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鬧過后，顧少揚說清楚情況。
顧少瑾聽了沉吟片刻，若有所指：
“說起來今日發(fā)生了一件事，有個名為顧九的姑娘，取代了顧令愷，現(xiàn)在位居戰(zhàn)榜第十二名。”
顧少卿聞言露出笑容，不愧是五哥！如果說十二是通過名字猜到的，五哥就是猜到且證實過的。
不過，她也沒想要瞞他：“是我?！?p> 聽到她干脆地承認，顧少瑾略一思索，問道：“看你這樣子，是早有打算了？”
“五哥說的打算，是指什么？”
“天選之戰(zhàn)，你的成年考核。”
聽了這話，顧少卿并不奇怪。族中對五哥的看重，遠高于對其他嫡系子弟，他能得知此事不足為奇。
沉默一瞬，她坦然道：“若是這件事，我只能說盡力而為?！?p> 顧少瑾點點頭，“天選之戰(zhàn)強者如云。不到最后，誰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p> 話鋒一轉，他看著顧少卿目光中多了幾分鄭重：
“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是我妹妹，你不是孤軍奮戰(zhàn)。我希望你能記住這點。”
小九向來神秘，他也是偶然才發(fā)現(xiàn)，她時常會消失一段時間。
但多年相處下來，他知道小九心思縝密，內(nèi)有乾坤。所以從未深究，只是盡量為她遮掩。
他唯一擔心的是，小九似乎習慣了獨自一人。
有什么事她只想著自己解決，卻從來沒有想過，還有他這個哥哥可以依靠。
一旁的顧少揚聽到這兒，立刻接著說道：“還有我，九姐，我可是你最親的弟弟，不要只想到五哥！”
看著兩人目光中的關心，顧少卿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以往她是覺得沒有必要，但以后也許真的會有不少事，需要請他們幫忙。當然前提是，不能危害到他們自身。
“我知道了?！?p> 顧少瑾欣慰地看著她，臉上露出笑容。轉而想到什么：“你的令牌呢，拿給我看看。”
顧少卿取出令牌交給他，只見他熟練的將自己的令牌貼上去。一道金光閃過，又遞還給她。
這個動作有點眼熟。顧少卿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一下子多了足足一萬功勛點。
她原本只剩一百五，五哥此舉，不亞于雪中送炭。她欣喜地道：“五哥，多謝了！”
顧少揚伸長脖子看了眼金額，立刻嚎叫一聲。他湊到顧少瑾邊上，臉上掛著阿諛的笑：“大手筆啊，五哥，求支援！”
這一瞬間，顧少卿放佛能看到他身后，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不住地搖晃。
顧少瑾掃了他一眼沒理會，看著顧少卿：“不是說要去逛內(nèi)城嗎，堂堂嫡系子弟，怎能少了功勛點？”
他知道小九剛辦的令牌，又接連挑戰(zhàn)，此刻必然捉襟見肘，總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
這不是筆小數(shù)目，但五哥給得卻毫不猶豫。顧少卿心中觸動，向他保證：“五哥，過段時間，我一定還你。”
顧少瑾聽了一愣：“這是給你的零用，你要再說還，就是沒把我當哥哥?！?p> 小九這種自覺，令他有些哭笑不得。若是男子，這是個很好的品質。
但出現(xiàn)在自己最親的妹妹身上，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見此情形，顧少揚也幫腔：“五哥說的對。九姐，你還給過我那么多好東西呢，難道也要我還你？”
說起這個，他有點慚愧。九姐給的東西價值不菲，但自己卻沒什么東西拿得出手。他只好記在心里，以后再找機會表示一二。
他們都這樣說，顧少卿只好作罷。她只覺得，何其有幸能有五哥這樣的兄長。
顧少揚見她一臉感慨，撇撇嘴：“九姐，麻煩你稍微克制一下行嗎？別有了哥哥，就忘了弟弟?！?p> 十二這樣子，是吃醋了？顧少卿忍俊不禁，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顧少瑾見狀，斜睨他了一眼：“十二，你九姐情況不同。別告訴我你混了這么多年，連功勛點都不夠用？”
他連忙搖頭：“怎么會？五哥，我可是很用心地修煉來著。夠用，夠用啊！”
自己只是湊個趣而已，千萬不要引火燒身。他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可不想沒日沒夜地修煉。
