞪大眼睛往前面撲去。
“啊?!保瑢m女驚叫出聲。
“郡主快讓開。”,瑞和貼身肉墊大喝一聲。
瑞和郡主忙往后傾,一臉驚慌地躲開宮女。
“砰”
額頭與額頭的碰撞,鮮血交融,貼身肉墊和宮女各自倒向一邊。
侍酒宮女當場被撞暈,手中酒壺一下子給甩了出去。
酒壺直往祥平郡主頭上飛去,祥平郡主暗叫不好,明明是瑞和倒霉,怎么砸她不砸瑞和?
長袖甩起,祥平郡主一臉驚慌地捂住自己的頭。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來臨,祥平郡主只聽見一聲輕響,然后身邊響起一聲慘叫。
“啊~”,慘叫連綿不絕,聽著讓人發(fā)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