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敕令山七山一水之一的這座大山頭,落鶩峰,真想要大打出手,根本不可能,毀了這滿山的桃花,誰負責(zé)?
桃花對敕令山的意義,不言而喻,眾所周知。
再說了,落鶩峰山頂絕對有仙人坐鎮(zhèn),也絕對容不得山上有人毀壞桃樹桃花。
掰腕子對于山下凡夫俗子來說,似乎也只是較量手力大小,而對于仙人來說,大不同。
一掌拍下,便足以崩山斷江。
掰腕子看似普普通通,這其中氣機流轉(zhuǎn),一身術(shù)法神通都在暗中角逐,一點也不輕松,方寸之中宛如兩片天地傾軋。
而此時落鶩峰頂,除了冬道人外,虞韭白,許幼都在,山上動靜盡收眼底,對面相鄰挑霞嶺山頂,一身紅色道袍的夏道人,同樣密切注視著挑霞嶺山上山下。
折枝會,就放在敕令山七山之中這兩座最前面的大山頭,挑霞嶺,落鶩峰。
兩山之后,嚴禁擅入。
相對來說,落鶩峰要比挑霞嶺高一些,山上的桃樹,自然也比挑霞嶺看上去繁茂些。
小桃樹和太爺就是從挑霞嶺,一路上逛逛悠悠,尋摸到落鶩峰來的。
大大沒想到的是,這么一株山坳中的桃樹,招引來那么多人。
雖然是一株靈桃樹,可也不至于吧,落鶩峰挑霞嶺,靈桃樹怎么說最少也要有幾十株。
小桃樹牽上太爺?shù)氖?,就想要喊上師兄,離開這是非之地,去別處再找找。
陶昌泰一臉笑意,緩緩蹲下身,方便自家的寶貝閨女滑下來,他好和這個菩薩掰掰手腕,看一看這位腴洲第二,到底有多少斤兩。
正要滑下陶昌泰后背的花兒,就看見桃枝上,有個一身黃衣的小屁孩,貼著桃樹飛掠。
而且腳上穿著一雙黃靴子,那雙眼睛像個賊,四處瞎打量。
花兒就墜在陶昌泰后背上,也不往下滑了,盯著那個黃黃的小屁孩,飛過來了。
小桃樹順著花兒的視線,就看到了黃衣。
黃衣在枝頭上,從這一枝,掠到下一枝,身后桃枝枝頭亂顫。
黃衣雙眼猛然一亮,一個閃身,驟然便出現(xiàn)在小桃樹身邊。
黃衣神情興奮,繞著小桃樹瞧了又瞧,嘖嘖道:“桃樹,你這是入了敕令山了,算是敕令山真正弟子了?”
小桃樹打個稽首,自我介紹道:“道人燭?!?p> 黃衣眨巴眨巴眼睛,有點羨慕道:“還別說,你這一身道袍,怪好看嘞!”
小桃樹就笑了。
黃衣突然變了一副惱怒模樣,氣急敗壞道:“對了,你這兩天跑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俊?p> 還沒等小桃樹說什么,黃衣的小嘴,便噼里啪啦,啰嗦了沒完。
什么騎虎巡山好像也沒多大意思,不過二爺?shù)幕⒈呈钦娴暮苁娣瑥埰搴孟褚恢毕胍錾?,跑到天下去玩玩,就是舍不得二爺?p> 什么昨個,他自己個在江邊也摸到了好多的肥肚,而且個頭也都不算小呢,就是烤起來,那個味道怎么著都比不上福童那個憨奸猾。
還有就是他黃大爺竟然被一個王八蛋給耍了,那個王八蛋一副很欠揍的樣子,不過,模樣倒還過得去。
黃衣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戲耍他黃大爺?shù)哪莻€王八蛋,絕對不是什么好鳥。
然后,黃衣又摟著小桃樹的肩膀說起了悄悄話,黃衣問,那個用干凈雨水釀酒的法子,小桃樹知不知道。
小桃樹問是不是桃花醉。
黃衣使勁點頭,肯定說道就是桃花醉,有沒有釀酒的方子。
小桃樹說釀酒的方子,在師兄手里呢,他不知道。
黃衣便有些唉聲嘆氣,說這事,小桃樹無論如何都得幫幫他,別的不說,就說他們二人的這份兄弟情,小桃樹就沒得說。
再說了,釀好酒后,他黃衣能忘得了小桃樹,絕對不能,而且他還要給小桃樹留出滿滿的一葫蘆。
是小葫蘆還是大葫蘆,黃衣就沒說了。
花兒已經(jīng)滑下來,看向勾肩搭背的小桃樹和黃衣,弱弱問道:“桃樹,那是你哥哥?”
