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可殺過人?”
“世子,某并未殺過人。”
“那你可敢殺人?”
“世子所命,吾劍之所指?!卑灼鹨荒樀坏?,“某正想看看殺人和殺雞殺豬有什么區(qū)別。”
“哈哈,并無多大區(qū)別,不過手起刀落而已。”
天色放亮,贏稷吃過早飯,就帶著秦川來到白起小院,得知白起借助他留下的丹藥,從練肉境突破到練筋境,贏稷很是開心。
閑聊一陣,贏稷突然發(fā)問。
看著白起一臉淡然的神色,贏稷感嘆:或許今世的殺神之路,將由他來開啟吧。
感嘆完,贏稷神色一肅,鄭重道:“白起,我有一事托付于你。”
“世子言重,旦有所命,白起無所不從。”
端坐的白起見贏稷這么說,連起身抱拳答應。
“白起,你是個生面孔,今日我會設(shè)法讓你出府,你出府后帶我口諭,去南城找城門守韓亮,說是我介紹你去當差的?!?p> “如今我父王登基在即,想來他會給幾分面子于我,那小子是個酒囊飯袋,你明日設(shè)法灌醉他,待城中信號一起,你就借他令牌打開城門。”
“是,世子。”
白起抱拳一禮,沒有問打開城門干什么,也沒有問這樣做的后果,對他來說,軍令如山,他如今負責的是執(zhí)行,不是出謀劃策。
看著白起面無表情的樣子,贏稷很是滿意。
軍令如山,上官一聲令下,麾下哪怕刀山火海,懸崖峭壁都一往無前,一直是白起信奉的軍事鐵則。
前世,白起就是憑借天生的將才,以此嚴苛的軍事紀律,打造了大秦攻無不克的鐵軍。
“白起,此事過后,我等就海闊天空,我會讓你獨領(lǐng)一軍,徹底發(fā)揮自己的才能,他日像孫武一般,縱橫天下?!?p> 贏稷起身拍了拍白起的肩膀,一臉鄭重地許諾道。
“謝世子。”
白起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憧憬之色。
“小川子,備車。”
“是,世子?!?p> 白龍香車在咸陽到處兜轉(zhuǎn),可苦了王府外面的眾多眼線,在一處轉(zhuǎn)角,趁著眾人不注意,藏在車底的白起偷偷滾落地上,扮作街邊乞丐。
等白龍香車遠去不見,白起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面無表情地朝南城而去。
……
“哦?你說那紈绔兒今日又出府,在城里惹是生非了?”
“稟大人,正是如此。”
一處清幽的書房里,呂不韋和嬴政端坐上首,底下一人跪伏在地,恭敬地回答道。
這里正是呂不韋的書房,每日晚上,他都要聽取下人的匯報。
呂不韋輕撫長須,繼續(xù)問道:“其余被監(jiān)察人等,可有異樣?”
“回稟大人,并無異樣之處?!?p> 那人不假思索道,自家大人最是講究效率,在來之前,他就在腦中模擬了無數(shù)次將要面對的問答,這時自然脫口而出。
“恩?!眳尾豁f輕輕額首,擺手道,“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等人退走,呂不韋轉(zhuǎn)向身旁少年,疑惑道:“政兒,為何你如此關(guān)注那紈绔兒?”
“義父,孩兒與那英王世子有過一面之緣,其雖看著囂張跋扈,紈绔無常,可孩兒總有一種看不透他的感覺?!?p> 說話的正是嬴政,他回想這十多天讓人打探到的贏稷信息,所有一切都沒有異常,不由眉頭微皺。
“難道真是我多心了。”
看著嬴政皺眉的樣子,呂不韋不由啞然失笑,他溫聲道:“那日之事,我已聽姚賈說起過,政兒怕是從未在同齡人之中吃癟過,是以把那紈绔子高看了?!?p> “真的是這樣嗎?”
嬴政不由在心中暗問,他那日鬼使神差地為一個少年開口求情,少年被帶走后,他又一陣不舒服。
難道真是吃了暗虧,才把對方高看了。
“政兒,無須多想,再過兩日,你將飛龍在天,執(zhí)掌大秦萬里江山,而他將跌落泥潭,從此是生是死,皆由你一念而定?!?p> “你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道最后,呂不韋霸氣凜然地一揮手,從小關(guān)注嬴政成長的他明白,嬴政是天生的無雙霸主。
這樣的人,一旦登上大秦帝位,就如猛虎添翼,潛龍升天,而他也將盡力輔佐嬴政,為傳說中的至尊位置發(fā)起挑戰(zhàn)。
“永生不朽啊?!?p> 一想到那前無古人的成就,呂不韋就不由全身顫栗。
書房陷入了沉默,兩人各有所思,良久后,突然響起了嬴政的聲音。
“義父,我想明日進宮,見他一面?!?p> 嬴政眼神復雜,卻是叫不出父皇的稱呼,他自出生后,就只有母親一個親人,在邯鄲城里,他受盡磨難。
直到稍稍長大,遇到了呂不韋這個義父,生活才改變,后者供他吃喝,供他上學堂。
前不久,他更被后者告知,他竟是大秦帝王之子。
生父養(yǎng)而不教,可在生命的最后,竟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傳位給他這個私生子。
是以,哪怕他心情復雜,也想見上對方最后一面,他不想日后的歲月里后悔。
更不想自己的心靈有漏洞,阻斷自身的修行路。
“好,明日你扮作我侍衛(wèi),我?guī)闳雽m?!?p> 呂不韋稍加思索,就同意了下來,雖說嬴政如今持有傳位遺詔,可在他未登基之前,任何事都有變數(shù)。
在這個時候,打上感情牌,讓老家伙早一天在群臣面前立下口諭,卻是最好不過。
“謝義父。”
嬴政起身恭敬一拜,他心中確實感激,如果沒有對方,就沒有他嬴政的今天,更別說踏上天下最尊貴的位置。
一念及此,嬴政心中默默有了決定。
“政兒,無需如此?!笨吹劫膭幼鳎瑓尾豁f連起身扶住不讓他拜下去,“你這孩子,懂事知孝道,義父開心還來不及,怎會不同意你去見你生父呢?”
嬴政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自開始學習帝王學之后,他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非常在意。
帝王一諾千金,有些事,他想等塵埃落定的時候再說出口,不想空口說大話。
就這樣,兩個贏姓少年在同時心潮起伏,暗自期待新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