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今天在孔靈的幫助下,打扮得尤其清麗,穿著一件碎花的白色長裙,秀發(fā)披散在身后,除了鬢發(fā)用了幾個細小的蝴蝶花固定以外,頭上并無任何裝飾,就連身上也找不到幾件值錢的飾品。
倒不是因為寶兒這里沒有那些讓人耀目的飾物,而是她從孔靈那里知道太子妃是一個生性簡約不喜奢華的人,這是第一次去面見太子妃,她一定要給太子妃留下良好的印象。
那些彩色的綾羅綢緞,那些珠寶首飾寶兒自己也不甚喜歡,何況她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一個宮女,如果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讓人一看就給人以一種亡國妖姬的感覺,太子妃還會喜歡自己嗎?
昨晚在酒宴上,陳同就和她們約定,如果晚上留宿在太子妃那里,說明他求太子妃的事情已經(jīng)成功,讓孔、龔二人盡早帶著寶兒一起去覲見太子妃。
去掉了裝飾的寶兒不僅沒有影響她國色天香,反而更讓人清新爽目,只見她秀雅絕俗,如秋菊般雅致高貴,讓人不敢稍生褻瀆之意,猶如含苞待放的一朵清蓮,桃腮帶笑,含辭未吐,美目流盼,又不能不讓人魂牽夢繞。
嬌憨頑皮的天真神態(tài)寫在臉上,雙頰暈紅,柔情內(nèi)蘊,說不盡的溫柔可愛。
太子妃的寢宮已經(jīng)陸續(xù)坐下了很多人,在這些人中,有寶兒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她靜靜地站在孔靈身后,在這群芳競艷中更顯得超然脫俗。
那些不認識寶兒的人驚詫的目光不時流盼在寶兒身上,她們不知道孔靈竟然有這樣一個絕美的侍女,眼中既是羨慕又是嫉妒。
寶兒不像其她侍女那樣,悠閑無事的模樣,因為這是主子覲見太子妃,是每天例行的公事,她們只是主子的陪伴,這里沒有任何事情能與她們拉扯上關(guān)系。
寶兒卻不同,她清楚今天是決定自己命運的關(guān)鍵時刻,她早已構(gòu)思好了拜見太子妃的禮節(jié)和語言,她默默地將那些在腦子里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擔心哪一個細節(jié)做得不好,影響自己的前途。
那些最早來的人似乎坐得有些焦慮,她們巴不得早點結(jié)束這每日必行的公事,也好回去逍遙快活,但今天的等待卻不知如何如此漫長,這可是她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在眾人眼中,太子妃既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又是一個嚴謹?shù)娜?,一般來說她們踩著時間點來到這里,凳子還沒坐熱,太子妃便已經(jīng)來到。
可今天這是怎么了?有人不斷將眼光投向那后面,有人在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孔靈等人則顯得比較平靜,她們知道昨夜太子留宿在這里,更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之間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夫妻之實了,昨夜相見,還不你貪我愛,難分難舍,說不定這時兩人還在相擁而眠,彌補昨夜的消耗呢。
人們的耐心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磨,王嬪妃更是打著呵欠,站起來在屋中踱來踱去,一臉煩躁。
尤其是她看向?qū)殐旱哪抗?,是那樣充滿怨毒,充滿仇恨,自己明明已經(jīng)和太子妃交換過意見,今天寶兒卻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她不知道太子妃意欲何為,是要當眾責罰寶兒?還是另有其它意圖。
