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聲音雖已漸淡,但卻一直未曾消失,反而因為甬道狹窄,回聲陣陣,亂人心魄,不過此時生后蟲潮緊隨,也顧不了前方是何物。因為盧自寒救鄭曉宇耽擱片刻功夫,南宮逸云已領(lǐng)先數(shù)丈,起初他還打算帶樊菁柔先走,不過樊菁柔又怎會同意,南宮逸云雖然氣惱,但也不敢拿命賭一份愛情。
四人速度終究要快過蟲群幾分,行了數(shù)百丈,已與蟲群有了十多丈的距離,但蟲群仿佛認定幾人,始終鍥而不舍。盧自寒等人已不知過了幾個岔道,前方擾人心神的咚咚聲已經(jīng)消失,如此幾人也算是稍松一口氣。
突然,前方地上躺了數(shù)道人影,幾人跑近一看,地上五人皆是穿的天陽宗弟子服飾,幾人望去,只見地上幾人面部漆黑,猶如干尸,嘴巴大張,頸部有兩個深洞,顯然幾人已經(jīng)死去多時。樊菁柔哭喊了幾聲“師兄”,不過是空作哀泣,她還欲撲上去,卻被盧自寒攔住,畢竟身后蟲群并未消失,可不能停下等死。
樊菁柔這才想起危機未除,剛才她不過是因為自己熟識的幾位師兄慘死在此感到傷心,失了分寸。盧自寒卻不是這般想,他剛剛清晰聽到南宮逸云小聲說了句“活該!”又往右手邊通道望了幾眼,這才一頭扎進前方的通道。盧自寒因為修煉天九玄功的玄功,六識靈敏,方能聽清南宮逸云細語,但他也不明右側(cè)甬道有何不同,遂不敢冒險,只是對南宮逸云更加小心謹慎。
“啊!”前方的南宮逸云慘叫聲響起,不等盧自寒看清何人襲擊了南宮逸云,一道黑影已經(jīng)以極快的速度朝盧自寒撲來。盧自寒本能閃身躲開,當黑影擦過面門是,方才看清是南宮逸云。盧自寒驚訝皺眉,驟然探手拉住南宮逸云,只聽刺啦一聲,衣服碎裂,巨大沖擊力拽著盧自寒與其手中的鄭曉宇往后倒退幾步。盧自寒收回手,剛才雖未接下南宮逸云,但也為他卸了幾分力道。懷中鄭曉宇不滿道:”救他做甚?”盧自寒不理,放下鄭曉宇,讓他和樊菁柔先躲到一旁,他望著前方目不轉(zhuǎn)睛。終于四人看清了前方襲擊南宮逸云之人,只見此人頭部除了一層皮肉,就只剩空洞洞的骷髏,赫然便是一具百年修為的僵尸。
更讓人奇怪的是僵尸身上的服飾,居然是歸云殿的長老服飾,雖有破爛,但盧自寒一眼便已認出。
正在這時,南宮逸云突然驚恐的看著僵尸道:“這是......”盧自寒側(cè)頭皺眉問他:“是甚么?”
“是.....”南宮逸云正欲說出,但隨即又突然醒悟,看著盧自寒道:“干你何事?”說完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但盧自寒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盧自寒暗想,莫非歸云殿在這符文圣地內(nèi)有何秘密不成,他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否則樊天行為何會讓樊菁柔等人隨著南宮逸云等人進入符文圣地,而非自己單獨進入,想必定然不會只是為撮合樊菁柔與南宮逸云,應該是更想要知道歸云殿到底在符文圣地發(fā)現(xiàn)了甚么。
如今盧自寒修為較之當初大有長進,但對這百年僵尸亦不敢小覷。樊菁柔三人不認識僵尸卻也聽聞過,知曉僵尸的厲害。南宮逸云受傷不輕,手扶墻壁驚恐望著毫無感情波動的僵尸,它一蹦一跳之間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音。這時幾人才明白,那咚咚之聲僵尸原本是移動發(fā)出的聲音。
