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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其凰

第六十三章 魔攻

灼灼其凰 榴月青璃 2314 2019-10-18 23:00:00

  我再醒過來的時(shí)候,仍舊還是在竹木小筑之中。

  身上的捆仙索已是不見蹤影,不知去了何處。

  白玉瓶中插著的梅枝上的花,仍舊開的明艷。

  不知從哪里來了一陣風(fēng),竟瞬間風(fēng)化了去,紅色的飛沫,融到空氣中,像是一抹殘血。

  我眼神微暗,耳邊琴音漸止。

  “凰兒,可是睡醒了!”白衣公子含笑道。

  我從榻上起身,緩緩看向他,聲音平板道:“你到底是誰?”

  白衣公子從琴后起身,幾步來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來。

  “在下白離?;藘号c其關(guān)心我是誰,還不如與我一同去看看這結(jié)界外的世界!”

  我定定的望著他,問道:“我身上的捆仙索,是如何解開的?又去了哪里?”

  白離淺淺一笑,并未答我,徑自握了我的手腕,拉著我便往竹門處行去。

  沒了捆仙索的束縛,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仙力。

  竟沒法掙脫他手腕的桎梏。

  不由心頭微驚。

  這白離,年紀(jì)輕輕,看仙根頂多一萬歲仙齡,修為竟能壓制與我!

  竹門推開,外間是一片梅林和皚皚白雪,仍舊是冬季時(shí)節(jié)。

  白璃拉著我走到開的最艷的那棵梅樹下,抬手摘了一朵紅梅,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半強(qiáng)硬半輕柔的簪在我的鬢角。

  柔聲道:“凰兒,我們出去。”

  話音剛落,風(fēng)暴驟起,身周雪粒梅瓣急速旋起,把我二人包裹起來。

  頃刻間,又化作點(diǎn)點(diǎn)星光,消散不見。

  只余我一人落在一團(tuán)云上。

  身側(cè)有鈴聲清響,我轉(zhuǎn)身看去,白璃站在云端,目光望著遠(yuǎn)處,柔聲道:“凰兒!你看看如今這九重天,可是美甚!”

  我目光落在白璃腰間,之前從未見過的,垂掛的一串紅豆大小的金鈴上,停頓了片刻,才抬目凝神向著九重天望去。

  只一眼,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往日白云間的瓊樓玉宇,已被換做了烏云環(huán)繞的魔殿妖窟。

  就連眾仙議事的乾真殿,都已是烏脊黑瓦,墨玉鋪墻。

  望著殿前那迎風(fēng)招展的黑焰旗,我緩緩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

  方才放大神識(shí),竟尋不到一絲父帝母后的仙息。

  九重天之上,處處魔息妖氣彌漫。

  我曾經(jīng)最熟悉的那一縷魔息,此刻正端坐在乾真殿的龍座之上。

  方才,他一定也察覺到了我的神識(shí)。

  我抬手,赤霞劍幻形而出,靜靜躺在我的手中。

  身前風(fēng)動(dòng),片刻間魔尊已駕云立在我身前。

  我聞到了濃重的酒氣,還有比之前都要濃郁的鳳凰花香。

  目光循著他的袍角,一寸一寸向上掠去,掠過他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微微顫抖的手。

  掠過他因?yàn)榭裣?,劇烈起伏的胸膛,雜亂范青的胡渣。

  最后停留在,他雜糅著狂喜和痛苦的眼。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望著對(duì)方。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

  我不敢眨眼,因?yàn)闇I水會(huì)掉出來。

  我努力的大睜著雙眼,靜靜地等著眼中溢出的液體緩緩地留回體內(nèi)。

  我用盡畢生的苦澀,吞噬了最后一絲將要溢出的哀傷。

  視野重新變得清晰起來,我聽見自己極輕柔的問道:“魔尊殿下,不知我父帝母后,現(xiàn)下在哪里?”

  他張了張嘴,并未回答我的問題,只極小心的道:“凰兒,我們先回去!一百年未見,發(fā)生了很多事,我們從長計(jì)議,慢慢細(xì)說可好?”

