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個充滿變數(shù)的舞臺,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著一個人的命運,當(dāng)人們自以為已經(jīng)得到了應(yīng)有的東西時,其實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這個舞臺,成為一個旁觀者。
張貴妃現(xiàn)在就是這樣,后宮中的專寵,這是后宮女人無尚的榮耀,但卻失去了平淡中的充實。
正在她神思恍惚,精神無所寄托的時候,一個少年親熱的聲音撲進她的耳朵里。
“母親!”會稽王陳莊轉(zhuǎn)眼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面前。
“莊兒!”張貴妃一把摟住兒子,滿臉慈愛。陳莊是她的小兒子,由于自小就在她身邊長大,比起被太后帶大的陳深,張貴妃在陳莊身上澆注的母愛不知多到哪里去了,所以對這個兒子總是溺愛有加。
“是不是又想從娘這里搜刮點什么?”張貴妃撫摸著兒子的頭,每一次兒子前來,總是要從她這里帶走點什么,而那些東西陳莊卻不是用在什么正途上,而是伙同一幫兄弟賭博玩樂。
張貴妃雖然知道那樣對兒子成長不利,但卻狠不下心來禁止,一次次縱容,陳莊也更加放肆妄為。
“貴妃娘娘真是神仙轉(zhuǎn)世,什么東西一猜就準(zhǔn),兒臣還未開口,就已經(jīng)猜中了兒臣的來意,母親,快給我?guī)讟訉氊愌a償一下吧,我昨天和幾個哥哥玩樂,他們毫不留情地把我盤剝了個精光,兒臣都已經(jīng)成乞丐了,連下鍋的米都沒得一粒了。”
陳莊涎著臉,笑嘻嘻地望著張貴妃,母親的百依百順讓他毫無顧忌地張著嘴就要。
“聽說你昨天又喝醉了,小小年紀(jì),可不能經(jīng)常醉酒?!边@一次張貴妃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兒子,而是關(guān)切地問道。
陳莊心里暗罵:“這是哪個多事的!”但臉上卻還是帶著笑,他可不想在這件事上和母親糾纏,母親對自己最苛刻的就是飲酒這事,總是喋喋不休地告誡說自己年紀(jì)小,酒喝多了傷身,他可不想聽母親絮叨,而是答非所問道:
“母親,今年的壽辰收到的禮物都有什么?有沒有特別好的值得母親喜歡的?”
“還不是那些珠寶首飾,都在這里了?!睆堎F妃一眼看向那些正收拾珠寶的侍女,嘴一努。
陳莊一眼瞥見旁邊的那份禮單,順手拿起,仔細(xì)往下看去,臉上泛著光彩,小嘴還說個不停:“呀!這么多呀!我發(fā)財了!”
看到最后,陳莊卻突然臉色凝重起來,悶悶地說道:“母親,這禮單中怎么沒有皇后的名字?”
張貴妃點了一下頭,心里突然揪緊,好久沒有看見皇后了,要不是兒子提起,她都沒有想起還有這樣一個人,一個被大家遺忘的女人。
陳莊卻不知道母親心里的感嘆,不滿地說道:“母親,東宮也太不把母親放在心里了吧,所有人都有心意送來,唯獨東宮卻裝傻?!?p> 對太子陳胤的怨恨讓陳莊總是找理由在母親面前發(fā)泄著不滿,他可不像哥哥陳深那樣謙遜禮讓,自從那次為爭東西被太子推搡以致臉上跌破,就在陳莊心里種下了怨恨的種子。
尤其是后來兩人一旦見面,陳胤也總是以太子的姿態(tài),對陳莊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更是讓陳莊心里對太子視如眼中釘。
張貴妃對皇后倒是沒有什么,曉得那樣一個與世隔絕的人,素來不與任何人來往,就是她送點什么來,也沒有像樣的。
倒是提到太子陳胤,張貴妃心里就有一道過不去的坎,一直未曾對人言,陳胤已經(jīng)對她兩個兒子都造成了傷害,自己處于大局考慮,沒有計較,反而一味求和,但現(xiàn)在他還只是太子的身份,將來呢?
一想到將來,張貴妃心里就不踏實,一旦將來太子登基,以他對自己兩個兒子的怨恨,他能放過他們嗎?恐怕那時自己再想怎么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母愛的天性,讓張貴妃不想讓兒子受到絲毫傷害,絕對不能在自己有能力時才保護好兒子,無力時只能任人宰割。
陳莊見母親臉上不悅的神色,便進一步說道:“太子不僅對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不假辭色,他還不止一次詆毀母親是妖妃,惑主亂國,要是他將來做了皇上······”
陳莊打著話題,等著母親的反應(yīng),張貴妃嘆息著:“我也沒想到他會有那么深的怨恨之心,可是這又能怎么辦呢?”
“換掉他!”陳莊眼睛里閃著冷冷的光芒,“如果大哥是太子,他一定和我們一條心?!?p> 張貴妃心里一震,她不是沒有萌生過這種想法,可太子畢竟是先皇冊立的,怎能說換就換,而讓張貴妃更為震驚的兒子陳莊的語氣,是那樣冷意浸體,這語氣是多么熟悉。
再看兒子的表情,他的臉龐是那樣剛毅,冷峻,他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寒光是那樣充滿果敢。
這真是活脫脫的陳陵再世?。堎F妃心里一陣絞痛。
陳莊當(dāng)然不明白母親所想,急得赤白著臉說道:“母親,我看父皇也不見得喜歡太子吧,父皇最聽母親的話,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是啊!這真是一個隱藏的禍患,如不及早解決,真成了養(yǎng)虎為患,那時悔之晚矣。
“好了,母親知道,莊兒不必多言,你快挑些禮物去吧,陪兄弟們好好玩玩?!?p> 張貴妃心里暗自下著決心,可她不想兒子過早地參入到這些事情中,她想給兒子一片純凈的心靈。
張貴妃心里沉甸甸的,這事是到了該解決的時候,為了兩個兒子的將來,自己也要盡到母親最大的責(zé)任。
可是這事還不能自己在丈夫枕邊吹風(fēng),還需要外臣的提議,張貴妃想到了施文慶等人,但這些人在朝中的力量似乎也嫌不足,思來想去,她猛然想起了童建業(yè)。
怎么辦呢?自己不能親自給他說,而童建業(yè)身邊最有可能傳達(dá)信息并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他想法的人,只有柳嬋娟。
所以張貴妃開始不斷邀請柳嬋娟進宮赴宴,盡管她很討厭丈夫和柳嬋娟之間曖昧的眼神,甚至偶爾來點親昵的動作,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兩人既然已經(jīng)走火入魔,遲早都要偷吃,還不如做個順?biāo)饲?,一來迎合了自己那位風(fēng)流成性的丈夫,二來可以牢固與柳嬋娟的閨蜜之情,通過柳嬋娟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每當(dāng)柳嬋娟醉酒,張貴妃更是熱情地留她在自己的結(jié)綺閣留宿,兩人由于接觸的次數(shù)增多,話題也就必然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