僵尸聞到人的生氣,頓時速度加快,朝著當先的盧自寒沖來,而這時后方蟲群也已距離幾人不遠,前后遇敵可謂是在劫難逃了。樊菁柔與鄭曉宇大驚,本能覺得盧自寒身旁更為安全,就連南宮逸云也拖著重傷之軀往盧自寒身邊靠了靠。
盧自寒揮手讓幾人停下腳步,回頭估算藍色蟲子距離,直到距離四人還有約兩丈左右,盧自寒陡然大喝:“走!”說著提劍主動迎上躍在空中的僵尸,幾人稍愣,拔腿從側(cè)邊繞過僵尸。僵尸身處空中根本無從躲避,更何況僵尸根本不懂躲避,盧自寒陡然加速,立刻消失在僵尸眼前,再出現(xiàn)時,已與僵尸齊高,他將渾身真元凝聚右手,猛然一拳朝著僵尸的胸膛處砸去,僵尸怒吼一聲,雙手齊擺,如同兩柄利刃擋在身前,盧自寒右手不停,只聽哐當一聲巨響,伴著咔嚓的骨折聲,回蕩整個通道,一人一尸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飛出去,盧自寒早有預料,倒飛之勢剛起,左手捏住一張重力符,真元激活,身形陡然下落,即將落地,盧自寒快速撤掉符印,強忍胸中紊亂真元,六腑劇痛,運轉(zhuǎn)身法從僵尸下方穿過,往后逃去。
僵尸砰然落地,又快速挺起,欲要再追,但蟲潮已到,瞬息間將僵尸覆蓋,僵尸不及掙扎,便被蟲群撕裂吞入腹中。
三人拔腿狂奔,慌不擇路,藍色的洪流距離四人卻是越來越近,眼見洪流已然來到幾人不足兩米之處,只要稍有延緩,就要落入蟲口,甚至距離近的蟲子已經(jīng)開始向著幾人跳躍。最為驚駭?shù)哪^于鄭曉宇了,他被盧自寒夾在腋下,頭朝后能夠清晰的看清楚這種背泛藍光,長有一尺的蟲子,奔跑間六足用力,長滿利齒的嘴大張,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將他嚇得面無人色,汗如水流。
在這萬分緊張的時刻,前方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人跌倒,鄭曉宇回頭望去,只見跑在最前的南宮逸云撲倒在地。南宮逸云還未掙扎起身,樊菁柔也跟著跌倒,盧自寒大驚,慌忙沖上前想要扶起樊菁柔,剛到樊菁柔身邊,滔天巨力陡然傳來,盧自寒與鄭曉宇身如灌鉛,撲倒在地。
盧自寒與鄭曉宇往四周墻面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四人進了重力符陣,盧自寒趕緊取出三張輕身符來,給了鄭曉宇和樊菁柔,三人用了符印,方覺重力減輕,不礙行走,但體內(nèi)真元消耗甚劇。盧自寒三人起身,往蟲潮望去,只見蟲群停在幾人三尺外,齜牙咧嘴,焦躁不安,彷如有一道無形屏帳,阻礙蟲群,有少量躍過屏帳的蟲子,被重力直接壓得爆裂開來。盧自寒舒口氣道:“看來,這些蟲子雖是厲害,本身卻無比脆弱。”鄭曉宇與樊菁柔贊同點頭。
蟲群在陣外游離半響,方才退去,見到蟲群離去,三人才算心安,回頭見仍躺在地上的南宮逸云,樊菁柔問盧自寒:“哥哥,我們要不要管他?”鄭曉宇搶言道:“這種見死不救之人,管他做甚?!北R自寒搖搖頭道:“那就不管吧!”南宮逸云被重力壓迫,難受至極,心中已是慌亂不堪,又聽盧自寒三人不管自己,頓時著急叫道:“師叔!師叔!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盧自寒想起往日南宮衡對自己不薄,若是今日棄南宮逸云不顧,恐負南宮衡往日恩惠,不由嘆息一聲,取了張輕身符予給了南宮逸云。南宮逸云站起身,瞪了眼鄭曉宇,也不理會盧自寒二人,獨自往通道深入。鄭曉宇不滿對盧自寒道:“瞧你救他做甚?”盧自寒笑笑不以為意,以南宮逸云的性格,他又怎會奢望他會感謝自己。三人跟著南宮逸云出了重力符陣,便就地休息,南宮逸云依舊隔得三人遠遠的,只是不時用眼光望向樊菁柔。