  原來,我失去音信,竟已有一百年之久。

  我瞥了一眼,不知何時(shí)空空如也的身側(cè)。

  避開了魔尊小心翼翼伸向我的手。

  握緊赤霞劍,劍尖指著他的心口處道:“不好?!?p>  他一時(shí)無言,頹然垂下伸向我的手,痛苦和著恐懼,又滿是癡迷愛戀的望著我。

  我繼續(xù)道:“宵寒,兩百年前忘川之上,神誓言猶在耳。如今,你腳下踩著仙魔二界,還要在我面前再演戲么?”

  我握著赤霞劍,插進(jìn)了他的心口處。

  他動(dòng)也未動(dòng),只瞬也不瞬的凝著我。

  “八千多年前,你和雪帝合謀,讓我誤以為宵墨要利用我的感情,奪取仙界。最后,我與宵墨同歸于盡于離淵?!?p>  赤霞劍又往內(nèi)刺入一分。

  “五千多年前,你奪舍鳥族雛鳳,做了鳥帝。謀劃取了我的內(nèi)丹精元,強(qiáng)行涅槃,孕育你我二人的孩兒?!?p>  說到這里,我握劍的手抖了一下,劍尖帶出一線鮮血。

  他吭都未吭一聲,反而迎著我的劍,上前了半步。

  我握劍的手,抖得更加厲害。

  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自撐著道:“百年前忘川之上,你苦心孤詣。不惜用自己的元神做賭,在我即將破了同命蠱之時(shí),與夜鳶,也就是宵墨殘存的元神合為一體?!?p>  我越說聲音越抖,手里的赤霞劍也不可抑制地顫抖。

  宵寒胸前,早已血失重衣,一片黑紅。

  “魔窟中相攜相守的百年來,你身上的沉水香漸淡,鳳凰花香日漸濃郁。我那時(shí)還自欺欺人的想,你仍舊是宵墨,只不過因著宵寒元神獻(xiàn)祭復(fù)活你,才會(huì)留有鳳凰花香。如今看來,我當(dāng)真天真的可笑!”

  我手中的劍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我抖著手,卻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宵寒又往前了半步,我慌忙往后撤劍,劍尖還是又往內(nèi)刺入了半寸。

  宵寒終于伸手,觸碰到了我的臉頰。

  我抬手,想要揮開他的手。

  看著他鮮血淋漓的胸口,終是沒忍心。

  因著失血,宵寒慘白著一張臉緩緩道:“凰兒,你可知這百年來,我上天入地,尋不到你一絲一縷的蹤跡。更是感應(yīng)不到一星半點(diǎn)你的仙息。三界之大,能把你藏匿的這么了無痕跡的,除了五帝之外,我不做他想。五帝之中,龍帝修得大乘,歸于十重天,而龍族中人,又尚未有繼位者現(xiàn)世?;ǖ?,速來只愛風(fēng)雅美景,幾萬年以來,待在花界賞花品茗,向來足不出戶,不理世事?!?p>  說到這里,他微頓,片刻后繼續(xù)道:“至于鳥帝和雪帝,凰兒當(dāng)是比我更清楚。所以······”

  “所以,三界之內(nèi),只剩下我父帝母后,有能力軟禁我,且不留下一絲痕跡可尋。于是,你遍尋我不見,終是兵行險(xiǎn)著,孤注一擲,帶兵攻下仙界!而眼前我看到的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yàn)槟阋獙さ轿遥俊蔽医舆^話頭,繼續(xù)說道。

  宵寒并未回答我的問題,只眷戀的撫著我的臉。

  我一時(shí)之間,心中五味雜陳,眼中重新凝結(jié)了水霧。

  我卸了手腕處的勁力,聲音少了一份恨意,多了一分柔軟,道:“你可有傷我父帝母后,他二人現(xiàn)下又在哪里?”

  宵寒見我不再劍拔弩張,態(tài)度有了一絲和緩,不由滿目含笑,滿心歡喜彎了唇角道:“我不曾······”

  將將說出三個(gè)字,不知從哪里突然來了一股霸道勁力,打到我握劍的手肘之上,猝不及防之下,我竟不能抗衡,赤霞劍驟然向前,穿胸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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