“喲,孔良娣今天怎么換了侍女?這是誰呀?穿的這么俗氣,也不怕有損皇家的聲譽?!蓖鯆邋p手抱在胸前,扭歪著身子,兩個眼睛斜斜的看著寶兒。
“奴婢寶兒,參見娘娘,問娘娘安。”寶兒看王佳玉那種鄙視的眼神,不僅不以為意,反而恭謹?shù)?、乖巧的斂身行禮。
“喲喲喲,我可不敢當,我還以為是哪里跑出來的野丫頭,原來是寶兒??!”面對王佳玉的冷嘲熱諷,孔靈可不能不開口了。
“王嬪妃如果看寶兒不順眼,何不閉上眼睛,免得寶兒污了你雙目?!?p> “怎么?孔良娣身為太子妃的人,居然為了一個賤婢,自失身分?”王佳玉早就對孔靈一肚子怨氣,面對寶兒她還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怨氣當著眾人之面發(fā)泄在一個奴才身上,孔靈這一插嘴,正好給了她出氣的對象。
“我孔靈可不像王嬪妃尊貴,可以對自己的婢子隨意大罵,寶兒從小跟在我身邊,我視之如姐妹,王嬪妃有什么不滿,盡管朝我身上招呼,大可不必和一個奴婢過不去?!笨嘴`也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這時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喲,你們看看,真是有什么樣的奴才就有什么樣的主子,孔良娣仗勢著太子的寵幸,居然連本妃也不放在眼中,這寶兒仗勢著主子,也竟然對本妃怒目相對,我看這太子宮真是要翻天了?!?p> 孔靈正要回擊,龔曉婉卻站了出來,也學著王佳玉的樣子,眼睛斜斜地看著她,說道:“喲,我以為是太子妃呢,在這里頤指氣使,原來是王嬪妃,也不知是抱了誰的大腿,得了一個嬪妃的空名,就在這里張牙舞爪?!?p> 這話就像一把利刃,直刺王佳玉痛處,只見她一臉漲紅得像豬肝一樣,一時之間竟然氣得連話都說不出。
“你······你······”王佳玉把全身力氣集中在手指上,指著龔曉婉,似乎恨不得靠自己一指之力,在龔曉婉身上戳穿個大窟窿。
龔曉婉可不懼怕她,盡管她和太后有那一層關(guān)系,但自己父親在朝中的地位和勢力可是不容輕視的,見王佳玉氣急敗壞,更是笑道:
“我怎么了?我至少不像有些人得不到太子的賞識,竟然背后去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龔曉婉說完便坐回了位子,滿臉微笑的看著王佳玉,王佳玉何曾受過如此閑氣,“龔曉婉,你給本妃說清楚,我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你說,你說!”
龔曉婉兩手一攤,也不動怒,依然笑道:“這還用得住我說嗎?眾家姐妹眼睛都是雪亮的,你這個太子嬪的封號是怎么來的,難道你不清楚?”
“哼,你這個狐貍精,你只曉得和孔靈一起想方設法迷惑太子,我一定要奏明太子妃,奏明太后?!?p> 王佳玉可不敢在自己封號上糾纏下去,那可是眾人心里憤憤不平的事,好在大家都知道,那僅是一個名號,才在心里稍微舒坦一些。她可不想因自己的封號而成為眾矢之敵,因為她已經(jīng)看見所有人對她的眼光并不是很友善。
“我是個狐貍精不錯,你有本事你也變成狐貍精呀!說不定太子也會被你迷惑,到時本宮為奴為婢服侍你,也絕無怨言,怎么樣?”
龔曉婉哪能向王佳玉示弱,但卻一直笑瞇瞇的,而王佳玉則像熱鍋上的螞蟻上躥下跳,寶兒站在孔靈身后,在孔靈示意下,就好像這完全不關(guān)自己的事兒,作壁上觀,其余眾人自是知道輕重,一個是依仗太后的勢力,趾高氣揚從來沒有把人放在眼里的人,一個是朝中重臣之女,而且深得太子寵愛。
這是兩股大家都不愿招惹的勢力,她們既對孔靈和龔曉婉享受的專寵心生嫉妒,又對王佳玉的飛揚跋扈極為不滿。
這是她們坐山觀虎斗的機會,每個人懷著不同的心思,事不關(guān)己,誰也不會惹禍上身,她們甚至盼望著太子妃遲點出來,反正自己回去無聊打發(fā)時間,還不如這里熱鬧。
龔曉婉句句都戳在王佳玉痛處,她漲紅著臉,實在找不到反駁的話,即使是爭寵,那也是人之常情,后宮女人有誰不使盡一身本事,想將主子拉到自己身邊,她以迷惑太子來責備龔曉婉,連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