鄭曉宇坐到盧自寒身邊,道:“還不知兄弟名諱?”盧自寒淡淡道:“盧自寒?!编崟杂钚Φ溃骸拔医朽崟杂?,師父給我取了個道號飛云?!北R自寒輕嗯一聲,不多答話,鄭曉宇卻是兜不住話,見盧自寒不理,就自顧說道:“瞧你對符印如此熟悉,莫非你也學過?”盧自寒不知怎么回答,便不做聲,鄭曉宇又道:“剛聽你提起我?guī)煾傅牡捞?,莫非你真認識我?guī)煾??要真認識,可我為何沒聽師父提起過你?難道你符印也是跟我?guī)煾笇W的,如此我們豈不是師兄弟?看你這么厲害,我就叫你師兄吧!怎么樣?不吃虧吧!”盧自寒暗笑,真要算起來,鄭曉宇可得稱自己一聲師叔,如今說要叫自己師兄,還是一副吃虧的樣子。
樊菁柔撇撇嘴不屑道:“我哥哥怎會有你這樣的師弟,你一定是在瞎說?!编崟杂畈粷M道:“那他怎會符?。柯犖?guī)煾刚f這世上可就兩人會符印之術(shù)?!狈既岬溃骸澳遣皇沁€有另外一個嗎?”鄭曉宇道:“另外一個是我?guī)煾傅膸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早不知云游到何方去了?!狈既岬溃骸罢f不定就遇到哥哥了呢?”鄭曉宇激動道:“怎么可能?那我不是要叫他師叔?”樊菁柔拍手道:“好,好,就叫師叔?!编崟杂蠲媛秾擂?,望向盧自寒,問道:“你莫非真是師叔祖弟子?”盧自寒搖搖頭,對兩人道:“別鬧了,趕緊休息,我們還沒有脫離險境,兩人唯唯應諾。
幾人不再言語,閉目養(yǎng)神,各自修煉恢復起體力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盧自寒覺得體內(nèi)已無大礙,便即起身,因在墓道中,不能辨別白天黑夜,所以盧自寒也不知此時是何時辰,更加不知進入圣地的其他人怎樣。
眾人皆是修煉之人,體力恢復迅速,倒是真元一時半刻難以充盈,但此時身處險境,隨時可能遭遇危機,不可久坐靜心恢復,只得先尋出路。所以在稍作恢復后,幾人又再次朝前摸索,因為有剛才重力符的遭遇,盧自寒身上符印幾無,所以這次鄭曉宇走在盧自寒與樊菁柔之前,以便有事盧自寒及時出手,當然,南宮逸云已經(jīng)走到最后,他又怎會甘愿做個探路先鋒,即便是鄭曉宇,也是盧自寒多番保證會及時救下他,他才同意走在最前探路。
雖說是走在前面,不過,也只是與盧自寒有一步之隔,一旦進入符陣,盧自寒探手便可施救。鄭曉宇神色緊張左右觀望,雙腿顫抖,僅走幾步就已汗流如注,樊菁柔撇嘴鄙視道:“你怎這般膽小?”鄭曉宇氣道:“要不你走最前試試?”樊菁柔道:“走就走,我可不怕,我相信哥哥?!编崟杂钕驳溃骸昂冒?!你來!”說著就要讓開身,盧自寒卻是拉住想要賭氣上前的樊菁柔,對鄭曉宇道:“快走吧!不會有事的。”鄭曉宇心說盧自寒就會憐香惜玉,老是欺負他這老實人。但畢竟盧自寒是幾人中實力最高的,他可不敢和盧自寒杠上,不然丟下他不管他就有得受了。
受了氣的鄭曉宇瞪了眼洋洋得意的樊菁柔,轉(zhuǎn)身嘟囔道:“有事還不是我先著罪。”話音剛落,鄭曉宇渾身打了哆嗦,腳底如生了根般難以移動,盧自寒見鄭曉宇狀態(tài)有異,忙攔住樊菁柔,仔細打量鄭曉宇,卻見鄭曉宇腳下青石瞬間變成泥沼,隨即鄭曉宇開始迅速下沉,只是一個呼吸間,泥沼已到他膝蓋。鄭曉宇驚恐大叫,猛力掙扎,但是越掙扎越沉得快,好在盧自寒及時出手,身后拉住鄭曉宇衣角,猛然將他從泥沼中拔了出來。