當然，五哥要給，他也不會拒絕。畢竟，像五哥這么財大氣粗的，年輕一輩中也沒幾個。
不是誰都能像他五哥一樣，長期霸占族內(nèi)各種排行榜第一。就是接任務，也總是滿載而歸。獎勵多得讓人羨慕嫉妒，也不得不佩服。
接到顧少揚求救的眼神，顧少卿主動岔開話題：“五哥，說了這么久，我們?nèi)ビ蔑埌??！?p> 顧少謹看穿她的意圖，只是稍顯無奈地搖頭，就順了她的意。
擺飯的地方在西花廳，離這兒不遠。遠香亭的風景不錯，但地方不大。石桌放幾盤點心還行，再多就勉強了。何況晚風涼意襲人，還是在室內(nèi)更合適。
他們到時，西花廳已經(jīng)點起燈火，房間內(nèi)亮如白晝。桌上擺滿了他們愛吃的菜色，正微微冒著熱氣。
期間，他們不約而同忽略“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
五哥說了很多事，族中的，外界的，很多是她不曾注意到的。
加上十二時不時地補充幾句小道消息，插科打諢，久違的輕松感縈繞在她心頭。
不知不覺到了亥時，他們兩人起身告辭。臨走前，五哥似乎想起什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小九，她要回來了?！?p> 聽了這話，一旁有些微醺的十二，眼神立刻清明起來。意識到“她”所指何人，也略帶擔心地望著她。
心中一動，顧少卿笑著點頭，讓他們放心。隨后花鈿送他們出院子，她則踏著月色，慢悠悠地踱步回去。
祖父未曾提起，是因為那人的份量，還不足以引起祖父的注意。但五哥和十二卻知道自己和那人的糾葛，才特意提醒。
也是，天選之戰(zhàn)在即，那人當然不甘心錯過。數(shù)年過去，不知她有多少長進。
想到過往之事，顧少卿不禁搖搖頭，將此事暫時拋到一邊。
或許是因為與五哥和十二的關系，她一直緊繃的心境起了變化。
回來后不久，她就發(fā)現(xiàn)元力開始激蕩。丹田內(nèi)不斷地涌起一陣陣波動，沖向四肢百骸。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迅速將屋內(nèi)一個梅瓶挪動了下，顧少卿走到墻邊，熟練地敲擊著墻面。內(nèi)室后壁上，一扇門應聲而現(xiàn)。
等她進入后，門自動消失。從外面看去，嚴絲合縫，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密室內(nèi)：少女盤膝而坐，臉上忽明忽暗，身上不斷地閃爍著七彩的光芒。
片刻后花鈿返回，見無人回應，立刻推門查看，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她隨即將視線轉向房間內(nèi)那張方幾上。只見那梅瓶肚身上的詩文，正對著門外。
花鈿微微松了口氣，她知道這只梅瓶本該是美人圖朝外的，于是放心地帶上門。
……
扶風苑外不遠處，顧少瑾和顧少揚，走在曲折的石子路上，正小聲說著什么。
“誒！五哥，你說好好的，干嘛要讓她回來，這才清凈了幾年？”
“十二，她遲早都要回來的。何況這次正值天選之戰(zhàn)，她若想回來，這就是最好的時機?！?p> “我就是有點兒煩，她那人你也知道，無事也能攪起三分浪來。算了，不說她了。五哥，你說那個顧令愷，干嘛這么殷勤，會不會別有用心?。俊?p> “今日之前他并不認識小九。再說，你九姐是那么容易被算計的嗎？”
“話是這么說，萬一他早就知道九姐呢？”
“小九少在內(nèi)城走動，偶爾幾次也不是真容。要認出她，難。”
“難，也不是沒有。何況扶風苑上下這么多人，難保不會有人透露什么?！?p> “你考慮的也有道理。既然放心不下，那就去看看吧?！?p> “我就是這個意思！耳聽為虛，眼見為實?！?p> “顧令愷明日上午有場比試，就在演武殿，我記得是巳時二刻?！?p> “好，到時候我們在那兒碰面。只是這事兒，還是不要讓九姐知道了。”
“十二，我們只是去看場比試，何必刻意瞞她？”
“對啊，五哥，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p> 等他走遠，顧少瑾看向身后的扶風苑，眼中復雜難辨。
沉默半晌后，只聽他喃喃道：“小九，無論你想做什么，我總會盡力護你周全?！?p> 涼風拂過，只留下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