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東側(cè),第三環(huán)山道盡頭。
山包上,二十來丈圓臺,高約三尺。
靠山,樊詩筠絮絮叨叨。
“今天什么情況,大伯竟然都來了?!?p> “怎么拳腳比試,今天該是箭法!”
“哎,好不容易才讓老爸同意讓你來觀看,卻看不到箭法?!?p> 橋兵微微一笑道:“樊姑娘費(fèi)心了。”
說話間,臺上已經(jīng)開始。
樊詩筠心思完全不在賽場,橋兵也無法關(guān)注比賽。
驀然一陣喧嘩,氣氛略有異樣。
臺上一人,黑色勁裝,目光森冷。
“我要挑戰(zhàn)他。”
黑衣人伸手指著橋兵。
橋兵站定,拱手道:“在下橋兵。”
“曋元?!?p> 黑色刀鞘,掛在左側(cè)。
“比試內(nèi)容?”
“你就不想知道為何要比試?”
“問了可以不比?”
曋元笑了笑道:“你很爽快!”
“開始了嗎?”
曋元退了幾步,連鞘摘下,緩緩拔出,俯身放下刀鞘,拂了拂衣服上的折皺,隨后緩步上前,刀尖斜指左下方,右手伸出,五指并攏:“請!”
“你這套動作該沒有命值錢?!?p> “多謝提醒,我要出手了!”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橋兵的刀好像本來就在那里似的,曋元一擊不中,退回原處。
叮~,余音未歇。
看臺上不專心的人大吃一驚,環(huán)視一圈,大聲喊道:“什么聲音?”
隨即有人輕聲制止:“別吵,專心看!”
橋兵握緊刀柄,手腕轉(zhuǎn)正,刀鋒向前。
“小心了?!?p> 說罷身形一動,揮刀直上。
叮~~~
連綿不絕的兵器聲幾乎沒有間隔,一麻一黑兩團(tuán)人影,倏分倏合。
兵器敲擊聲一直沒有多大變化,只有一種情況,一人始終處于防御。
一把刀砍中另一把刀是一種聲音,反過來是另一種聲音,這是常識,但這么長時間都處于防御,就超出了常識范圍。
力道不同,聲音大小即有變化。
連續(xù)揮刀無數(shù),力道完全一致,正是巴家刀法精髓。
當(dāng)然,并不是所有人明白這些,叮叮叮的聲音源源不斷,清脆響亮,看臺上鴉雀無聲。
進(jìn)攻即防守,巴家刀法總綱第一句!
一味進(jìn)攻,自然有破綻。招式銜接,對方躲閃等等。
曋元很清楚這點,反擊的前提是要擋下進(jìn)攻,其次要有時間。
很明顯,現(xiàn)在他沒有時間!
停下來,看對手亂揮刀,那是搞笑!
橋兵刀法倏變!
叮叮的兵器聲中道而止!
突然,曋元一聲大呵,右拳出擊!
橋兵左掌迎上!
砰!
圓臺上頓時塵土飛揚(yáng)。
石臺,塵土并不多,但細(xì)。
麻衣,微白的細(xì)塵并不顯眼,橋兵站在一側(cè),頭發(fā)輕輕飛揚(yáng),略白。
曋元的黑衣,一層細(xì)沙,泛白,右拳緊握,指節(jié)略白,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風(fēng)停,曋元的黑衣耷拉下幾塊,內(nèi)襯白衣,尤為顯眼。
顯然,他強(qiáng)行出拳,挨了幾刀。
“你欠我一件衣服!”
“我給!”看臺上,樊詩筠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飛身上臺的樊詩筠瞪著曋元道:“總欺負(fù)我,今天輸了吧!”
曋元也不分辯,拱手道:“橋少俠,多謝手下留情?!?p> “承讓!”
曋元轉(zhuǎn)身,就看臺一拱手,迅速離開。
“橋少俠,別理他,他就裝深沉。”
裝深沉,他有資本!