坐在地上的鄭曉宇驚魂未定,大口喘氣,盧自寒打量四周墻壁,果見四周刻滿沼澤符印。盧自寒轉(zhuǎn)頭對樊菁柔道:“你們就在這里我進去看看,說著運轉(zhuǎn)真氣,頓覺身輕如燕,躍入沼澤陣,腳步輕點泥沼,向前滑去,漸漸消失于黑暗。樊菁柔緊張望著通道內(nèi),南宮逸云走到樊菁柔身邊,對她道:“菁柔,我知道如何離開圣地,不如你跟我先行?!狈既釗u頭道:“我要等哥哥?!蹦蠈m逸云道:“他又不知如何出去,難道你要陪他在這里困死嗎?”樊菁柔不悅道:“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guān)?!蹦蠈m逸云氣憤道:“你屢次因他拒絕我,莫非以為我是個好耐心之人,現(xiàn)在他不在,我看你如何反抗?”說著伸手抓向樊菁柔手腕,樊菁柔迅速拔劍,一劍刺向南宮逸云伸來之手。
南宮逸云手掌通紅,三指做鉗狀,反手捏住樊菁柔刺來劍刃,手上用勁,劍身如進熔爐,立刻通紅,被南宮逸云輕輕扭作麻花。樊菁柔感受道劍身傳來的灼熱,又見劍已被廢,趕緊撤手,左手出掌掩護撤退,南宮逸云側(cè)身躲過一掌,右手伸長想要拉住樊菁柔,樊菁柔大驚退避,險險躲開魔爪,南宮逸云眉頭一皺,心知拖延不得,雙手齊出,將樊菁柔逼得連連后退,若非南宮逸云只想擒住樊菁柔,才使樊菁柔有抵抗躲閃之力,但畢竟修為差距太深,幾招過來,不過僥幸,樊菁柔心中焦急,出手漸失方寸,最終被南宮逸云抓住時機,一掌擊在樊菁柔側(cè)頸,勁力不大,卻足以將樊菁柔擊暈。
南宮逸云看著軟倒在地的樊菁柔,冷哼一聲,就要上前將其抱起,陡然,南宮逸云身后襲來一支冰箭,冰箭指頭粗細,速度極快,時機選擇極為巧妙,趁著南宮逸云擊暈樊菁柔后,心神松懈時出手,可謂見機極準。
不用想也知冰箭出自何人之手,南宮逸云大為不悅,起初他還對鄭曉宇有所防備,但見他懶懶散散靠在墻角,對這方之事視若無睹,南宮逸云以為他畏懼自己強大實力,便不再留心,不想對方這時出手,著實激怒了南宮逸云。
南宮逸云雙手不停,繼續(xù)彎腰抱起樊菁柔,冰箭準確射在南宮逸云背上,未等入體,體表真元一震,冰箭當即碎裂。南宮逸云嘴角勾起一絲不屑,轉(zhuǎn)頭對鄭曉宇道:“時機選得是好,可惜實力太弱,不過今日時間緊迫,且饒你狗命?!北疽詾榇朔挸觯崟杂疃ㄈ惑@恐求饒,或是瑟瑟發(fā)抖,南宮逸云心中早已為他判了死刑,但預料并未成真,只見鄭曉宇臉掛輕松笑容,對南宮逸云之言渾不在意,此舉在南宮逸云看來,無異于嘲笑,他轉(zhuǎn)身抬劍猛揮,劍氣如虹射向鄭曉宇,鄭曉宇早有預料,慌忙閃身躲避。南宮逸云見鄭曉宇躲開,就要再次出手,突然后脊抽搐,他一驚,丟開左手樊菁柔,猛向側(cè)面閃出丈許,接著轟隆一聲巨響,甬道震動,南宮逸云驚駭回頭,只見剛才所站之地出現(xiàn)一道深坑,盧自寒摟著樊菁柔站立在坑邊,怒容滿面望著自己。南宮逸云對盧自寒的實力早有忌憚,見盧自寒歸來,他只恨恨盯了盧自寒一眼,閃身逃去。
直到南宮逸云身形消失,盧自寒才松了口氣,接著渾身酸軟倒在地上。鄭曉宇走近問道:“你沒事吧?”盧自寒搖搖頭,他實在低估此沼澤陣,即使真元殆盡,也未走到盡頭,見事不可為,他方才撤回,卻不想南宮逸云趁此時機傷害樊菁柔,若非他強力出手,嚇走南宮逸云,只怕三人都會遭他毒手。
服用了幾?;貜偷に帲R自寒運勁入體救醒樊菁柔,樊菁柔幽幽轉(zhuǎn)醒,隨即一躍而起,鞭腿掃出,打在盧自寒左肩,盧自寒全然未料樊菁柔會突然出手,又真元枯竭渾身乏力,受此一擊,頓時吃痛跌倒。
聽見悶哼聲,樊菁柔方覺有異,細瞧之下,才現(xiàn)是地上躺著的事盧自寒,她驚呼出聲,慌忙伏到盧自寒身邊,道:“哥哥,我不知是你?!北R自寒揉著左肩,緩緩坐起身道:“無礙,你且到旁休息,我先調(diào)息片刻?!狈既峁郧勺叩揭慌?,鄭曉宇為她將了來龍去脈,樊菁柔更覺愧疚。
