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著這威武雄壯之師,一眾嬪妃起初雙手捂著胸口,都擔心因激動導致那顆芳心蹦跳出來,等水師隊伍排定為此,她們再也抑制不著內(nèi)心的狂喜,有的高高舉起雙手,有的互相摟抱在一起,歡呼雀躍起來。
陳同臉上洋溢著志得意滿的笑容,這是屬于他的軍隊,是只效命于自己的威武之師,只要自己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浴血疆場,為自己開疆拓土,這是屬于自己的驕傲。
尤其是在自己這幫女人面前,看她們那種激動的心情,陳同更是無比驕傲,感到了無尚榮光。
歡樂還在繼續(xù),激動還在延續(xù),但她們的興奮卻突然被一聲霹靂震懾著了,在她們驚愕的眼神中,又見一只火箭帶著嘯聲刺破長空,在寥廓的夜空中劃了一道弧線。
而在火箭騰空的同時,各大小戰(zhàn)船上突然呼啦啦展開一面面黃色的旗幟,或大或小,但無論大小,在旗幟中央都有一個耀眼的紅圈,圈中那個‘陳’字更是金光閃閃。
旗幟在夜風中盡情舒展開身姿,嘩嘩有聲。
這時只見正中大船上的將軍將手中寶劍向上一指,一陣鏗鏘有力的軍樂聲響起,伴隨著樂聲,雄壯的軍歌震顫著整個玄武湖。
寶兒特別留心這音樂,因為她聽說這是自己的丈夫親自譜的曲,作的詞。只聽眾軍士高亢地唱道:樓船既嫻,戎服流輝。左執(zhí)蝥弧,右控忘歸。風馳電掣,湖上翔飛。凌厲大江,破浪揚威。
聽完軍樂,寶兒不由由衷地佩服,丈夫在這方面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才,如果他不是一個之君,如果給他以更多的時間和空間,讓他有更多的心思專注于詩詞曲律,那一定不會輸于任何人。
開場儀式既完,接下來便開始比賽。
只見還是那個將軍,他手中寶劍往左一指,他左側的船只便迅疾向左面劃去,左前方遠遠的有一個山峰,隨即寶劍又往右面一指,右側的船只也幾乎同時劃向前面的一個洲子。
寶兒坐在陳同身側,她估摸著將軍左右兩側的船只距離自己前方的洲子應該是等距離的,可能是要看哪對最先達到自己的目標。
正如寶兒所料,兩隊船只雖然到達目的有先有后,但可以看出來,每一船只的士兵都是拼盡了全力,誰也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落于人后,作為軍人,這樣的榮譽那是能自豪一輩子的。
小船雖然人少,但船體卻輕許多,也最先到達,但是,船只并沒有迅速折返,士兵們不等船只靠近陸地,熟知水性的他們紛紛縱身撲進水中,帶著一身水花,向出籠的猛虎一樣,撲向前面的陸洲。
借著月光,也不管有沒有道路,也不顧忌漫山的荊棘,更顧不得那些荊棘刺痛臉頰和雙手,士兵們簇擁著一面迎風招展的大旗,就像在沙場上斬敵奪旗那樣,誓要把自己的旗幟插向敵方的主陣地。
隨著那面旗幟穩(wěn)穩(wěn)地插在主峰的最高處,整個玄武湖立即響徹起一片呼喊聲:“萬歲!萬歲!萬歲!”
寶兒看得血脈噴張,芳心震顫,一直緊緊按著胸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尤其是聽著那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她感到了無比的欣慰。
今天看到的一切,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太壯觀了,寶兒慶幸自己有幸親自目睹了這波瀾壯闊、驚天動地的場景,這樣的場景對于所有女人來說,一生中能夠經(jīng)歷一次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都說皇上是至高無上的,寶兒今天算是真正感受到了皇權的力量,難怪自古以來,有那么多人為了帝位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爭奪,原來坐擁天下,才是一個人最終的欲望。
不要說天子看著這一切志得意滿,就連自己這個后宮嬪妃,也一樣有種躊躇滿志的榮光。
她一直以為丈夫是那樣文弱,就連他因不順心的事情而憤怒的時候,也缺少三分男人的威儀,尤其是處理很多事情的時候,優(yōu)柔寡斷,看不出有男人果敢的殺伐決斷的決心,而現(xiàn)在看看身邊的丈夫,寶兒突然感覺到他的形象是那樣的魁梧,看他坐在那里,腰桿挺得筆直,臉上雖然微帶笑容,卻自然流露出帝王的氣質。
寶兒為自己以前的偏見感到愧疚,暗暗決定,今后一切要以丈夫為主,他才是這個國家的象征。
女人,哪怕是再有才智,也只能是男人的陪襯,當然,任何有遠大志向的男人也離不開身邊優(yōu)秀的女人的映襯,對女人的征服,也是男人的驕傲。
寶兒現(xiàn)在就被深深地折服了,她發(fā)誓一定要為丈夫默默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今天能夠緊緊坐在丈夫身邊,擁有的一切完全是丈夫給予的。
寶兒突然心里閃過一道靈光,自己這個位置其實本不該屬于自己,那是皇后的,可是皇后每一次有集體活動,總是尋找各種理由推脫。
一想到沈皇后,寶兒不禁心思活絡起來,要是她沒有失寵,要是她也像自己一樣得到陳同的愛,要是她也有自己親生的兒子,那她該過得多幸福。
可是這一切都與沈皇后無緣,好在她收養(yǎng)的那個孩子,或許能給她幾絲安慰。
一想到孩子,寶兒心里不免也想到了陳深和陳莊,她知道當時按照常理,陳深應該比陳胤早出世,是那個妖姬用盡不光明的手段,才達到了目的。而今陳胤居然是太子。
寶兒隱隱升起一絲憤怒,這太子之位本應是自己兒子的,卻被一場陰謀剝奪,難道自己的兒子那樣聰慧過人,將來就最多只能是一個王爺嗎?
寶兒開始感到不甘,要知道王爺和皇帝那可是天壤之別,再有勢力的王爺也是至于王權之下。
陳堅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盡管他功勛赫赫,只要皇上稍有不滿,甚至有人覬覦他的權勢,在皇上面前三言兩語,還不是落得一個丟官罷職的下場。
可是自己能那樣做嗎?憑圣上的寵愛,要讓自己的兒子取代現(xiàn)今太子,寶兒堅信一定能夠辦到,可那樣自己內(nèi)心又是否能夠得到解脫?
邪惡與善良在寶兒內(nèi)心交織著,一時難以取舍。
但是,從此以后,寶兒心里卻一直沒有放下過心中的想法,她不想取代皇后之位,但卻不得不為兒子將來打算。
演習結束,已是月上中梢,除了龍舟中眾嬪妃和陳同那幾個最親密的寵臣簇擁著他,不斷送上一片溢美之詞外,整個玄武湖隨著水師的歸位,已漸漸平靜。
船隊依然按照出來時的順序有條不紊地返回,大家一路上除了偶爾看看那輪明亮的月亮,偶爾談及那未曾見到的牛郎織女相會鵲橋的場面,談論得最多還是縈繞在心頭的那壯觀的演習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