小桃樹還沒有探出頭來,黃衣便笑容燦爛,看向花兒,洋洋得意道:“可不,我是比桃樹親哥哥都親的哥哥,我叫黃衣,黃衣的黃,黃衣的衣。”
花兒咯咯笑道:“你真逗?!?p> 這時,黃衣才有心思,瞧了瞧四周。
便看到了那個女娃娃邊上站著位虎背熊腰的漢子,漢子身邊有位氣質(zhì)淡雅的婦人,再往前些,那個魁梧的福童,正盯著自己個呢。
黃衣一轉(zhuǎn)頭,那邊有位白面大耳的和尚,不遠處是位一身華麗麗裝束的俊美男子。
黃衣臉皮忽然抖了下,他娘的,山坳那邊,就是那個壞的冒煙的王八蛋,還蹲著呢,嘴巴里嚼著桑葚。山石下有位灰衣的老仆。
黃衣視線一轉(zhuǎn),就在自己不遠的桃樹上,還蹲著位邋里邋遢的乞丐。
人還真不少,都聚在這干啥。
黃衣收回視線,想問問小桃樹,又不知道從何問起,黃衣抬起腦袋,那位老人笑容和藹,正低頭瞧著他。
黃衣記得剛剛小桃樹還牽著老人家的手,便弱弱笑問道:“您老人家是······”
太爺沒等黃衣說完,主動介紹道:“我是桃樹的太爺,你好,黃衣。”
就見黃衣一個撤身,然后撲通跪地,接著就是一個頭磕到地,然后,黃衣抬起腦袋,眉開眼笑道:“太爺!”
“小桃樹的太爺就是我黃衣的太爺,誰讓我和小桃樹是兄弟呢,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太爺有些哭笑不得,黃衣倒也不用人扶,接著就站起來了。
黃衣趾高氣揚,站在小桃樹跟前,驕傲道:“看見沒,桃樹,我可是言出必行的人?!?p> “對了,你在這干啥?”
小桃樹便簡單告訴了黃衣,折枝的事情,那位花兒的阿爹要和那邊的好像叫做三燈的菩薩,掰手腕,誰贏了誰摘那枝桃花。
黃衣忽然大聲“噫”了一聲,隨即問道:“就是那個王八蛋身后的那根桃枝?”
小桃樹不知道黃衣口中的王八蛋是誰,黃衣便丟了個眼色,使勁斜向那處山坳。
小桃樹點點頭。
黃衣?lián)u搖頭,一臉高深道:“桃樹,你信不信,那個王八蛋絕對會折了那根桃枝,就在他們掰手腕的時候?”
小桃樹不明所以。
黃衣解釋道:“以我對這種王八蛋的了解,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兩個掰手腕的,竹籃打水一場空,誰都撈不到!”
黃衣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到了。
那邊蹲著嚼桑葚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嘿嘿,小屁孩蠻聰明嘛!
就在陶昌泰和三燈同時出手,想要折了那枝桃花的時候,趙擘畫已經(jīng)折花在手。
然后,少年朝遠處喊了聲,“魏官,別走啊,我要送你一枝艷艷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