服用回復丹藥,又調(diào)息了片刻,盧自寒體內(nèi)真元已基本恢復,他站起身,見樊菁柔扭捏站在身邊,盧自寒笑道:“剛才之事非是甚么大事,不必掛懷?!狈既崆溉坏溃骸拔疫€以為是那可惡的南宮逸云,所以才……”盧自寒打斷道:“此事不過意外,我亦未怪責于你,至此莫要再論,當務之急還是尋路出去為妙?!编崟杂畛鲅缘溃骸按碎g甬道復雜,想自尋出路實在艱難?!北R自寒道:“符文圣地乃是試煉之地,并非絕地,如今雖被人篡改,但定然有路可尋。此處泥沼符陣異于他處,符陣極長,說不定是另一處出口阻陣,鍛煉弟子真元雄厚與符文刻畫,我們不妨穿過這符陣試試?!编崟杂畹溃骸澳潜阍囋嚢?!”盧自寒皺眉道:“不過此陣極長,以我的修為恐怕都難以掠過,且還有你二人,怕得輕身符輔助方可?!编崟杂顡u頭道:“我雖學過符印制作,但修為尚淺,尚難制作符印,而師父臨走也未賜予我甚保命符印,端是摳門得緊。”盧自寒道:“那你身上可有刻符筆及符紙?!编崟杂畹溃骸皫煾赋S锌剂颗c教誨,倒也有隨身帶著這些物什?!闭f著拿出紙筆來,但看兩人,又疑惑道:“雖有此物,但不會刻符也不過是空物?!北R自寒道:“我學過些日子,我來吧!你們注意四周,莫要讓南宮逸云那廝再回來搗亂?!编崟杂铙@訝道:“你怎會刻符?”盧自寒道:“你何不問你師父去?”鄭曉宇皺眉,他早知盧自寒與自己師父清心有所關(guān)聯(lián),如今看來怕是淵源甚深,他還想細問,但盧自寒已開始凝神調(diào)息,顯然不想與他多論此事,鄭曉宇無奈,只得與樊菁柔一起注意觀察通道內(nèi)動靜去了。
虛宇雖是傳授了他符咒之術(shù),但符印術(shù)法多在自身磨煉,即使有些許竅門,也因他修為不夠精深,未加傳授。平日,盧自寒但有閑暇,也會精修繪符之術(shù),但奈何繪符之術(shù)不僅考求資質(zhì)悟性,還需自身體內(nèi)磅礴真元支持,是以道門傳人日漸凋零,也并非無所根由。
輕身符雖是低級印符,但繪制亦為繁瑣,他時??坍嫞晒茁噬胁蛔闳?,如今,鄭曉宇所攜符紙不過十數(shù)張,若不謹慎繪制,只怕即使成功少許,亦無大用,因此盧自寒閉目調(diào)息,努力回想往日成功時的感覺,以求少做浪費。
半晌,盧自寒方才執(zhí)起刻符筆,真元運至筆尖,此時真元柔和如墨汁,隨筆在符紙上流動,盧自寒手速極快,眨眼間,盧自寒已繪制完成,提筆呼氣,白色符紙漸變黃色,盧自寒緊張凝望,片刻,符紙黃色加深,突然,符紙無力自抖,黃符轉(zhuǎn)黑,只聽呲的一聲輕響,符紙消失,繪符失敗。
盧自寒努力回想繪符過程中的疏漏,卻是真元輸出不夠平穩(wěn),有所波動,他再次調(diào)息片刻,繼續(xù)繪制,第二張同樣失敗,原因相同,如此繪制至第五張,符紙泛起舊黃,方才算是成功,盧自寒大喜,他已找到繪制輕身符的感覺,慌忙繼續(xù)刻畫,果不其然,如此接連四五張都成功繪制,直到符紙耗光,也未再失手,他收好符印,又調(diào)息片刻,方才起身,叫過樊菁柔二人,從他們口中才知已過一個多時辰,而南宮逸云自從離開后倒是未再回來,想是自己先出圣地了。
鄭曉宇走過來問道:“繪制得怎樣?”盧自寒掏出七八張輕身符道:“想必已經(jīng)夠用?!编崟杂铙@訝出聲:“你竟繪制了這般多,確是強于我了?!狈既嵯驳溃骸拔以缰绺邕@般厲害,說于你你還不信?!编崟杂顭o語,心想這小丫頭又怎知繪符的艱難。
“好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盧自寒打斷二人,給了二人每人兩張輕身符以分擔真元消耗,待一人用了一張輕身符印,盧自寒這才一手拉著一人往泥沼陣中掠去。