“詩筠,不得胡鬧!”看臺上傳來一聲呵斥,聲音并不大。
樊詩筠吐了吐舌頭,拉起橋兵就走。
安靜!這比剛才打斗還安靜!
“他是什么人?”
橋兵悄悄問道。
樊詩筠愣了一下,隨即放開橋兵,回道:“來提親的……”
樊詩筠半道離開,橋兵獨自回到客房。
樊溫綸在門前候著:“橋少俠,軒老爺有請?!?p> 酒,一種文化,一種禮儀,一種規(guī)矩。
橋兵不會,顯然被排除在喧囂之外,當(dāng)然,看別人喝酒也是一種修行。
桌上十來個人,初次見面,橋兵又不喝酒,樊明軒一頓好喝,曋元也不例外。
曋元借著酒勁瞪著橋兵道:“姓橋的,你竟然搶我女人!”
樊詩筠一把把他拽回凳子。
橋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樊明軒道:“你們倆再打一架!”
“爹!”
樊明軒揮了揮手道:“不喝酒的,過不了我這關(guān)!”
曋元舌頭略大:“我喝酒!我陪你喝!”
“你?罷了,咱的酒不怎么對味。”
“無妨,改日下山買幾壇好酒?!?p> 這些事,和橋兵無關(guān),但又好像是主角。
日上四竿,主峰后山。
山高風(fēng)大,在此形成旋渦,小小旋風(fēng)轉(zhuǎn)了幾圈,帶起片片樹葉,隨即消散。遠(yuǎn)處,群山連綿起伏,最終消失在云霧中。
樊明武,白髯飄飄,雙手背后,遠(yuǎn)眺群山。
“巴老先生是否有難言之隱?”
“回樊老先生,晚輩不知?!?p> “近些年是否有異常之處?”
“這倒沒有,十多年來,也未曾出現(xiàn)異常?!?p> “你是不是還要送三塊令牌?”
“是?!?p> “可有先后順序?”
“家?guī)熤灰笫紫鹊酱?,其后倒也沒有明說。”
“巴老先生真乃神人,十來年不見,即有如此傳人。”
“家?guī)熞苍崞疬^樊老先生,一張弓,出神入化?!?p> 樊明武哈哈一笑道:“老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替我向巴老先生問好?!?p> “晚輩一定帶到?!?p> 樊明武又站了好久,嘆了一口氣,轉(zhuǎn)入樹林,和剛才挺拔的背影比起來,此時亦是遲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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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夕陽西下,清冷。
扁舟獨自橫。
右邊,官道依舊。
栩栩如生的扁舟倒影引入眼簾,湖面平靜如斯。
橋兵略一轉(zhuǎn)頭,西北的官道微微發(fā)白,淹沒在樹林。
湖面微皺,橋兵跌坐舟頭。
舟有食盒。
樹林頂上,夕陽已不耀眼,陰影近在眼前。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夕陽里,清脆的歌聲由遠(yuǎn)及近,速度并不快。
歌聲戛然而止,湖邊俏立。
“橋公子,你果然回來了?!?p> “此話怎講?”
“我家少爺吩咐每餐備食盒于此,以便公子歇腳?!?p> “相兄有心了,有勞姑娘?!?p> “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
飯菜的好壞,食材不是關(guān)鍵。用心的菜肴,材料的好壞無足輕重。
“橋公子不妨劃到湖心?!?p> 丫鬟上岸,指了指掛在一旁的槳。
秋天的傍晚并不寧靜,蛙聲蟲聲此起彼伏。
微風(fēng)拂過,夾帶著一聲驚叫,來自丫鬟消失的方向!
舟蕩出了好幾米,橋兵飛身入林。
嗖!
衣袂聲起,東北官道,樹叢之中,跳出一人。
越過湖面,舟頂一點,落到對岸并未停歇,閃身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