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揚不禁暗暗搖頭。
相比另外兩人的滑不溜手,韓青真正是那種被賣了,還樂呵呵地替人數銀子的人。
哪怕遇到不相干的人落難,也會不問緣由伸出援手。還是這幾年他們時時提點,吃多了虧,他才稍有改變。
對韓青這種純粹的善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也像他一樣,墳頭上的草都比他高了。
思索片刻,顧少揚道:“等他過了這關,再說吧。”
身在城中,本就種無形的保護。如果這樣他都逃不過,到了寶鏡就更不要指望能幫得上忙。
韓青聞言略有些失望,沒再說什么。
很快那執(zhí)事宣布了結果,關就果然功虧一簣。此處戰(zhàn)臺關閉半日,他們也出了包廂往外走。
顧少揚想起之前嬴修的話,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人,是誰?”
嬴修目光一閃,“就是前些日子,在天寶閣跟我們搶元器的人?!?p> 雖然不是什么上佳之物,也讓對方多出了三倍的銀子,但想起來還是不大痛快。
說到這個,金笑也想起來:“當時那人自稱常明,還抬出了郁林常家的名號?!?p> 接著他補充道:
“后來我查過,他只是常家的一個下人,目前跟著常盛。而此人,據說是這次常家年輕一輩的領頭人。”
說到這里,他有些神秘:“不過,傳聞他是常家大爺的私生子?!?p> “私生子?”韓青驚訝地出聲。
雖然他不是出自世家,但他父親和顧家來往密切,他也熟知世家規(guī)矩。
區(qū)區(qū)一個私生子,怎敢妄言代表常家年輕一輩?
金笑明白他的疑問,肯定道:
“雖然是私生子,不過據說很受寵,天賦也不錯,早幾年就接回主脈培養(yǎng)了?!?p> 嬴修看了眼顧少揚,見他不甚在意的模樣,并不意外。以他的身份,確實無需在意這樣一個人。
不過,他還查到些有趣的事,也許到最后顧少揚也無法置身事外。
嬴修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問道:
“金胖子,你覺得剛才的事,是否與這常盛有關?”
金笑注意到嬴修的神態(tài),心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略一思考,他仍有些不確定:“說不好。”
聽到這里,顧少揚滿不在乎地說道:“若真是他,新賬舊賬一起算?!?p> 不過是個私生子,縱然得了某些人的青眼,他也不會放在眼里。
嬴修挑挑眉,不再出言。
金笑則無可無不可地搖搖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不過,有膽量在城中對他下手的,也沒幾個。
韓青沉思片刻,提醒道:
“既然那個常盛敢打出這樣的名號,想來有他的過人之處。揚少,這段時間城內魚龍混雜,我們還是小心為好?!?p> 看到韓青關心的目光,顧少揚心頭一陣暖意,溫和道:“放心?!?p> 這時,斜對面包廂里走出來一行人,正好和他們打了個照面。
金笑看了一眼,戲笑地說道:
“呦,說著說著,就碰上正主兒了,真是不禁念叨。”
聽到這話,其中一個衣著講究,一臉傲氣的年輕人停住腳步,朝他們看過來。
顧少揚此刻也認出了,站在那年輕人身后的男子,正是那日與他們爭奪元器的常明。
只見他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臉上滿是不屑。
顧少揚面露不悅,一個隨從,態(tài)度也如此囂張。
不去理會,他的目光移到最前方的年輕人身上,他應該就是常盛。
長相偏陰柔,尤其一雙眼睛狹長,眉峰上挑,眼神透著股狠厲,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目光相接,常盛也認出他們,嗤笑一聲:
“看來你們的眼光,可不怎么樣!”
這話一出,顧少揚立刻明白,剛才自曝那人和他脫不了關系。
雖然常家遠在北方郁林州,但憑他的身份,收買個把人,不是問題。
剛想到這兒,只聽常明一臉得意地說道:
“少爺,有了這回贏的銀子,那日購買元器的損失了,也能勉勉強強補上了?!?p> 聽了這話,韓青立刻質問:“剛才那人,是你們安排的?”
常盛看了他一眼,沒有理睬。
常明不以為然:“不過是個鄉(xiāng)巴佬,也值得一提?”
“怎可如此草菅人命?”韓青臉色難看,很是憤怒:
“你家主子也只不過是個私生子,這天顧城,還輪不到你們猖狂!”
真論起身份,揚少還是顧家嫡系子弟呢。雖然行事張揚些,卻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眼前這些人,卻視人命為兒戲。甚至連他身邊一個隨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顯然這樣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聽了這話,常盛臉色陡然一黑,目光凌厲地看向韓青,冷冷道:
“你再多說一個字,本公子即刻割了你的舌頭!”
韓青聞言一愣,隨即怒上心頭,就要理論。嬴修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沖他微微搖頭。
常盛陰險,又最忌諱自己的出身。而韓青不明所以,點破此事,很可能被他記恨上。
他們三人倒不怕,可韓青良善,很容易被算計,不宜再跟他對上。
金笑見狀,扯扯嘴角,不輕不重地刺了一句:
“你自己耍手段在先,還不準我兄弟說實話了?”說著他看向顧少揚。
雖然四方商行也是大勢力,但自家主要是做生意的,跟郁林常家還有不小的差距。
這個時候,由他這個顧家嫡系子弟,來壓場子最合適。
顧少揚不急不緩地擋到韓青身前,微抬下頜,睨了常盛一眼。
就好像他不值得自己正視,眼神透著股漫不經心的意味。
常盛大感失了面子,怒道:
“顧少揚,凡事也要講證據。你們這是惱羞成怒,輸不起嗎?”
顧少揚聽了眉毛一挑。雖然投了不少銀子,但這點兒損失,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
賭斗嘛,本就有輸有贏,各憑本事。
但他偏偏是用這種手段取勝,讓人看不上。
不過人已死,若是去查證,很可能會牽連無辜,此事不宜深究。
他覺得以這常盛的德性,肯定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到時候,有的是機會找回場子。
出于這番考慮,他不耐煩地道:
“小爺還沒找你算賬,別給臉不要臉,逼小爺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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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葉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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