自付信陽逃脫后,火鷹一行沿路急追,但此時,圣地內(nèi)的變故已經(jīng)傳到歸云殿內(nèi),南宮復得知極為焦急,此事不僅危急自己兒子性命,更是有天陽宗一眾弟子的安危,因此他急招歸云殿六位長老趕往符文圣地救援,以防萬一,甚至請了南宮衡前往相助?;瘊椀热嗽谑サ貎?nèi)左彎右繞,終是沒能再追上付信陽,火鷹氣憤頓足,怒道:“可惡!”施毒男子道:“長老,圣地外弟子傳訊說歸云殿太上長老以及六位長老親至,您看我們是否先撤?”火鷹怒目瞪眼道:“你是說懼怕他們嗎?”施毒男子顫抖道:“小的并無此意。”火鷹道:“支援已到,多留無意?!蹦凶拥溃骸翱商礻栕谂c歸云殿那兩個小家伙還沒有干掉,我們此行豈不是功虧一簣,到時少宗主怪罪下來.....”另一人也道:“是??!鷹長老,少宗主的脾氣你也知曉,他若怪罪,我們只怕......”
火鷹皺眉,心中思索著解決之法,突然他嘴角出現(xiàn)一絲冷笑,然后猛然回頭,雙手探出,擒住兩人脖頸,微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兩人立刻頸骨斷裂,氣絕身亡,兩人至死都不明白,火鷹為何要殺掉自己二人。
看著倒在地上化作一只蜥蜴一條大蛇的二人,火鷹面無表情,掌中蓄力,只見它雙掌火紅,快速的拍在兩具尸體之上,濃烈的大火立刻將兩具尸體包裹,然后緩緩化作灰燼。
做完這一切,火鷹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然一掌打在自己胸口,一口鮮血如箭射出,他趕緊服下一粒療傷丹藥,這才踉蹌著往試煉之地的秘密出口而去。
另一面,南宮逸云按照父親南宮復所教離去路線快速的往符文圣地內(nèi)奔去。這符文圣地內(nèi)的道路復雜,又有各種符陣干擾,不識道路的弟子進入,通常需要數(shù)天方可尋到出路,而在進入之前,帶隊長老并不會告知離開圣地之法,為的就是讓弟子們自尋出路,達到鍛煉弟子的目的。
而南宮復將出路告訴給南宮逸云,自然是為了南宮逸云可以在樊菁柔面前好好表現(xiàn),但沒想到,盧自寒橫插一腳,又有妖族霍亂,更有詭異蟲子肆掠,最重要的還是那具身著歸云殿服飾的百年僵尸,其中種種,無不是在告訴南宮逸云,符文圣地內(nèi)已變,需要快速離去,因此他才會在盧自寒去探路之時想要帶走樊菁柔,沒想?yún)s被鄭曉宇干擾,讓自己想法落空。
順著父親所說,南宮逸云在符文圣地內(nèi)東拐西繞,小心的注意著周圍動靜,漸漸的他便發(fā)現(xiàn)了奇怪之處,原本按照父親南宮復所說,此路符陣較少,且威力不大,但自己一路走來,遇到不少符陣,還險些身死,更在幾處岔路要道,明明自己走了對的路,卻走著走著又不對了,這般怪異景象,讓南宮逸云著實著急不已。
也不知是南宮逸云運氣太好,還是妖族之人根本未料到這里還有一歸云殿自己才知曉的出口,在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他總算是狼狽的走出了符文圣地
離開圣地,重見天日,感受著外面的清新空氣,南宮逸云欣喜若狂,若獲新生,他著急忙忙的就往道玄村而去,卻是不想正好遇見南宮衡帶長老到來,他慌忙上前拜見,南宮衡皺眉問道:“怎只你一人?”南宮逸云心虛道:“我與付長老及師兄弟在圣地內(nèi)走散,久尋無果,便先出了圣地等候?!蹦蠈m衡見南宮逸云眼神游離,知其有所隱瞞,當即冷哼一聲,閃身進入圣地。
符文圣地作為道門試煉之地,出口并非一處,但基本已被歸云殿人探查清楚,因此南宮衡讓幾位長老把守各個出口,并囑咐但有非本宗之人出來,格殺勿論,他自己則仗著強橫修為,穿梭于甬道各處。
沼澤陣的距離比盧自寒想象中更加長,第一張符印因為承受太多真元磨損已經(jīng)毀壞,第二輪符印也已支持不住,此時盧自寒左手挎著鄭曉宇,背上背著樊菁柔,臉色蒼白,步履如飛,正極速掠過沼澤地,終于,就在盧自寒服下第三顆回復丹藥時,盧自寒清晰感覺穿過一道透明屏障,腳尖觸感也從柔軟變?yōu)閳詫崳钗跉?,雙足落在地上,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堅硬觸感,盧自寒總算是松了口氣,他將二人放在地上,吞服了剩余的兩顆回復丹藥,感受著體內(nèi)散發(fā)的微弱藥力,他不由心中苦笑,只道廢這番勁能有所收獲才是好的,不然若是折身而返,他可沒這般力了。
恰在盧自寒稍有松緩,卻突聽鄭曉宇一聲大喝:“是何人鬼鬼祟祟?”盧自寒警惕向甬道內(nèi)望去,只見黑暗中似有人影晃動,并伴著叮叮當當?shù)穆曧?。樊菁柔躲到盧自寒身邊,小聲道:“哥哥!”盧自寒輕拍柔夷,神情凝重。
“哈哈,大哥,想不到盡然還有人能走到此處,倒不知是哥兒幾個的福分,還是這些小家伙的不幸?!币坏郎n老戲謔之聲由通道那頭響起,伴著聲音五道人影出現(xiàn)在盧自寒三人身前。五人并排而行,當中一人身材魁梧,身高八尺,身穿泛白錦袍大衣,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白發(fā)束于身后,蒼老臉上溝壑密布,左右手各提著一柄狼牙錘,叮當之聲便是狼牙錘拖地摩擦發(fā)出的聲響。
在大漢左邊有兩人,一人持刀,蒼老的臉頰露著一絲邪笑,竟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另一人則是手持長劍,身形消瘦,面冷若霜,一看便是少言寡語之人。右面兩人一人赤手空拳,是個高有七尺的光頭老漢,渾身肌肉虬結(jié),膀大腰圓,面色紅潤,絲毫不顯老態(tài)。另一人則是手執(zhí)長鞭,面容白皙,似男非女,如若不知年齡,倒似二三十歲的女子。
此五人乃是居住在道玄山北面的樂家五兄弟,中央為首的是老大樂啟封,左側(cè)依次為老三樂啟云老五樂啟林,右側(cè)是老二樂啟山,老四樂啟雨。當年符文圣地現(xiàn)世,眾多高手涌入,樂家老祖便是其一,樂家老祖在圣地內(nèi)九死一生,機緣巧合尋到此處,當時他已力竭,見四周無人,便在此恢復。
不料接連有人力竭闖過泥沼陣,被樂家老祖所殺,依靠其死者身上錢物丹藥,倒是發(fā)了一筆小財,嘗到甜頭的樂家老祖便常年蹲守在此。
后來樂家老祖才知這是一處較為荒僻的出口,索性就在這出口外建立了宅院,娶妻生子安了家室,并將此處建設(shè)成了修煉靜室,教授樂家子弟蹲守此地的發(fā)財之道。只是后來進入圣地中人漸少,樂家人才以這些不義之財經(jīng)了商,此處也就作為樂家長輩隱修之地。
對于這樂家,歸云殿弟子大都略有耳聞,畢竟在這道玄山周圍,樂家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家族了。盧自寒也曾聽南宮衡提到過,不過他卻不知眼前幾人正是樂家老一輩五兄弟。
原五兄弟也不至于都在此處,平常也就一兩人守把在此,防止有人出了前方這沼澤陣,只是今日乃是歸云殿的試煉大會,五兄弟這才齊聚在此,以防有人發(fā)現(xiàn)樂家的秘密。
盧自寒見幾人老態(tài)龍鐘,不似清心火鷹等人那般自散發(fā)一股煞氣,況且他們?nèi)藙偼ㄟ^沼澤陣,氣竭體虛,不宜爭斗,遂上前一拜,恭敬道:“幾位前輩,我等是歸云殿與天陽宗弟子,試煉之時迷途行至此處,還望前輩告知出路,晚輩定感激不盡?!蔽迦酥?,當屬樂啟云性子健談,他見盧自寒彬彬有禮,不由笑道:“這倒是個知禮數(shù)的小家伙,只是可惜了?!北R自寒皺眉問道:“不知前輩此言何意?”樂啟云笑道:“此去便是這圣地出口,不過老朽幾人可不能放你們幾個小娃子過去。”盧自寒暗自警惕,手捏唯一一張火龍符,輕聲試探道:“不知前輩有何要求,不妨一提,晚輩但能做的,必定竭盡全力?!睒穯⒃颇樕届o道:“不甚難事,不過是需要死人守口罷了?!甭勓?,盧自寒心知對面幾人不肯留活路,雖不知緣由,但依舊暗使眼色讓鄭曉宇、樊菁柔二人小心。
樂啟封沉聲道:“三弟少言,今日是歸云殿試煉大會,唯恐遲則生變,還是莫要耽擱得好。”樂啟云聞言,頗有失望道:“難得有個說話的伴兒,倒是可惜了?!睒穯⒎鈱ξ宓軜穯⒘质沽搜凵?,樂啟林身形驟然消失,盧自寒神情一緊,僅剩真元注入火龍符,一道手臂粗細火龍立刻圍繞三人身周。
火龍剛現(xiàn),隨即砰然炸裂,接著劍光閃耀,樂啟林身形飛退,腳下數(shù)點,卸去火龍傳來的力道,緊接再次逼近,盧自寒手腕一抖,黑金短刀出現(xiàn)手中,凝神迎上。兩人出手速度奇快,只聽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但盧自寒畢竟體虛,交手數(shù)合便有些體力不濟,趕緊撤身退回。樂啟云未想盧自寒有此身手,稍作停頓,手挽劍花,立時,甬道內(nèi)如七月飄雪,雪花點點,孤風戚戚。
盧自寒雖不知此招為何,但見其簡單樸實,聲形不顯,卻殺機騰騰,他立刻收回短刀,左右手同時震字訣使出,擊在鄭曉宇、樊菁柔二人腹部,兩人本全力戒備,不想盧自寒突然出手,身形離地飛起,落后丈余。此時劍氣已到,盧自寒心知自己已無力抵擋,他慌忙祭出遁地符,以求躲過這一擊,但畢竟太過倉促,未能全部避開,身體還未全部融入地下,劍光已在盧自寒身上爆開,炸出團團血花,盧自寒慘叫一聲,吐出數(shù)口鮮血,落入地下。
劍光消失,地上坑坑洼洼間留著大片鮮血,此時鄭曉宇、樊菁柔兩人剛落地站穩(wěn),再見時,已沒了盧自寒身影,只有滿地狼藉和大片鮮血。樊菁柔悲泣叫道:“哥哥?!彼郎I眼婆娑,提劍就朝樂啟林撲去,痛苦道:“你該死,天陽劍訣_耀日。”劍光如同紅日初生,照耀萬物,樂啟林執(zhí)劍隨手一劃,紅日分為兩半消散,樊菁柔吐血倒飛,鄭曉宇趕緊上前接住。樊菁柔從鄭曉宇懷中掙脫,再次使出天陽劍訣_夕陽,巨大太陽從頂砸下,帶著灼熱與勁風,樂啟林退后三步,太陽砸在地上,轟隆一聲巨響,灼出三尺來寬的坑洞,而樊菁柔則狼狽的趴在坑洞旁,卻是連出兩記堅決,真元不支,力竭倒地,手中長劍已掉落到了一旁,她頭發(fā)散亂,趴在地上,任由眼淚濕透地面。
樂啟林緩步走到樊菁柔身邊,長劍抬起,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看著緩緩落下的長劍,樊菁柔絕望的閉上眼,低聲喃語道:“哥哥等我。”。鄭曉宇眼望一切,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劍落下,然后等到屠刀降臨,他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恨自己實力低下,他不甘就此受死,他奮力朝著樂啟林撲去,雙臂張開,但還沒靠近樂啟林,就被一道鞭影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